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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不想讓她死。」
沈挽情叉腰,義正言辭:「你想想看,整個玄天閣都知道我和你差點被曾子芸間接害死。如果她一死,兇手就只能在我們兩個人之間二選一。我動機罪大,沒準到時候直接歸票到我身上。」
謝無衍眉心一跳。
他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因為這個。
「所以呢?」
「所以我們得離開之後再想辦法動手。」沈挽情左右環顧了一下,在他耳邊悄悄耳語,「你聽說過什麼叫做不在場證明嗎?我們得製造不在場證明,這樣才能保證萬無一失。舉個例子……」
謝無衍以前從來沒想過,自己這麼個令人談之色變的妖怪,居然有朝一日被一個小姑娘教導該怎麼天衣無縫的殺人。
…原來你不是大善人。
你只是一個殺人計劃比較周全的殺人兇手而已。
謝無衍皺眉:「所以你不是為了救她?」
沈挽情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太過分了,原來我在你心裡是這樣的人。」
謝無衍:……
所以到底誰更像反派。
*
降魔劍自千年前現世過一次之後,便不知所蹤。
這麼多年玄天閣和紀家四處搜集情報,但所獲甚少。紀飛臣這支除魔小分隊,便是要根據這些訊息去追尋降魔劍的下落。
至此,也正是開始了一路上源源不斷的女配搜集之路。
因為沈挽情不宜在玄天閣久留的緣故,次日,除魔衛道小分隊便正式決定動身。
經過那一番折騰,一行四人里傷的傷殘的殘,還有一個謝無衍在裝病,只剩下一個活蹦亂跳的紀飛臣。
那麼自然而然,駕車買糕點打聽情報的重擔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風謠情心疼紀飛臣,時不時地就會端水去餵給他喝,給他擦汗,然後甜蜜地依偎在他的肩頭,或者拿著綠豆糕,小心翼翼地遞到他嘴邊:「啊——」
於是,沈挽情和謝無衍坐在雅座的位置,欣賞著這對道侶互相之間啊來啊去。
沈挽情不想幹了。
然後一轉頭,看見謝無衍耷拉著眼皮,懶散地靠著座椅,撐著下巴望著風謠情的方向,目光懨懨。
沈挽情心裡咯噔一下。
他吃醋了他吃醋了,他嫉妒了他嫉妒了。
沈挽情尋思著,如果讓謝無衍繼續著心情糟糕下去,保不準會給紀飛臣使絆子,然後在背地裡偷偷搞事情。
於是她看了眼放在旁邊的綠豆糕,深吸一口氣,拿了起來。
然而謝無衍根本不知道沈挽情這些腦補。
他只是單純在嫌棄,覺得這兩人膩得慌而且這馬車還沒有車簾。
他對這種結為道侶之後,就失去手部功能全靠人餵的情趣,表示嗤之以鼻。
然後就在這時,一塊綠豆糕遞到自己嘴邊。
一轉頭,就看見沈挽情盯著自己的臉,用那副殷切和小心翼翼地表情,充滿期待地張開嘴,說:「來,啊——」
謝無衍緩緩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沒事,不用和我客氣。」沈挽情還挺會找藉口,語氣情真意切,「我知道謝大哥身體不舒服,所以我照顧你是應該的。」
謝無衍上下掃了她一眼,然後目光下挪,落在那塊綠豆糕上,沉默許久,然後問:「你又在演什麼戲?」
沈挽情:「……」
我在你心中的印象已經變得這麼不單純了嗎?
終於,在這個動作維持了許久之後,沈挽情覺得胳膊有點酸。
她揉了揉肩膀,耷拉著腦袋準備收回手,然而就在這時,手腕突地被人扣住。
謝無衍俯身,就這她的手,咬下那塊綠豆糕,然後才鬆開她的手腕。
他抬起食指,擦掉粘在唇側的碎末,咀嚼了下,興許是覺得膩人,眉頭也皺起:「難吃。」
難吃你還吃。
但通過這件事,沈挽情確信了。
果然,謝無衍是羨慕紀飛臣有人餵的,所以正因為如此,才會對溫柔的風謠情產生好感。
於是,在幾人停在驛站處用午膳時,風謠情夾了一筷子魚肉,餵到紀飛臣嘴邊:「來,飛臣,你嘗嘗這魚,一點都不腥。」
紀飛臣很自然地就這筷子咬下,然後笑了聲:「嗯,你多吃些。」
謝無衍抬了下眼。
我懂了我懂了。
沈挽情立刻心領神會,她尋思了一下,覺得拿自己筷子餵不衛生。
於是她伸手奪過謝無衍的筷子,夾了一塊魚肉遞到他嘴邊:「謝大哥也多吃些。」
一行人頓時都沉默了。
紀飛臣和風謠情兩雙眼睛來回掃視著兩人,許久之後,紀飛臣逗弄了句:「挽情,你也會體貼人了。」
謝無衍看著沈挽情,安靜了許久。
她今天很反常。
謝無衍掃了眼一旁依偎在一起的紀飛臣和風謠情,又看了眼滿臉心虛,但卻還是笑眯眯地同紀飛臣說這話的沈挽情。
他眸色稍沉。
原來如此。
又是拿他做由頭,為了引起那人的注意而已。
而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聒噪聲:
「抓住她!可別讓她跑了!」
「這婆娘倒是牙尖嘴利,給我都咬破了皮,等抓到一定一頓好打。」
緊接著乒桌球乓聲響起,桌子和椅子也撞倒了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