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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那一劍就夠你喝一壺的了,現下若是再衝上去,小命可都要沒了。安心在這兒和謝姑娘待著,我去幫忙。」越英冷著臉,手中墜秋橫劍身前,話語中雖是譏諷,卻也不無關心。

  此前越英便診出向許寧不知為何被封了大半靈力,再結合之前蘇平歡受傷,他就好巧不巧地出現在了無疆城。謝逸致便知道,他定是用了向家的秘術——縮地成寸,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趕到蘇平歡身邊。

  都說流雲仙君性情寡淡,實則不然。此人事事以他人為先,對待珍重之人尤是。許是從小被教導要接任向家,他一向都是這般付出。哪怕被葉錚念叨了那麼多年,也沒改了這脾性。

  「麻煩城主了。」向許寧收劍,微一拱手,越英抓著他的手一轉,便將他的手扶了起來。

  「這本就是我龍族之事,自然用不到你來道謝。」

  語畢,越英也飛身上去,提著寒光閃閃的墜秋迎了上去。

  向許寧尚還有些呆愣,謝逸致便抽了腰間的笛子塞入他的手中,語氣溫和一如當年。

  「既然沒帶碎雪出來,使一使我這閒情也是一樣的。」

  向許寧有一法器,名曰碎雪,是一五弦琴。謝逸致當年送葉錚回向家時恰好激發了向許寧的靈感,創出音攻之法。是以向許寧此時拿著閒情,比謝逸致拿著僅是作為一個布陣法器要有用的多。

  更何況,布陣法器她有著更好的重雲,閒情在她手中著實發揮不了多大用處。

  一時之間,槲生和越英在上方與岐和纏鬥,謝逸致手執重雲,齧破手指抹在了傘柄之上。傘垂處伸出數條紅色的鎖鏈,直衝雲霄,阻礙著岐和的行動。向許寧撫了撫手中溫涼的玉笛,而後橫笛唇邊,吹奏了起來。

  與謝逸致調動天地靈氣化作符文不同,向許寧吹奏的曲子更像是待故人歸的曲調,恍若春風拂面,旭陽微光。而在這和沐之中,肉眼不可見的靈力卻悄悄蔓延至岐和周身,將它封鎖起來,甚至於使其震顫起來,一時之間不能劈出一劍。

  槲生和越英找准機會,兩人一同出手,連瑕和墜秋將岐和夾在中間,靈力暴涌。

  只聽咔擦兩聲,一截幽藍的劍尖在青藍色的天空中劃出一道圓滑的弧度,而後墜在了向許寧和謝逸致面前。兩人略微低頭,只一眼便知道這並非是岐和崩斷的劍身。

  「你的墜秋,怎麼如此易斷了?」

  一片寂寥之中,槲生率先開口。他此時尚還維持著之前劈砍的姿勢,一隻手伸出,指尖夾住了岐和的一半劍身,眼中透露出疑問。

  越英的佩劍墜秋雖說不常用,卻也不至於差到只一劍便崩裂開來。

  越英扯著岐和的另一半劍身,卻並沒什麼表情,只淡淡吐了一句。

  「我追逐岐和上千年,交手不知凡幾。墜秋幾次重創,還碎過三次。便是再高超的修補之術,亦是無法回溯到之前的模樣。」

  槲生一時之間有些啞然,畢竟他著實沒什麼立場多說,只能訕訕一笑。

  越英與岐和相鬥多年,未必沒有他的緣由在。倘若他當年未曾自恃身份請抽骨之刑,或許八彌境不會開,便是開了,有他在,也多少能幫襯些,絕不會累得越英的墜秋幾次碎劍。

  神仙帳雖說有追溯之能,但對於損毀嚴重的東西卻是無法。

  聽越英這般說,槲生也多少能猜到當時墜秋是碎到了何等地步。

  兩人對視一眼,沉默地落了下來。向許寧白皙的手指攏著那抹幽藍,遞給了越英,越英點點頭接了過來。

  「岐和既然已經斷了,便著人送往虛衍,交由封茗來處置。」槲生撫了撫手中岐和的碎片,這把劍曾與他相伴六百年之久,如今被自己親手斬斷,多少還是有些悵惘。

  越英將半截墜秋收入劍鞘,手中倒提著岐和的劍柄,其上赤紅色流蘇一如當年。

  「既然如此,明日你便去虛衍一趟,帶上岐和。」

  「不是吧,又是我,你還真當我是專門送東西的了。」槲生嘴上雖如此說,倒也沒拒絕。畢竟幾人之中,確實是他最適合做這件事。

  越英身為無疆城城主,輕易不會離開,更何況他當年閉關後鑽研出的秘術與槲生選的撕裂空間不同。越英擇的是與撕裂空間並稱的另一道空間秘術——割天造境,也是憑藉著這道秘術,當年他才得以一出關便將岐和鎖在了無疆之中。

  若非如此,當年那場轟轟烈烈的八彌之亂如何也不會在短短七十年便得以結束。雖說其中各大世家和龍族均有出手,但八彌境中魑魅魍魎眾多,絕非等閒之輩。八彌境中以封茗遇到的偽裝成麒麟的凶獸和凶劍岐和為首,岐和被越英鎖了起來,那凶獸又在半年內被謝逸致找到後同歸於盡了。

  是以八彌之亂雖說浩蕩,卻也並未遺禍百年。之所以耗時七十年也只是凶靈邪煞四散,全部捕捉斬殺實在是耗時耗力。

  謝逸致斂了重雲,正打算告知幾人,她要去尋謝玉和葉辭,就聽得不遠處有人高喊了一聲。

  「越英,那兩個小傢伙我可算是找著了,一起回去唄。」

  聲如琳琅繁花,自帶著股子媚勁兒。

  越英毫不意外地回頭,面上浮現一個和善至極的笑。他唇角上翹,手指撫上那半截斷劍,眼中流光閃過。

  「你不來,我倒是差點忘了要與你清算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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