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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良傅重重地拍了下案桌,力氣太大,將茶杯震翻,水流了一桌子。男人環視了圈四周,毫不吝嗇地發著邪火:「一個個獐頭鼠目,看見你們就來氣,不是喜歡偷偷到陛下那兒告老子黑狀麼?去啊。要再敢嘰嘰歪歪往長安那兒胡說八道,看老子不拔光你們的牙。」

  仿佛蠟燭都感受到了男人的憤怒,燈焰嚇得左搖右擺,眼看著就要熄滅了。

  正在此時,從外頭走進來個俊逸挺拔的年輕公子哥兒,正是謝子風。

  謝子風今兒也沒有什麼心思捯飭自己,隨意穿了身半舊直裰,手裡提了個大食盒,給諸位僚屬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先下去用飯,過會兒再來處理公務。

  「聽說你一整日都沒吃東西。」

  謝子風從懷裡掏出方帕子,將桌子上的茶水抹乾,從食盒裡端出兩疊熱菜,一大盆白飯,還有碗湯羹。

  「怎麼沒酒。」

  左良傅掃了眼,不滿道。

  「別蹬鼻子上臉。」

  謝子風白了眼男人:「三爺能屈尊降貴給你帶吃食,給足了你面子。」

  「去去去,看見你就煩。」

  左良傅嘴上雖這般說,可卻端起碗,大口的吃起來,嘴裡的飯還沒咽下,忽然神色黯然,說了句:「你說她到哪兒了。」

  「到哪兒還和你有關係麼。」

  謝子風盛了碗老鴨湯,遞過去,道:「估計今晚在康縣住,你放心,我聽說杜姑娘追了去,她肯定會照顧好自家表姐的。」

  「哦。」

  左良傅低下頭,滿口的珍饈真是如同嚼蠟,吃了幾口,就不願吃了。他這會兒疲累無比,頭歪在椅子扶手,腿耷拉在桌上,閉著眼生悶氣。

  「聽袁文清說,你怕自己被魏王和朝廷弄死,這才不敢娶她,是不是有這回事?」謝子風皺眉問。

  左良傅將一塊濕手巾蓋臉上,沒言語。

  「有時候我真看不懂你。」

  謝子風將男人臉上的濕手巾扯下,擦了下自己的手,道:「說你慫吧,卻敢來啃雲州這塊硬骨頭;說你膽兒大吧,連自己喜歡的姑娘都不敢娶。是,興許你的顧慮很周全,可你不會遺憾麼?就我所知,陳南淮已經追去了。」

  左良傅長出了口氣,手捂在臉上,還是沒說話。

  「你知道麼,我一直不喜歡你。」

  謝子風雙臂環抱住,笑道:「可我卻很欣賞盈盈姑娘重病垂危時候的你,真性情的大丈夫,還挺迷人的。」

  「呵。」

  左良傅笑出聲,斜眼看向謝子風,打趣:「三爺眼高於頂,難得能從您嘴裡聽到一兩句誇人的話。」

  謝子風笑了笑,幫左良傅將廳堂的蠟燭一一熄滅,輕步往出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下,淡淡說了句:

  「互相鍾情,何必推開對方呢?有時候分別,可能這輩子都見不著了,希望大人莫要後悔,告辭了。」

  「你等等!」

  左良傅忽然站了起來,他從架子上拿起繡春刀,用手抓了把飯,塞到嘴裡,大口嚼動,行到謝子風跟前,躬身行了一禮:

  「煩請公子幫個忙。」

  「說。」

  謝子風正色傾聽。

  「我府里銀子隨意支用,幫我布置下後宅。」

  左良傅此時喜形於色,眼角眉梢儘是自信和決斷。

  「你要做什麼?」

  謝子風莞爾,其實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娶她。」

  「決定了?」

  謝子風皺眉問。

  「決定了!」

  ****

  雨還淅淅瀝瀝地下著,風吹來,將左府宅院下那兩盞燈籠打濕。

  天色將晚,巷子裡寂靜無比,只能聽見雨拍青石地的滴答聲。

  左良傅拿著繡春刀,大步從府里走出來,他特意穿了身暗紅色的直裰,黑髮被雨水浸潤,劍眉上掛了零星水滴,眸子裡含著漣漪,面頰緋紅,不知是激動還是微醺。

  「大人,要不要多帶幾個人。」

  護衛將馬牽上來,擔憂道:「之前您和西大人就遭過暗算,萬一路上又……」

  「本官難不成會怕?又不是搶親,去那麼多人幹嘛,沒得嚇壞她。」

  左良傅握緊繡春刀,抓住韁繩,準備上馬。

  正在此時,只聽巷子裡傳來陣吵雜的馬蹄聲。

  左良傅皺眉,借著檐下昏暗的微光瞧去,看見遠處奔來兩匹高頭大馬,他只感覺有些呼吸不上來,難不成真喝多了,出現幻象了?

  行在前面那個是杜弱蘭,她帶著荷歡;而後面那個,竟是袁世清和袖兒。

  左良傅猛地拍了下腦門,這不是做夢吧。

  袖兒穿了嫣紅的嫁衣,髮髻因顛簸,早已散亂,雨水將她一臉的鉛華洗淨,露出清水芙蓉般的明艷面龐,她此時抱住表弟的腰,坐在馬上,笑著看他,問:

  「大人要去哪兒?」

  左良傅莞爾,雙手背後,仰頭看她:「去把心愛的姑娘追回來,敢問姑娘要去哪兒?」

  盈袖嫣然一笑:「我把惡霸崑崙丟下了,本來想聽他的話,等上兩年,忽然就不想等了,哪怕將來不得好死,我也想和他在一起。這位惡霸,你能不能委屈一下,把我娶了?」

  第156章 我的嫁衣

  終章

  纏綿數日的連陰雨終於停了, 夜空繁星大盛,閃耀著璀璨。

  左府的後宅雖忙亂,因有謝三爺指揮, 倒也井井有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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