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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半點都不擔心?」白朮憂心忡忡,「聽說二皇女半點沒顧忌上京,帶著人一路衝殺,那半點後顧之憂也沒有的架勢,似乎巴不得陛下身死,然後她裹挾戰功,登基為帝。」

  「她身邊的『天雷』都是祭祀巫女送去的。就算有兩份本事,若無巫女一路扶持,手下的兵卒恐怕早就譁變了。那些兵卒的家人可都在巫雪過,難道個個都不怕林詩翻臉,直接抄家滅族?都是做戲而已。看誰先頂不住。」齊承墨搖了搖頭,放下筆墨。外面的天倒是湛藍,風平浪靜的,一點也看不見外頭的烽火。

  直到用膳的時候,齊承墨和白朮才能稍微看見點局勢來。東西依舊是滿滿一桌子,雖然巫雪國崇尚節儉,但半點也不曾虧待齊承墨。只是分量雖在,樣式卻少了。一條魚能做出兩種花樣來,看著精緻,但到底不如以往了。

  「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白朮看著面前的碗碟,心裡全是隱秘的喜意,要不是旁邊還有服侍的宮人,他怕是早就喜形於色了。

  「最近可有齊綰兒的消息。」齊承墨倒是半點都不擔憂自己。他早想明白了,自己算是林詩的人,就算是最古板的老臣也不會輕易進言苛待他。但齊綰兒就不一定了,兩軍交戰,她說不定要被當成靶子。

  齊承墨所猜不錯。在陳國大軍行到一半的時候,齊綰兒便被脫了出去。打斷了手腳,穿戴整齊,然後放在沿途的城牆上,高高掛著,希圖退兵。

  守城的人心狠,攻城的也不是善茬。先鋒軍似乎早的了命令,城牆上剛把齊綰兒吊出來,他便直接命人放箭。人一時沒死,大腿上卻多了好幾個窟窿。等到幾日鏖戰之後,再放下來,已成了一具乾屍。

  林詩知道後,嘆息一聲,倒是沒下嚴令,說不許人告訴齊承墨。

  齊承墨依舊被困在安和宮中,一日接著一日。這一回林詩也不再偷偷跑來看他,倒是魚素,在那一日之後常常來說林詩的近況。

  比如她的肚子又大了,抽筋失眠,還比較能吃……順便還給他送了不少的東西,吃的用的,還有外頭流傳得風花雪月的詩集。

  「戰事如何了?」齊承墨到底忍耐不住,親自去了門口,叫人開了門縫問魚素。

  「前方戰事乃是機密,內臣平素只在宮中侍奉,並不知勝負如何?」魚素低頭斂目,「殿下不必憂心。您是巫雪國的正君,陳國的皇子,無論最後誰輸誰贏,您都會安然無恙。」

  「這話也就說的好聽。我這個身份,論誰都不會把我當做自己人。」齊承墨無意與人爭辯,繼續問了一句,「那齊綰兒呢?她還活著嗎?」

  「陛下請她去勸說陳國將軍,死在陣前了。」魚素低著頭,不太敢看齊承墨的眼睛。誰知他只是愣了半晌,半句難聽的話也沒有,甚至眼淚都沒流,隔了好大一會兒,才又問了另一件半點不相干的事兒。

  「大祭司見山呢?她還在上京嗎?我想見她。」

  魚素一愣,下意識道,「大祭司早已……這件事,還得請陛下定奪。」

  大祭司見山早已不在白塔,早已不在上京,或者是早已不在巫雪境內……齊承墨看著眼前關死的大門,自嘲地輕笑出聲。

  和以前一樣,他什麼都做不了。

  兩日後的一個夜裡,齊承墨被一聲聲巨響震醒了。他隨手披上一件毛裘,出門上房,在禁衛軍的防備下站在安和宮的房頂,遠遠眺望。

  城外極遠的地方有火光,些微的火光。也許那處已經是一片火海,但齊承墨什麼也看不見,只能看見宮中的禁衛來來回回,在安和宮附近嚴防死守,半點不留餘地。

  又過了幾日,外頭的氣氛又開始不一樣了。雖然依舊看不見人,但能聽見吹吹打打打的聲音,還有喧囂笑鬧的人群。宮裡的禁軍和送飯的宮人個個都鬆懈了不少,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模樣,連帶著看他的目光都帶著憐憫和同情。

  好像烏雲散去,惠風和暢。一切都回到了正軌。每日的膳食又漸漸豐富起來,各色珍寶書畫也源源不斷的送進來,據前來請平安脈的巫醫說,林詩的胎像平穩,身體也不錯,不再失眠多夢,甚至健步如飛。

  宮裡甚至懸掛上了紅色的綢帶。

  齊承墨在那一晚之後便開始喜歡爬房頂。站在宮殿的頂上往下看,總能見到安和宮外的景色,敲鑼打鼓,喜氣洋洋。

  外面的戰事到底進行到了怎樣的地步?是單純的擊敗了來進之敵,還是反攻去了陳國……二皇女到底如何,大祭司又去了何處?

  齊承墨的腦子裡總會出現上輩子的場景。不是離亂的、荒涼的陳國,而是一架架囚車,載著他的兄弟親人,像捉來的珍奇猛獸一般關在籠子裡,在上京、在宮裡繞啊繞,供人觀看新奇。

  「殿下。」白朮也感覺到外頭的氣氛,他和齊承墨不太一樣,他更擔憂齊承墨自身的安危。陳國山高路遠,又有重兵防守,本來也不差他一個。

  「無論如何,咱們都要先自保。」白朮勸齊承墨,「陳國和巫雪差不多大,就算一時失利也不會叫人一口吞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等過些年陳國自會再奪。您可千萬不能衝動,和陛下生氣。」

  「你想的倒是好。我們現在也要先出去才行。」齊承墨其實有點害怕,他倒希望自己再被關的時候長一些,直到林詩生產了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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