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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婉見母親面露愁容,心底是知道母親那柔弱脾性的,連忙笑道:「老太太親口下了姨娘的禁足令,打從明兒起,這府里就是太太當家了。太太可要早些安歇,明兒一早起來,還要同那些管家嫂子們算帳呢。」

  蘇氏心裡存著事,聽了這話,也不大能高興起來。

  恰在此時,外頭人報稱:「老爺回來了。」話音才落,就見門帘打起,一陣風也似的走進一名男子。

  這母女二人微微吃了一驚,連忙各自起身。

  卻見顧文成穿著一襲絲布圓領官衣,頭上沒戴冠,腳下踏著藏青色素麵綢緞布靴,自外頭進來時,在地下踩出一個個腳印來。

  蘇氏瞧見,連忙問道:「外頭下起來了?」

  顧文成微微頷首,道了一句:「下起來了佳。」

  顧婉走上前來,欠身道了個萬福,低低問候道:「父親。」顧文成掃了她一眼,點了點頭,並未多說什麼,只是問了一句:「近來都做些什麼?」

  顧婉心頭有些發酸,父親從來沒有多看過她一眼,倒是很喜歡那顧嫿。她低低說道:「也沒有什麼,老太太身子不好,在跟前服侍了幾日。這兩天老太太說起,叫我跟著嫂子學習針線規矩。」

  顧文成應了一聲,沒再言語,只是脫了外袍。

  蘇氏一見這情形,意思便是要在這兒歇宿了,連忙接了衣裳,又吩咐丫頭預備熱水,顧婉便告退悄悄去了。

  顧文成脫了外袍,裡面是玉色圓領絲質襯衣,裹著精健的身軀,理了理袖子,走到羅漢床旁坐了。蘇氏跟在他身側,望著那張五官深邃的臉發怔。

  顧家滿門容貌出眾,顧文成年輕時曾練過一段武,如今雖已是將近四旬的人了,身材依舊保持的很好。他面容方正,除卻眼角微微的細紋,倒還是一位成熟俊逸的男子。

  蘇氏嫁來之時,也很是為他著迷過一陣。只是不知為何,顧文成對她總是淡淡的,時日久了蘇氏對他也就淡了。總好在這些年來,顧文成除了李姨娘外,再無納妾。蘇氏便也只當,那桐香方才是這位老爺的心頭好。

  這般發了會兒怔,蘇氏便就回過神來,在一旁陪坐了。

  丫鬟上了茶,顧文成取了一盞在手中,抿了兩口,眉毛微皺,也沒多言語什麼,只是說道:「今兒的事,我已聽說了。既然母親交代你管家,你便多上心些。桐香管了這些年不曾出什麼差錯,如今交在你手裡,若是出了亂子,就不好看了。」

  蘇氏也摸不透這話意思是告誡自己仔細管家,還是暗指自己理家才能不及那李氏卻硬要把持家計,只順勢應了一聲,又唯唯諾諾道:「今兒的事,也不是我跟老太太提的……」話未說完,顧文成便揮手打斷道:「今兒的事,我已聽說了,這事委實是她們娘倆不對,我已斥責過她們了。嫿兒年齡還小,還需的仔細教導。你是嫡母,雖則素來身子不好,但這子女教養上,還是上些心的好。」

  顧文成這話卻有失偏頗,顧嫿自打出生以來,便只在李姨娘身側養著。李姨娘防範甚嚴,一子一女於蘇氏幾乎全無情分,平素也只聽自己親生母親的話。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又怎能怪責蘇氏?

  蘇氏懦弱慣了,又情知丈夫向來不待見自己,在丈夫跟前,一句話也辯駁不出,只是唯唯諾諾的聽著。

  顧文成也不看她,吃了兩盞茶,便吩咐丫鬟燒水來洗漱,又說道:「昨日我在衙門裡,見了親家老爺一面,他便說起自打年後兩家許久不曾走動了。你有多久沒帶婉兒去那邊給老太太請安了?」

  蘇氏連忙說道:「年裡是去過一次的,後來念初的喪事,家裡忙亂,婉兒又是重孝之身不好登門的,就不曾去。」顧文成頓了頓,說道:「便是如此,也該時不時著人上門問候一聲,走動走動。免得落了人話柄,敢說咱們這樣的人家,竟不知禮數。婉兒將來是要嫁過去的,不要人還未過去,先落了人笑話。」

  蘇氏甚覺委屈,家中這些人情往來等事,向來都是李姨娘管著,顧文成今拿這樣的話來責問她,當真有些沒道理。然而她在顧文成面前,低頭慣了,便也沒說什麼。

  顧文成同蘇氏向來少話,看著她燈下低眉順眼,秀美的臉上滿面滿是委屈之態,也沒話可說,只道了一聲:「吩咐丫頭,收拾床鋪睡下罷。」

  蘇氏答應著,連忙命丫鬟整理床鋪,夫妻兩個脫衣上床睡下。

  蘇氏今年不過才是三十六歲的婦人,徐娘未老,風韻猶在。顧文成長日不進她房來,日日熬得心中也存了些火氣。今夜丈夫就在身側,她不免心底就要想些枕上的事情。顧文成卻全無興致,頭才挨枕,便已沉沉睡去。蘇氏翻過身子,看著丈夫的側臉,心裡只是發怔。顧文成這些年來同她情分薄淡,就是留宿上房,也總是一夜無事。顧文成也並不算老,身子還算健壯,怎麼床笫之間,就這等乏味?若說他獨寵李姨娘,可李姨娘自打生了顧嫿之後,便也再無消息。

  蘇氏為世間禮數拘束著,並不敢多問丈夫一句。心底卻早有疑問,莫非顧文成身子已然不行了?

  胡思亂想了一陣,蘇氏在床上輾轉反側,到了子夜時分,方才閉目睡去。

  李姨娘被人拖出延壽堂後,顧嫿在堂上也存身不住,索性賭氣去了。

  出了門,眼見天色不好,又總無處可去,顧嫿憋了一肚子氣,也回了菡萏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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