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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搬進來的時候, 也是悄悄地搬進來地。開著南邊臥室的一盞燈, 看著窗外不遠處的那盞燈,一直等到對方熄燈了, 他也熄燈洗漱休息,每天雷打不動。

  裴寒以這樣的方式悄悄地守護著他記憶中的容卉,不敢冒然去相認。

  像往常那樣從外面回來。裴寒一推開門,屋內一片漆黑。走到玄關處, 他打開燈, 一個人坐在了沙發上。這時一隻毛髮黑白相間的貓咪發現主人來了,就踩著貓步「喵喵喵」地朝著他走來。

  「喵。」

  輕輕一跳,貓咪跳到了裴寒的身上, 一雙琉璃似的眼睛看著他, 似乎在說「鏟屎官你回來的太慢了, 快給本大爺按摩按摩。」

  裴寒摸了摸它的頸項間的毛髮, 貓咪舒服地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

  他一邊摸一邊問:「小丟, 你說我現在回來了,卉卉還認識我嗎?她還會像小時候那樣叫著我小哥哥嗎?她還會像小時候那樣對我好嗎?你說, 她會不會生氣我一直沒從M國回來, 或者是徹底地忘記了我這個童年玩伴?」

  憋在心裡很久的話,裴寒對著小丟通通講了出來。

  他即使回來了,也不敢貿然上前去和容卉打招呼相認, 怕容卉過了這麼多年把他忘記了。怕相見的時候, 容卉來一句「你誰啊?」

  這是裴寒一直不敢面對的現實, 雖然這是11年沒見面後的正常現象, 可對裴寒來說,內心仍舊渴望著容卉不要把他忘記了。

  當年他跟容卉說好了,會很快從M國回來,可是一等就是等了11年。母親死後的那段時間,他爸爸的情緒十分不穩定。老覺得是自己的原因造成了一個家庭的不幸,常常內疚到失眠,靠著安眠藥才能睡一個完整的覺。

  裴寒即使年紀還小,他也知道媽媽去世這件事情對爸爸打擊很大。原本意氣風發的爸爸似乎提不起往日來的精神,整天靠著酒精麻痹自己。

  裴鈺認為當初他足夠關心祝慈的話,那他們就不會離婚。如果不離婚的話,祝慈也就不會英年早逝。

  祝慈死後,裴鈺似乎忘記了她曾經所有不好的一面,回憶起來地全是她好的一面。人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動物,尤其是夫妻,明明活著的時候相互厭惡天天吵架,到死了居然想起對方的全是好的一面。

  對於父母的婚姻感情,裴寒無法用一個孩子的觀點去評論什麼,何況他也無權。可他當時就在想,如果真的愛一個人,愛入骨髓的話,那麼他一定不會放棄這個人,一定會拼命守護,把她放在手掌里寵著,不讓她離開自己身邊一步。絕對不會犯像爸爸那樣低級的錯誤,直到人死後,才發現原來內心一直愛著的人是媽媽,以至於日日陷入了後悔,內疚。

  他雖然還小,可他覺得作為一個小小的男子漢,要在老婆面前能屈能伸,絕對不能像爸爸那樣大男人主義思想嚴重。如果換做是他,真心愛一個人,打死都不要離婚。去民政局離婚,寧可讓他用失憶來解決這件事。

  裴寒的腦海里仍舊想起了當時見媽媽的最後一面,完全顛覆了他記憶里那個風華絕代,美麗動人的女明星形象。她已經完全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樣,形容枯槁,拉著他的手一直說著「對不起。」「原諒她的話」……

  這個時候的媽媽真的很可憐,身上擦著管子,戴著氧氣罩。裴寒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媽媽會變成這副模樣。即使她背叛了他和爸爸,即使她拋棄了他和爸爸,他仍舊希望媽媽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裡好好地活著。

  裴寒原諒了她。

  媽媽走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爸爸的狀態一直都十分不好,常常借酒消愁。這種情況下的裴寒無論如何都無法開口要求回華國,母親的去世已經打亂了他一切的計劃,不得不再M國停留下來。

  直到某一天他爸爸告訴他要定居在M國,不再回到華國去時,裴寒徹底地發現他怕是回不到華國了,和容卉的約定完全爽約了。

  這是裴鈺在失去祝慈以後第一次振作起來,興致勃勃地跟兒子說著定居在M國有哪些好處,甚至還為他辦理好了當地一所小學的入學手續。

  裴寒什麼話都沒有說,他再小也知道了一件事情,爸爸為了重新開始生活,把所有的聯繫方式都換了。當時的他只能默默地躲在被窩裡難受了很久,只好憑著記憶里的地址給容卉寫信,可那些信件都石沉大海,了無音訊。

  期間,他在林助理的陪伴之下,回到華國幾次。在成年以後,也悄悄地回到過華國幾次,可他並沒有跟容卉去相認,而是像個路人那樣遠遠地看著她。

  看到她燦爛的笑容後,裴寒覺得坐這10幾個飛機是值得的。他沒從M國回來,那是因為還沒有解決完學業的事情。

  他想要帶著榮譽回國,就是不知道該如何出現在容卉的面前?他對年少的感情記憶尤深,可容卉身邊有了不少的好朋友,很可能把他這個不守信用的童年玩伴給徹底地忘記了吧?

  小丟不知道男主人此時此刻的情緒低落,湊著毛絨絨的腦袋繼續在那雙大手下面磨蹭,「喵喵喵」地叫了一遍又一遍。意思是「鏟屎官」趕緊給我揉毛啊,舒服。

  裴寒看著小丟眯著眼睛一臉舒服的貓臉,忍不住失笑地繼續撫摸著它的毛髮。當初去M國的時候,他在生活很久的房子裡沒帶走什麼,就帶走了「小丟」。可以說,小丟在國外一路陪著他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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