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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隱隱約約的,想起來方才他十分確定說出來的話——這人人品不成就。

  後悔,反正就是非常的後悔。

  事實不可改,皇帝只能盡力說些什麼來補救,「後宮皆是政治聯姻所需,朕也無可奈何。」

  只是現在才來說這個,總感覺有那麼點欲蓋彌彰的意思在裡頭。

  祁果新不帶感情的「哦」了一聲,道理她是真的懂,旁的爺們兒納妾或許是為了尋歡作樂,但皇帝絕不是,帝王的親事有太多的世俗牽絆,可由皇帝做主的成分太小。祁果新點點頭說:「奴才明白。」

  又來了,她又來了,那副陽奉陰違心口不一的模樣又出來了。皇帝恨得緊,不知道為什麼面對著她就常常腦袋一發懵,急著撇清自個兒,皇帝脫口而出道:「後宮裡的嬪妃,朕沒一個喜歡的。」

  祁果新歪著腦袋朝皇帝照眼兒,拔高了聲調揚聲問:「真一個都沒有?」

  皇帝沒好氣地一揮手,「沒有!」

  祁果新的神情迅速低落下去了,「橘子,您可真沒良心哪……」

  她不也是後宮一員嗎?皇帝也太決絕了。感情不對等就罷了,她才剛表露完年少時青澀的喜愛,皇帝就這麼冷酷無情,還能算是人嗎。

  全天下,恐怕就這麼一人,敢堂而皇之地指摘皇帝了。

  皇帝略略慌了神,他不會哄女人開心,況且他可是皇帝啊,也壓根兒不需要放下身段去哄誰。

  於是但凡遇上想讓她閉嘴的時候,皇帝就不由分說地親她。

  這個吻很綿長,直到祁果新喘不上氣兒了,眼前的星兒和天上的一般多,只能暈頭暈腦攥著皇帝的領子大口呼吸。

  皇帝把她攬在懷裡,頭輕輕擱在她腦袋頂,「你覺得宮裡沒自由,其實朕也不喜歡。」橫豎多倫諾爾是去不了,他們得攜手在四方牢籠里過一生了,「沒方兒了,這輩子就這麼對付過吧。」

  雖然不論說不說,皇后這輩子都不可能從他身邊逃開了,但這不一樣,這輩子沒說過軟和話的皇帝,在努力委婉地表達他的情感。

  而皇帝懷裡的祁果新連身子帶腦袋的往下一塌,抱怨聲頓起,「萬歲爺,您能高抬龍頭嗎?您腦袋是金子做的嗎?可真沉哪。」

  皇帝簡直要氣絕了,合著他白瞎袒露心聲了,誠邀她共度餘生,她這榆木腦袋什麼都聽不出來。

  皇帝氣急敗壞,曲起手指敲得她額頭哐哐響,「眼珠子別瞎轉悠。跟你湊合一輩子,你當朕就心甘情願嗎?」

  對著脾氣這麼壞的狗龍,將將起來的那一丁點兒感動早就沒了。祁果新痛得眼淚花兒淌,捂著額頭到處亂竄,「萬歲爺啊萬歲爺,得虧您的皇后是奴才。」要是換了別人,早就被你氣死八百回了。

  皇帝勃然大怒,「奇赫里氏,反了你了!」

  可是皇帝的威脅沒有奏效,他的皇后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他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咂咂嘴走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敞完心扉啦~耶

  第38章

  當今年初冬的第一場雪飄飄灑灑地落下, 秋狩畢了。

  祁果新回程照舊隨扈,一路上皇帝好像生怕她半途溜了,看她看得死緊。

  祁果新覺得畢竟她在皇帝跟前兒提過很多回不想回宮, 皇帝擔憂她撂挑子跑路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夜夜都宿在她的帳子裡,這就有點過分了。

  好不容易腰酸腿軟的回了宮,皇帝居然提出讓她搬到綏覆殿去。

  綏覆殿是養心殿的東耳房,和皇帝住的又日新就幾步路的腳程。

  祁果新找皇帝問緣由,皇帝十分的理直氣壯, 「朕不住在乾清宮, 你離得太遠,朕日日兩處來去, 走動不便。」

  皇帝此刻像一個六七歲的孩童, 得了一件稱手的玩意兒, 就興致勃勃地想日夜都能見著她、把玩她。御極多年,他本已快忘記這般淳樸的快樂了,還好他有了皇后, 能讓他重拾起這份來之不易的無邪, 真是萬幸。

  然而祁果新苦著一張臉,皺得跟倭瓜似的, 「萬歲爺,您就是耍猴,也不能單抓著一隻猴兒逗呀。」

  皇帝一顆熱火朝天的龍心,燒得滾燙燙的,被她毫不留情地扔進了浮著碎冰碴的河水裡,「呲——」一縷青煙散去,龍心速速凍成了冰坨。

  「你——」沒人活得不耐煩了敢忤逆他,皇帝習慣成自然, 一下沒按耐住發火的衝動,迅速沉下了臉,冷若冰霜,「你敢抗旨?」

  聖眷盛重,難消隆恩啊。祁果新扶著腰,癟著嘴,可憐巴巴地看著皇帝,苦苦哀求,「井不能照著一個地界兒挖,田也不能老往一處澆,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皇帝犯了難,住是一定要讓她住過去的,威逼不成,只能利誘了,金銀財寶她手裡海了去了,提拔娘家……額爾赫已經入了八分,再提難不成封鐵帽子王?祖制上說不過去。

  悶山愁海的想主意,思來想去,就只有那一條了,只是退到這一步委實太過窩囊。

  皇帝只好將頹喪都埋在心裡,「你要是搬進了養心殿,日後阻撓朕翻牌子就容易多了。」

  登時祁果新的眼睛就亮了,不得不說,這真是很令人動心的條件。

  她琢磨了一下,既然都搬到一處了,進膳不得在一塊兒進嘛,遲些日子再使銀子買通買通敬事房小太監七河,膳牌就逃不出她的五指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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