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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軟睡到半夢半醒的時候,後面有人抱住她,她不回頭都知道是小懷了。扒拉下他不安分的手,打了個哈欠:「睡覺!」

  「我就抱一下。」

  阮軟懶得理他,自己睡自己的。

  段懷倒也沒有使壞。

  近來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似乎有什麼要發生。阮軟沒心沒肺,自然看不到他的變化。有時候他會懷念以前那個她,卻又害怕她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

  休息了幾天,阮軟和文芳一起到畫舫,重新開業。今天的學生來了十二個,平日死氣沉沉的女同學個個生機勃勃,圍在門口的位置。阮軟心裡奇怪就走過去了:「幹什麼呢?」

  走近了才發現她們圍著的是個年輕男人,白襯衫,黑褲子,頭髮烏黑而蓬鬆,看著她微笑呢。

  這貨怎麼看起來那麼眼熟?

  身後的文芳已經叫起來:「小白臉——」乖乖,這不就是他們那天「碰瓷」的那個對象嗎?

  阮軟也沒好氣:「你來幹什麼?不是不計較了嗎?」

  小樓掂掂手裡的畫板:「學畫呀。你們這兒,不收人了嗎?」

  「不收!」

  平日各種不服她管教的女同學居然一個個上來對她撒嬌,老師老師叫個不停。阮軟終於明白美男的魅力了,心裡更加不屑,但也只能勉為其難答應下來。

  心裡想的是,這貨臉皮還真是厚,處心積慮。

  今天畫的是人體素描,模特剛剛打電話給她說不能來了,阮軟心生一計,對那年輕人說:「第一天來,不自我介紹一下?」

  其餘女同學來了興致。

  他看看阮軟,笑了笑,說他叫白小樓。

  阮軟說:「今天缺個模特,你第一天來,就你吧。」

  他說:「好啊。」

  有女同學說:「既然是新人,那犧牲一下吧。帥哥,我們這兒正好缺個裸模。」她一說完,就嘿嘿嘿嘿笑起來,端的是賤。

  阮軟這個主意不錯,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膀:「新人嘛,得有點犧牲自我、成全大我的精神。」

  小樓在笑:「你好啊,你來脫。」

  阮軟才不服氣呢:「你都敢脫了,我還不敢啊?」心裡想這貨臉皮是不是太厚了點兒啊?犧牲這麼大,他這是圖啥呀?

  她還沒想明白,維安聯防隊就路過了,看著他,心想著不是你招來的人吧?

  「你想什麼呢?」小樓說,「不過我看這裸模是當不了了,你也不想這畫舫倒閉吧?」

  阮軟回頭招呼其餘同學,咬著牙齒宣布:「今天自畫像!」

  下面哀嚎一片。

  回頭就看到叫小樓的年輕人靠著窗邊微笑,她走過去:「你什麼意思啊?」可別和她說是來學畫的,她又不傻。

  「我可以不畫自畫像嗎?」小樓說,「太難了。」

  「以前沒學過嗎?」

  「學過,還不賴。」

  阮軟這就奇怪了:「你開刷我呢?」

  「不是這個意思。」小樓說,「不管是誰,最了解的總是別人,而不是自己。我寧願畫別人,也不願意畫自己。」

  「這理由編地也還可以。」

  「編?好吧。」小樓苦笑,「你是真不一樣了。」

  阮軟一驚:「你認識我?」

  「我就是隨口一說。」

  「切。」

  「你這樣問,難道你不知道你認不認識哪些人,不認識哪些人嗎?」

  阮軟說:「我腦子不好使,以前的事情都忘記了。」

  「看著不像啊,挺正常的。」小樓盯著她的腦瓜子微笑。

  阮軟怒了:「什麼意思啊?這不好使可不是腦子有問題的意思,你想哪兒去了?我看著像腦子不正常的人嗎?」

  「我可沒這個意思。」

  「算你識相。」阮軟到另一邊教別的學生去了。

  小樓在畫板上鋪畫,就著窗口望出去。這個季節,總是多雨,也和地理位置相關。這樣的水鄉,也是下雨的日子多。零星的雨點飄進來,在畫紙上染開濕痕,他一不顧,筆占了墨自然在紙上作畫。

  阮軟在對面和同學說話,背後有道視線一直追隨著她,但是每次她回頭去看都發現不了,心想此人真是無聊。

  吃飯是在渡口吃的,阮軟拿出小懷做的盒飯,咬一口牛肉,齒頰留香。

  「你的菜看著不錯啊。」有人在她身邊坐下。

  「又是你!」阮軟下意識地把自己的飯往後面一藏,看看他的飯——和其他同學一樣在隔壁的飯店統一訂的「食堂飯」。她說:「你別打什麼壞主意啊。」

  「怎麼會呢?」小樓說,「不過啊,你要是願意主動分我一點,我一定會特別感激你的。」

  「滾開!」

  「別激動,一起吃個飯又能怎麼樣?你覺得我會搶你的菜?那你大可放心,我還不至於這麼沒品。」

  說得比唱的還好聽,誰知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阮軟在心裡說,不理他,自己吃自己的。她低頭的樣子很專注,總讓人想看了又看。這樣安靜的模樣,可沒有以前的愁緒。小樓不知這是福是禍,心裡只有感慨。

  晚上朱婷來接他,眼光一直放在阮軟身上。

  阮軟看到這個穿名牌的紅衣女孩靠著名車,一直盯著她,心裡就發毛,匆匆打了個招呼就拉著文芳溜了。

  小樓看著她的背影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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