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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薇仙臉色煞白,強笑道:「我聽聞少年咳血,年月不保,想必我是命不長久了。這些日子來,沒少同姐姐慪氣。我年紀小不懂事,得罪了姐姐,姐姐就看在我這病的份上,恕了我罷。」傅月明忙說道:「你這是什麼話,一家子兄弟姊妹拌嘴是常有的事,還能有什麼隔夜的仇麼?你有這意思,就是孩子氣了。」說著,略停了停,又道:「你也是多心,還沒瞧過大夫呢,你就說起這斷命話來了。待會大夫來看過,包準吃上兩服藥就好了,哪裡就到了你說的那個地步?」

  這二人說著話,蘭芝已領了顧大夫進來。

  她先進來報了一聲,見傅月明也在此處,便上來見過。傅月明聽聞大夫已到門前,遂叫蘭芝與傅薇仙穿衣裳。待收拾好了,方才叫領進來。那顧大夫也算熟識了,又是個年老之人,她也並不迴避,只在床畔站著。

  顧華年走進門內,見了傅月明,便上前與傅薇仙診治。小玉拿了痰盒過來,他看過,又問了蘭芝些話,便捻須說道:「小姐這病,乃為時氣所感,又兼心神驚亂,邪風侵體所致。小姐必是後半夜發病,而並非前半夜,可是?」蘭芝連忙說道:「大夫說的不錯,姑娘就是後半夜咳起來的。」傅月明接口問道:「依大夫瞧來,二姑娘的病倒是險麼?」顧華年說道:「雖有些兇險,倒還不妨礙。待會兒我開上一貼藥方,再留幾丸子藥,吃上兩日瞧瞧。若好時,就罷了。若不好,得我再來,給添上幾味藥。大小姐仔細,切莫叫那起不相干的來治,花錢倒罷了,只怕憑他胡針亂炙的,耽擱了小姐的病。」傅月明聽了他這言語,知他暗指那宋大夫。只道這二人相互勾斗,都想著踩倒對方,這同行相爭,乃世間常有之情,倒也不疑有他。

  當下,她只點了點頭,並不接話。同這顧大夫走到外間,問了些陳杏娘的病情。這顧華年嘆道:「這病若是我一早來治,現下也好了一多半了。可惜叫那老匹夫開些八面風的藥,吃下去不疼不癢,倒是給耽誤了。如今也沒別的法子,只好換我的藥來吃著瞧瞧罷。」傅月明聽說,疑道:「宋大夫的藥,吃下去倒也能消停一陣子。」顧華年說道:「消停一陣子,落後又發了。這面上瞧著是好了,病根卻越來越深。若不然,這老夫人的病為何越發越厲害?」傅月明不通醫理,聽他說的在理,便點頭道:「大夫說的是。」

  顧華年便寫了藥方,傅月明收了。因上房陳杏娘已發開了診金,便也不再給,就招了小廝送他出門。

  這顧華年才走到大門上,蘭芝追了出來,說道:「大夫停停。」顧華年站住,蘭芝走上前來,送上一封紅封,笑道:「這是二姑娘一點心意,大夫權且收著,得姑娘病好時,必重謝大夫。」顧華年收了紅封,手裡一掂,頗有些壓手,便笑道:「回去同你姑娘說,叫她安心。」蘭芝應了一聲,顧華年便出門去了。

  傅月明收了傅薇仙的藥方,送進上房。陳杏娘仍在炕上躺著,不住口的嗔怨那宋大夫,說道:「拿了許多銀子,一貼好藥也不給人吃,只是耽誤人!傅月明走來,笑道:「母親也消消氣罷,宋大夫也替咱們家看了這麼多年的病,也並沒什麼差錯。」陳杏娘滿臉不悅,說道:「就是這樣,我才生氣。相交這麼多年,竟然如此!」說著,又笑道:「這顧大夫也留了些丸藥,我才叫寶珠打發我吃了一丸,倒是很好,並沒那熏人的藥氣,含在口裡有些花香。吃下去才一刻功夫,身上就鬆快許多了。到底是宮裡服侍過皇帝、娘娘的人,到底不一樣。」傅月明聽了,笑著應了幾句。

  陳杏娘便問起傅薇仙的病,傅月明將卻才的事兒說了一遍,把顧大夫的言語也說了。陳杏娘皺眉道:「她竟病的這樣重麼?」傅月明說道:「病是不輕的,我倒恐這是她的苦肉計。她同我說話,大有示弱服軟的意思。」陳杏娘蹙眉不語,傅月明又道:「待父親回來時,聽見這話,怕要放她出來。」陳杏娘嘆道:「老爺那人,心地最是慈善,薇仙好歹也是他女兒,沒有長久拘禁的道理。前天夜裡,他還同我說起薇仙小時候的事,大有寬恕的意思。這又趕上她病重,前頭她便是有再大的過錯,只怕也都一筆勾銷了。薇仙那丫頭,鬼心思太多,放了她出來,又不知要生出什麼事端來了。」

  傅月明一時無話,半日才說道:「我倒是有個法子,不知母親答不答應。」陳杏娘說道:「你素來有主意,你且說來聽聽。」傅月明便說道:「待父親回來時,母親提上一提,只說薇仙病重,一人在那寧馨堂住著不放心,要接到上房來親自照看。」說著,又笑道:「田姨娘去了,她那屋子倒正好空著。母親就近照管著,也放心些。」陳杏娘想了一回,說道:「這倒罷了,這丫頭太不省心,接到這邊來,少不得又要多費心了。」

  母女兩個說了回話,傅月明將藥方交了,陳杏娘看了一回,叫寶珠拿去給來升媳婦,支領銀子抓藥。

  當晚,傅沐槐自鋪里回來,陳杏娘身上爽利了許多,親自到廊上接了,替他脫了外袍,便說道:「你吃了酒回來的?今兒有什麼喜事麼?」傅沐槐滿面喜悅道:「不錯,沒想到睿哥兒那孩子,倒是很有些生意才幹,今兒算帳,不過才一月的功夫,就裡里外外替我多掙了一百多兩銀子出來。那批貨的老曹,往年要壓他一子兒也不行的,睿哥兒也不知怎麼同他說的,倒把價又下來幾分,卻省了好些本錢。晚夕,我便請鋪子掌柜並夥計們,在德豐樓吃了一席酒。」陳杏娘不耐煩聽唐家的事兒,便說道:「你吃了酒,可還吃飯麼?若要吃,有見成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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