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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就不應該忘卻!

  「你可是青……青葵?」

  冷青檀也是一顫,睫羽一撲,早已堆到了眼瞼的淚水便洶湧而出,熱淚簌簌,美人朱顏如畫,極是可憐。

  她沒指望他想起來了,有今天已經滿足了,她不願那個自卑的自己,再被他重新發掘、認識,就讓他永遠想不起來好了。她一直沒打算說出。

  可惜今日,一首《長歌行》,一句「青青園中葵」,便已讓她苦心孤詣建立的防線長城驟然傾塌,崩毀得灰飛煙滅。

  晏准發顫的手收緊,捧住她的臉頰追問道:「青葵,是不是你?」

  冷青檀面含粉淚,「你還記得。」

  晏准聲音拔高了許多,顯得有些激動:「是,怎會忘記,幼年馬車裡一帕之恩,永世難忘。我後來多方打聽你,可都沒你的蹤跡,我以為你被發賣到了嶺南,又托人去嶺南尋你,託了好些友人,可惜依舊沒你的消息,我那時還以為……」

  這個不吉的念頭他沒明說出來,晏准轉念便又想到了,廬陵冷青檀,她是從廬陵而出。

  「卿卿……」

  他心緒難言地望向她。這麼多年,原來她居然身在廬陵,他們從未走散過!

  晏准張口似乎要說什麼,然而還沒等到說出口,整個人已經啞然。青葵,她這些年被賣到了何處?她的養父母對她可還好麼?她竟來神京考取了功名,這其中可有一分的理由,是為了他?她莫非念了自己很多年,原來她一直鍾情著自己,對他分外特別,已經十多年了!可回想自己卻……

  縱然一直沒放棄尋找青葵,可他也無法說服自己,他愧對她這般的好。

  「母親說得半分無錯,讓我混帳糊塗,給了夫人諸多委屈受。」

  他擁著她入懷,手於身後輕輕撫她的背。

  「夫人,你肯不肯原諒我?」

  冷青檀淚涌如泉,淚珠沿著兩腮滾落在晏準的肩上,順著絲綢經緯滲入衣料之中,燙得他心尖生疼。她搖搖頭,「不怪你,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

  她從小就知道,平章哥哥是多麼好的人,她從小就喜歡他。這麼多年了,早已成了一種執念。

  「我從小被養父母收養,他們對我很好,與親生的兒子不分軒輊,我也是從小就化作男裝出入私塾與學館,與那些男兒同窗讀書。我在學堂的時候,每每會路過那方刻有你名字的青壁,因為你總是第一,那時我才知曉,平章哥哥原來與我也是同窗。」

  晏准撫著她柔軟的長髮,眼眸溫柔,耐心地等待著夫人說下去。

  「他們總是比不過我,罵我,是死讀書的呆子……可是我從來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我心裡想著的,是青壁之上最高的那個名字,我要做那獨一無二,走一條沒有女人走過的路。」

  晏准明白了,他噙著溫柔,道:「你小時候,瘦瘦小小的,對我最好,我不知你那個時候便已如此驕傲。」

  而他則是愛極了她這份在女子身上少見的傲骨。

  冷青檀道:「我知道來到神京肯定能見到你,但我已經走上了不歸路,我不能連累你。我一直想,不要與你靠近,不要露出破綻,不要讓你發覺我是青葵,這樣,欺君之罪這件事便永遠與你無關。」

  晏准既驚訝被人如此放在心上,珍重以待,更憐惜她這麼多年必然是吃了許多苦頭,手掌停在她的鬢邊,用盡溫柔地去吻她的額,聲音已微微發顫:「卿卿,莫說了,說得我心痛,愧疚難當。」

  冷青檀搖搖頭,要說什麼,晏准卻不讓她說了,他含住了她的兩片紅唇,寵愛珍視地吻她,雙手握住她臉蛋,替她擦拭淨淚痕。

  冷青檀也早不是第一次與人親熱了,但每一次晏准吻她,她都會心跳過速,頭暈腳輕,忘記今夕何夕,晏准將她放在軟褥子上鬆開她的唇時,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然而為時已晚,她與他十指緊扣,四目相對。

  窗外月明星稀,寢屋室內一片靜謐,只剩下一雙男女彼此熱烈而有力的心跳聲,纏綿不絕。

  冷青檀從來不覺得晏準是重欲之人,他會長達一個月沒有那方面的念頭,但每每想要的時候,卻會做到淋漓盡致。

  她實在不能適應他的悍猛,脫力地仰臥在榻上,鼻息咻咻地睜著明眸,晏准卻似意猶未盡,便又過來親吻她,吻到心臟炙熱,可還是覺得不夠,遠遠不夠。

  「夫人,有你為妻,是我晏平章平生最大幸事,你是我失而復得的寶貝。」

  晏相白皙的俊容變得緋紅團團,恍如蝦殼顏色,兩鬢還掛著晶瑩的玉露般的薄汗,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妻子,言罷,又忍不住吻了她一口。

  冷青檀的修頸埋在衣領間,靜靜地調著不勻的呼吸,人幾乎被抽去了骨,渾身上下都軟得不可思議。

  可是晏准太知道她的蛇頭七寸了,他每說一句話,她的心裡便緊張一分,他摸摸她汗濕的發,柔聲細語地道:「卿卿,與你在一起常覺得不夠,不論哪裡都不夠。」

  冷青檀紅了臉:「我也是的。」

  他笑,穩住她的芳唇,繼續品嘗那抹動人的餘韻。

  第二日,冷青檀也沒有起來,是真的起不來了。

  一向勤勉不輟的冷青檀,第一次,向朝廷請了一日的假,後來回去行止館,好幾個女學生都來慰問她。

  她的年紀不算大,女學生里便有好幾個比她年長的,大家相聚一起,名為師徒,情誼卻親如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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