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草藥
「三十年前留下的陰氣到現在還未散盡,沒有事先喝下解藥,根本進不去。」
仿佛是看出了兩人臉上的疑惑,晴朗解釋。
「陰氣?!」
鄒幼恆抓住了重點。
「難不成那裡到現在還鬧鬼?如果鬧鬼的話,是不是搞點道士符貼貼會比較好?」
葉曉瑜看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毒氣。整座城都瀰漫著劇毒。」
晴朗坐在小板凳上燒火,淡淡的說道。
整座城都是劇毒?
葉曉瑜也覺得有點詫異。
到底是什麼樣的劇毒,能夠持續三十年依舊還沒有散開?
她突然想起前世的核能泄漏,那種東西確實能夠持續這麼長的時間,而且方圓幾千里之內都寸草不生。晴朗剛才說的,似乎跟這個有點像,但也只是像而已,這兒是另外一個世界,差不多是農耕時代,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東西?
「我們在事先喝了解藥之後就會沒事了嗎?」
葉曉瑜問。
「解藥加上面罩,大概能堅持一個月。」
晴朗說的十分精確。
「也就是說我們要在一個月內找到那個什麼印璽,然後將它砸掉?」
鄒幼恆說道。
「差不多。不過印璽在山洞,山洞裡沒有毒氣。」
晴朗繼續說。
突然一股難聞的味道從鍋里溢出來,像牛糞一般,葉曉瑜聞著就像作嘔。
「這味道這麼難聞?難道我們要喝下去?!」
鄒幼恆捏著鼻子湊過來。
「不然呢?」
葉曉瑜瞪了他一眼。
「你的命要緊還是你的鼻子要緊?」
鄒幼恆撇撇嘴,拉著椅子挪到了另外一邊,好像這樣就能少聞一些一樣。
「要連續熬一天一夜。」
晴朗淡淡開口。
其實葉曉瑜一直有個疑問。雖說晴朗的爹是農經傳人,受到家族影響,他或多或少知道的東西肯定會比別人多些,但這也知道的太多了吧?似乎這世上就沒有什麼東西是他所不知道的。
不過她疑問再多也沒法問,反正憑著晴朗的尿性,即便問了他也未必會說。
*
「爹,情況如何?」
越京賈府的書房裡。賈秀玉正與賈瑋話著家常。
「今早上剛來的信兒。咱們上回派出去的幾百號人,幾乎全部都死在了那座城裡,一進去就死。看來那兒陰氣太重確實不是假的。」
賈瑋憂心忡忡。
「除了往城裡過。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賈秀玉問。
「沒有。你看,根據這張圖,印璽是放在城中的地下聖陵里,無論從哪個方向。想要進到那個聖陵里去,就必須要穿過城。」
賈瑋拿出地圖。指著上面的每一處標記對賈秀玉說道。
「嘖,這就麻煩了。當時凌龑怎麼沒有索性將那個東西帶走?」
賈秀玉秀眉緊蹙。
「不知道。所有的史書上都記載著有帶回來,誰能想到,他當時帶回來的。卻只是一張地形圖。」
賈瑋搖了搖頭,端起桌面上的一杯茶,大口的灌了下去。
「你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凌煜吧?」
「當然沒有了。」
賈秀玉笑了起來。
「我告訴他這個幹嘛?他現在還蒙在鼓裡。以為那印璽就在晴朗的身上。而且,如今朝廷里的事情很多。他也沒有心思去管印璽的事情。」
「那就好。」
賈瑋像是放了心。
「你自己也要小心,凌煜並不是外表看上去那樣的簡單。」
「知道了爹,跟他做夫妻這麼多年,凌煜到底是怎麼樣的,我還不知道嗎?」
賈秀玉不以為然。
凌煜說白了就是個蠢貨,如果不是他們賈家的幫助,他到死都不可能坐上皇帝的位置。
「對了……」
賈秀玉已經走到門口,賈瑋突然開口。
「那個晴朗,最近如何?」
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那場宣武門的萬人砍殺都沒能將他殺死。
「如何?我估計也是在去阿壩北科的路上吧。」
賈秀玉的眼睛閃了一下。
「我這邊會多派點人下去盯著,你也多留意點。」
賈瑋斜靠在軟榻上,看著賈秀玉說道。
「我知道。」
賈秀玉笑了笑。
如果晴朗真去了阿壩北科,那之後的事態又會如何發展?如果真讓他得到了那個印璽,加上葉曉瑜這個活生生的移動純陰血袋,那,晴朗會啟用那個東西,號令百萬陰兵,來跟凌煜搶皇位嗎?
她突然開始有點期待起來。
當然,照著目前情勢來看,她還是首先支持她爹賈瑋的。
*
睡到半夜,葉曉瑜突然感到異常的口渴,借著月光,赤腳下了床,想著外屋廳堂的桌上還有一壺水,便摸索著出來。
外屋靜悄悄的,只有外面的海浪還在不斷的拍打著沙灘。
旁邊的小廚房裡,依稀還冒著火光,葉曉瑜知道,這是還在熬那個解藥,照著晴朗的說法,這解藥要連續用文火熬上一天一夜才行。
葉曉瑜走過去,探頭看了一眼。
灶台里的火很小,只有幾塊木炭在那裡燃著。
確認了之後,頓時放心不少。
夜裡的海島十分舒服,海風徐徐,月光皎潔,喝了水之後,她開始睡意全無,外面的環境這麼舒適,索性赤腳出去在沙地上走走。
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海邊的沙灘上,潔白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映著來來回回的海水,盪起一圈圈的漪漣。
葉曉瑜站在木屋前,呆呆的看著。海天相接的畫面太靜太美,她有點猶豫,到底該不該上前去打破。
「你,怎麼還沒有去休息?」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雙腿有點發麻,葉曉瑜才鼓起勇氣上前。
沙地很鬆軟,光腳走在上面。身後留下一連串歪歪斜斜的腳印。
「鍋里還在熬藥。」
聽到聲音。晴朗轉頭,淡淡的說道。
似乎一點也不驚訝葉曉瑜出現在這裡。
「距離咱們上回見面,都已經好幾年了……」
葉曉瑜說著。在晴朗的身邊坐了下來,抬頭看著一望無際的海面。
迎面而來的海風,拂在臉上特別的舒服,就像多年前他們倆第一次來榕洲的那個夜晚一樣。
「後來你有再迴路家莊嗎?」
心裡有一堆想說的話。想問的問題,可最後脫口而出的。竟然是這一些毫無營養的話。
「很少。」
晴朗抬起頭,朝著湛藍的海面。
「謝謝。」
葉曉瑜轉頭看著他說道。
雖然這句話已經遲到了這麼多年,但老天總算給了她一個機會能夠親口當面的對晴朗說,而不是在夢裡。也不是在墓前。
「謝什麼?」
晴朗意外的反問。
「在路家莊的時候你幫了我那麼多,還有,還有那次。我被關在了監牢里,我知道。最後我之所以能夠出來,是因為你……」
葉曉瑜有點緊張,導致她的話有點發抖。
「想多了。」
晴朗繼續望著前方。
「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什麼樣的?」
算是被當面拒絕,葉曉瑜莫名的有點窩火。
「早已被設定好的人生,既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這世間所有的一切,於我,都沒有任何意義。」
晴朗看著前方,月光下,臉色陰晴不定。
「怎麼會沒意義呢?至少我會記得你。」
葉曉瑜忍不住脫口而出,但立刻就意識到自己的話說的太過,臉上瞬間通紅一片。
突然一個浪頭打過來,濺起一陣水花。
「並不希望有人記得我。」
晴朗的眼裡映著波濤洶湧的海面。
海風不斷的吹來,葉曉瑜突然覺得有些寒意,她忍不住伸手抱了抱胳膊。臉上還因為剛才的話而紅暈未消,但她的心卻莫名的冷了下去。
到底在晴朗的身上,發生了什麼?
*
兩天後,那所謂的解藥終於熬好出鍋,在每人捏著鼻子喝下大大的一碗之後,他們三人終於踏上了出島南下的「旅程」。
「這座島這麼漂亮,又有淡水,等這事兒結束,我一定會回來,順便帶上兩三個媳婦,好好的在這裡繁衍生息。」
站在船頭,迎著海風,鄒幼恆開心的大聲說道。
「你想的倒美!!想要干那齷齪事就去別處干,別把這兒好好的島搞的烏煙瘴氣!!」
葉曉瑜沒好氣的瞪了一下他。
「喂!我說葉曉瑜,娶妻生子人之常情天經地義,怎麼到了你這兒就齷蹉了,你當初不也差點就嫁給了王懷青嗎?!!」
鄒幼恆脫口而出,一說完,立馬意識到說錯話,趕緊捂著嘴巴默默的站在船頭。
船上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海風還在呼呼的刮著桅杆。
晴朗面無表情的坐在船頭,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兩人的談話一樣。
葉曉瑜坐在艙里,外面太陽太大,她懶得出去。
她不生氣,只是覺得有些好笑。
曾經的白衣少年,在經過了那麼多事情之後,卻也漸漸的被她拋諸腦後,如果不是鄒幼恆提起,她都快要忘了之前那一段不怎麼愉快的經歷。
現在回想起來,王懷青沒法忘記田雨屛,而她也一樣沒法忘記晴朗。兩個深藏心事的人,卻幼稚的認為只要不提,就能將之前的事情全部淡忘。可是最終,王懷青也沒能忘記田雨屛。
也不知道如今他在何方,田雨屛的死,對於王懷青,絕對是致命的打擊。
而那場充滿烏龍的婚事,要怪,也只能怪他們兩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