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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春嬌唯唯稱是,傅月明又道:「說起姑姑與仁哥兒的事,倒是難了些,也不是不能想法子的,姑姑也不必焦慮。」

  唐春嬌聽了這話,微微一笑說道:「姑娘說的很是,我只等著聽姑娘消息就是了。」當下,更無別話。

  前頭,陳氏坐了一回,想到後頭來瞧傅月明。陳杏娘以病重不宜見客為由拒了,陳氏話已帶到,倒也並不相強,坐了一回就去了。

  又過了幾日,林小月聽聞消息,也遣了家人媳婦前來帶了幾樣禮物過來。因著這幾樣事,讓這傅家在徽州城百姓眼裡著實的不一般起來,左鄰右舍挨得上挨不上的人,都借了這個事由前來探望。

  陳杏娘因恐這些動靜吵鬧了女兒,一概不許人往後頭提起。傅月明在後頭樓里養病,倒也並不知這些故事。

  這般過了十多日,到了初冬時節,傅月明的病總算大安了,披了斗篷走到前頭與母親請安。

  陳杏娘見她面色紅潤,氣色甚佳,料知病魔褪去,心中歡喜,母女兩個便在明間裡炕上說話。

  傅月明因看外頭天色陰沉,鉛雲壓頂,便說道:「這個天氣,父親還出門麼?」陳杏娘說道:「生意忙碌,他不去不成。」又笑道:「還是你日前出的主意好,出售的貨物搭上幾件小玩意兒,鏡子梳子針頭線腦的,也不值什麼錢,倒是能邀買人心。老爺又使人往以前常來的老主顧家中賠送了許多東西,如今城裡人又都說咱們家做生意實在,貨也比旁人的好,客人又多起來。新到的鹽也上了架子,又是年底置辦年貨的時候,幾個鋪子當真賓客盈門,掌柜夥計都忙不過來,老爺也只在幾個鋪子間打轉,一日裡不到天黑再回不來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熨衣裳

  傅月明推窗望去,只見那雪下得甚大,紛紛揚揚,便如風卷梨花,那地上轉瞬便白了一片。

  陳杏娘轉頭吩咐寶珠道:「將炭火燃旺些,叫外頭的媳婦在炕皮底下添把柴禾。再喊來升媳婦子領人把門前掃了,不要等雪積起來,怕晚上老爺回家跌著。」寶珠答應著正要去,傅月明喊住她說道:「順路去後頭跟你桃紅姐姐說,將太湖石上頭的雪掃了,用青瓷翁盛著,等我回去燉茶吃。」寶珠這方去了。

  陳杏娘又叫她關窗戶,說道:「外頭風大,你才好些,仔細又給吹病了。」傅月明笑道:「這屋裡燥得慌,讓風吹一吹,頭目倒覺得爽快。」陳杏娘說道:「小姑娘貪涼,當心寒氣進去坐下病來!」說著,就讓夏荷將窗子關了。

  傅月明笑道:「今年雪倒是下得早,才剛進臘月呢,大毛衣服也還沒取出來。」陳杏娘接口道:「也不算早了,只是這幾年雪都降的遲,所以顯著今年早些。」

  正說話,桃紅卻打外頭進來,先與太太、姑娘道了安。傅月明見她臉被風吹的通紅,頭上一層的雪,先說道:「這外頭下著大雪,你過來也不知戴個斗笠,還不撣了去,待會兒化了就是一頭的水!」說畢,便問道:「來做什麼?」

  桃紅嘻嘻一笑,自懷裡取了個包著棉套子的手爐遞上前來,笑道:「是二姐看下雪了,知道姑娘沒帶手爐,怕姑娘回去路上凍著,特意叫我送來的。」傅月明聽見,微笑道:「她倒是有心。」

  陳杏娘看那手爐套子甚是眼生,便問道:「你近來養病,還得空做針線?」傅月明說道:「這是唐姑姑給做的,是以往我使的那個舊的很了,我又病著,丫頭們顧不上,她便夜間抽空做了。」陳杏娘點頭道:「她倒也算有心了。來咱們這家這幾個月,凡事都記在心裡,倒比咱們家正經的家人媳婦還盡心盡力的。」傅月明接口道:「母親說的很是,我病著這段日子裡,也多得人家照看。就夜裡口渴了,略動一動,她就過來看的。平日裡為人行事,又最是溫和細緻不過的,人想不到的她都記著。模樣性情都好,將來也不知誰家有福,不嫌她出身給挑了去呢。」

  陳杏娘見她話往歧路上轉,便說道:「前幾日你舅母過來瞧你,因你病著不宜見客,就沒過去看,倒是說了件喜事。我要同你說,卻總也沒顧得上。仁哥兒的親事定下來了,聘的就是金門街上呂大戶的二小姐,倒是門當戶對。若無別事,就是這兩年過門了。」

  傅月明聞聽此事,倒暗暗吃了一驚,面上卻神色不改,只笑道:「這倒真是好事,那呂家也算咱們徽州城裡的富戶了,廣有莊園土地,頗過得日子。只是不知那姑娘為人如何,和仁哥兒是否相宜。」陳杏娘說道:「年輕夫妻吵嘴是尋常事,磨上兩年有了兒女自然也就好了。」說著,便向她低聲道:「幸得我沒聽你的,向你舅母張那個口去!不然,豈不尷尬?這事就快休了,你往後也再不要提起。這話若是傳揚出去,讓呂家聽見可怎麼好?那呂家也算有幾分錢勢的,聽見這些言語生了誤會,退了這親事。咱們可就沒臉去見你外祖了。」

  一席話,說的傅月明低頭不語,半日才低低說道:「母親教誨,女兒都記在心上。日前之事,是女兒不穩,讓母親操心了。」陳杏娘自炕几上端了茶碗起來,抿了一口方才又問道:「這無端端的,你倒怎麼想起來與他二人牽線的?我心裡想著,這該不是你想出來的主意?倒是誰捅的,你說與我聽。」傅月明心裡暗自忖度了一陣,料想只說是自己的意思,母親必定不信,便模糊說道:「是唐姑姑日前在咱們家見了仁哥兒一面,同女兒說起。女兒見她有那麼一層意思,又看仁哥兒親事沒定,便想著這倒是件好事。也沒多想什麼,就對著母親提了。現下想來,只是荒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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