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塵封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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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依舊很大,瓢潑的雨水打在地面,泥水濺了葉曉瑜滿身。

  「你以為我剛才在碼頭為何不跑?」

  吐了一口鮮血,她冷笑道。

  「哼?!你難道還能飛天不成?!」

  另外一個號稱「野人頭」的人走過來,直接給了葉曉瑜一腳。

  「飛天倒不會,不過我如果死了的話,你們這些人一個都活不了……」

  葉曉瑜開始大笑起來。

  「大哥,不要再聽她胡扯,直接給她一刀解決了事!」

  身後的那些人喊道。

  「哼?!!我們也活不了?那我倒要看看我們是如何活不了的?」

  領頭那人也走到葉曉瑜身邊,一邊說著,一邊用力的連續給了葉曉瑜幾腳。

  「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嘴這麼硬,我就讓你先嘗嘗嘴硬的滋味!」

  全身被五花大綁,葉曉瑜沒法動彈,只得任由他拳打腳踢,整個人在泥水裡打滾,裂開的傷口鮮血直流。

  「來,大家都過來,好好的給我治一治這賤人!」

  領頭的男人轉身喊道。

  一大群惡漢圍了過來。

  瓢潑的大雨,與密集的拳頭,全部砸在葉曉瑜的身上,她意識漸漸的開始有點渙散。

  這回是真的要死了。

  轟。

  天邊響起一記悶雷。

  葉曉瑜有些疑惑,現在是秋天,怎麼還會有雷聲?可是她太累了。也沒有精力去想這個。

  沙沙沙。

  像是大風划過樹葉。

  葉曉瑜還沒有反應過來,砸在她身上的拳頭和腳突然一下子全部消失,只一眨眼,那十幾個人全部倒在了她的身旁。

  撐著被打腫的眼轉頭去看,她並沒有在那些人的身上發現什麼異樣的東西,都好好的,一點受傷的跡象都沒有。

  沒有受傷,沒有任何意外,這些人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失去知覺倒在地上,甚至是已經死了?照理說她應該感到開心才是。但現在卻有些絕望。因為想到這估計又是自己的一場幻覺。

  碩大的雨點打在臉上,滲入到被打破的傷口裡,傳來一陣陣生疼,撕心裂肺般。像是有無數隻螞蟻在上面啃著。

  葉曉瑜試著動了動。卻悲慘的發現她已經完全沒有辦法動彈。身上還捆著繩子,她的手被反綁在背後,左腳似乎被打斷了。像一根被折了一半的樹枝,耷拉的掛在她的身上。雨水、淚水混合著傷口的血水,在她的臉上匯聚,然後順著臉頰往下,一路蜿蜒,最後滴落在身下的泥土裡。

  反綁在後背的手已經發麻,一點知覺都沒有。葉曉瑜原本想試著去掙扎解開捆在身上的繩子,可惜,經過一輪的拳打腳踢,她現在全身,除了腦子和眼珠子還能動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能夠活動的地方。

  「有沒有人?——」

  葉曉瑜絕望又吃力的大喊。

  即便這是她自己的幻覺,她也不能一直困在這樣糟糕的幻覺裡面。

  風夾帶著雨,吹起了林子裡的枯葉。

  四周很靜,如果不是那些惡漢還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葉曉瑜以為自己穿越到了另外一個空間。全身開始發冷,身上的傷口幾乎全部都在往外滲血,即便這不是幻象,她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突然傳來一陣很輕的腳步聲,接著一個人站在了葉曉瑜的身邊,葉曉瑜動彈不得,只能順著眼睛的餘光瞥見一雙黑色靴子。

  黑色的靴子動了動,有個人蹲下身來,將葉曉瑜從地上扶起來,伸手幫她解開身上的繩子。

  眼睛裡全是水霧,模模糊糊,但當這張臉映入眼裡的時候,她還是毫不猶豫的認了出來,然後又在一瞬間僵住。

  ——晴朗?

  「你……?」

  說來奇怪,那烙印在心裡的名字,到了這時候卻完全叫不出來。

  其實也不用糾結於要不要叫出來,估計,這又是她的一個幻覺,誰都有可能出現在這裡,但這個人絕對不可能是晴朗。

  「別動。」

  身邊的人一邊快速的幫葉曉瑜解開繩子,一邊低聲說道。

  聲音很低,但足夠她聽清。

  這讓葉曉瑜想起多年前他們倆第一次來榕洲時被山賊抓去的場景。那次他們被扔在山洞的土坑裡,晴朗也是像現在這樣為她解開捆綁在身上的繩索。

  曾經的日子像決堤的洪水,一股腦兒傾倒出來。

  葉曉瑜突然很想哭。

  那個時候,她什麼都沒有,每天為了一點小小的生計奔波熬夜,但卻並不孤獨,因為總是有晴朗在默默的幫著自己;而現在,她生意越做越大,跨越了大業國南方三個最大的州府,卻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孤獨,就像前世一樣,孤獨感像是她的影子,無論走到哪裡,都揮灑不去。

  恍惚間,身上的繩索已經全部解開。

  冰涼的雨水打在臉上,讓葉曉瑜莫名的感到有些發困。她現在一點都不想睡著,因為怕一覺醒來,晴朗便像之前所有做過的夢境一樣,瞬間消失不見。即便這是幻覺,她也還是想讓這幻覺多持續一會兒。

  所以她努力的睜著眼睛,想要再次將眼前的臉印刻在腦海里。因為說不定,這一回她閉上眼睛之後,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可她最後還是閉上了眼睛,在狂暴的風雨里,在空無一人的荒郊野外,在「晴朗」的懷裡……

  「你比預定的時間,晚了兩天。」

  聚義堂里,山羊鬍子看著鄒幼恆說道。

  「出了點意外。」

  鄒幼恆動了動嘴唇。

  只是兩天而已,他的眼神好像瞬間蒼老了十幾歲。

  「我知道,你年紀輕輕的,經歷的倒是挺多。」

  山羊鬍子看了他一眼,然後已有所指的說道。

  聚義堂的眼線遍布榕洲,鄒府前兩天發生那麼大的事情,他怎麼會不知道?

  換做是之前,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會發生的,可如今,鄒譽撒手不管,所謂知府的府邸,也只不過是個空殼而已,裡面連個像樣的下人都沒有。

  「呵……」

  鄒幼恆乾笑了一聲,眼裡依舊毫無光芒。

  「你要的東西我已經查清楚了,但——」

  山羊鬍子盯著鄒幼恆,接下來的事情雙方一清二楚,鄒幼恆要以自己的性命來換取這些信息。

  「你放心。我既然答應你了,就不會反悔,只不過,我需要先看一下那些東西。」

  鄒幼恆平靜的說道。

  「喏,自己拿去看。」

  山羊鬍子說著,隨手將一本破舊的冊子扔給了鄒幼恆。

  這冊子是藏在衙門地下內室里的原件,雖說聚義堂眼線很多,關係網遍布榕洲城,但為了拿這份東西,還是費了他不少的人力物力。

  鄒幼恆反手接過那本破舊到已經發黃的冊子,靠在大堂里的一個柱子上,開始看了起來——

  大業治貞五年,即距今三十多年前,南蠻屬國內亂,南蠻王被殺,內亂頭子呂木阿貝帶領叛賊開始往北入侵。南方諸州抵擋不住,戰敗的消息頻頻傳到京師。當時在位的皇帝凌龑,帶領數萬將士御駕親征,親自到南方平定南蠻叛賊。

  但南蠻之人善用蠱毒和各種巫術,大業國的軍隊才剛駐紮在南蠻與大業國交界的地方,便遭到了一場奇怪的突襲——軍營周圍突現白煙,很多士兵突然倒地不醒,陷入昏迷。這場突襲的結果,北方的軍隊未戰先敗。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大概一個多月,凌龑帶領的軍隊頻頻戰敗,而由於南蠻無盡的使用蠱毒和依仗奇怪的地勢進行突襲,軍隊的人數也從幾萬人驟減為一千多人,而前來的援兵又在青州遭遇了埋伏。凌龑幾乎是到了彈盡糧絕的時候。

  某天凌龑帶兵進山查看地勢,突遇南蠻軍隊,雙方展開激戰,身邊的護衛為了保護凌龑全部戰死,但他也沒有能逃脫,就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卻被從天而降的一位綠衫女子所救。

  凌龑當時滿身是傷,綠衫女子將他帶到山洞,開始細心的為他療傷。兩人就在凌龑迷迷糊糊,時睡時醒的過程中單獨相處了十多天。男才女貌,加上救命之恩,日久生情也是在所難免。

  與南蠻的戰爭還在持續,雖然大業國的軍隊連續敗北,但卻也並未退後半分,大業國與南蠻的邊界還是保持著原樣,兩方軍隊就這樣在邊界上僵持著。

  轉眼便過了一年多,雖然在這期間朝廷源源不斷的派軍前來支援,但依舊損失慘重,連續的慘敗,甚至讓大業國的國庫一度陷入空虛。

  冬天的時候,綠衫女子為凌龑誕下一子,但凌龑還來不及高興,呂木阿貝便利用地勢展開更加猛烈的攻勢,似乎想一舉將大業國的軍隊擊敗。僵持太久,即便是勝者,所耗費巨大的人力與物力也難以承受。

  深冬大雪封路,北方的援兵被圍困在半路,無法南下。站在哨台上,凌龑看著軍營里所剩無幾的那些兵士,突然滿心絕望。這夜,他讓人將綠衫女子送走,即將來臨的必定是一場惡戰,而且還是對大業國十分不利的一場惡戰,他不能讓自己的妻兒受到牽連。

  綠衫女子十分聽話的離開,將剛出生不久的兒子寄給一個相熟的人家,然後她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寨子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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