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各有盤算
「怎麼突然問這個?」
葉曉瑜沒有直接回答。
「你真的認識他?」
鄒幼恆聲音裡帶了絲異常悲傷的情緒。
「嗯。」
葉曉瑜輕聲說道。
「他……」
鄒幼恆張了張嘴,隨即又什麼都沒有說。
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說,難不成要說晴朗為了救他,而死在了宣武門下?
「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
見鄒幼恆欲言又止的樣子,葉曉瑜突然問道。
晴朗一直住在宮中,與鄒幼恆根本就沒有交集,他怎麼會知道晴朗的?
「我……」
鄒幼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到越京參加會試的時候,我曾與他有過接觸。他救了我。」
他決定將所發生的事情告訴葉曉瑜。
「他救了你?你是說晴朗救了你?!他向你提起我了嗎?!——」
一直消沉的葉曉瑜情緒突然激動起來。
「他讓我轉告你,不要去越京。」
「為什麼?」
葉曉瑜滿臉疑惑。
「他沒有說理由,只是讓我出來告訴你,不要去越京。」
鄒幼恆一臉認真的說道。
但關于晴朗的死因,和那天宮中發生的事情,他想了想,還是不打算全部告訴葉曉瑜。
「他怎麼知道你認識我?」
葉曉瑜反問。
晴朗自從當上了駙馬之後,就再也沒有與葉曉瑜聯繫過,更不用說葉曉瑜與誰相熟了,鄒幼恆的話讓她沒辦法相信。
「我也不知道,大概。因為我是榕洲人,所以他想著我能夠告訴你吧。」
除了這個,鄒幼恆也想不出第二個理由。
榕洲?
葉曉瑜皺了皺眉頭。
當初自己離開的時候,晴朗早就去了公主府,之後兩人便再也沒有碰面,他是怎麼知道她住在榕洲的?
路家莊……
對,沒錯。肯定是路家莊的人告訴他的。
這樣想著。葉曉瑜終於理順了自己的思緒。
「所以你那天那樣匆忙的想要攔住我,就是為了實現對晴朗的諾言?」
葉曉瑜笑了一下。
當日她就在想鄒幼恆怎麼會突然冒出來,原來是為了這事。
不過。現在再說這個又有何意義?那個人都已經不在了……
「我沒有實現諾言,因為你還是進了宮……」
鄒幼恆一臉失落的說道。
「我這不好好的還待在這裡嗎?」
葉曉瑜失笑。
她實在沒搞懂鄒幼恆的話。如果他所說的都是真的,就算是真的,那晴朗不讓她進宮的目的是為了什麼?難道說在當時他就已經預感了自己會死。所以不讓葉曉瑜進宮,為了不讓她知道?
葉曉瑜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個想法實在太扯。
且不說晴朗由始至終都不知道葉曉瑜對他的感情,退一萬步說,就算他知道,但過了這麼久沒聯繫。他在臨死前又怎麼會突然的想起葉曉瑜,交代這麼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她突然想到自己在皇宮被追殺的事情。
莫非晴朗在皇宮的時候知道有人要殺她,所以才托鄒幼恆。讓他攔住葉曉瑜,不讓她進宮?
「但晴朗卻……」
鄒幼恆臉上布滿了陰雲。
葉曉瑜愣了一下。一不小心,將放置在面前的一個杯子撞到了地上。
砰。
響聲清脆,碎片四濺。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見葉曉瑜除了走神之外,並無其他的表情,鄒幼恆問道。
她不知道。
她一點都不知道。
晴朗還好好的待在越京公主府當著他的駙馬。
她什麼都不知道。
眼睛乾澀而模糊,葉曉瑜眨了眨眼,試圖緩解一下。
「嗯。我知道。」
內心掙扎萬千,到了嘴上便成了幾個雲淡風輕的字。
「你們……天色很晚了,你估計還未吃晚飯吧,我去外面買點進來。」
鄒幼恆本想問問葉曉瑜與晴朗是什麼關係的,但看到她滿臉悲慟的神情,便作罷。
「我們沒有什麼關係。我在來榕洲之前,是寄住在越京下屬的一個村子裡。晴朗是我寄住的那戶人家的外甥,當時和我們住在一起……」
看著窗外,葉曉瑜好似陷入了回憶里。
她當年太過於意氣用事,如果她沒有離開,雖然依舊幫不上忙,但至少能夠知道在晴朗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每天依靠著「年久失修」的回憶度日。
「後來,他當了駙馬,我為了做點小生意,便一人獨自南下到了榕洲。」
回憶很長,但從嘴巴里說出來,卻短的可憐。
「你們後來就都沒有再聯繫了?」
鄒幼恆問。
「嗯。沒有了,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聯繫。」
如今他走了,從今往後,卻再也不能聯繫。
「你,之前在越京的時候,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了?」
既然已經把事情攤開來講,鄒幼恆索性問下去。
如果沒有的話,晴朗就不會那樣說。
「是有得罪過一些,不過事情都過了那樣久了……」
剛想說【事情過了那樣久應該沒有人會再記仇】,葉曉瑜突然想起了賈秀玉,她當年得罪的人可是賈秀玉,也就是當今的皇后娘娘。別人她不敢說,但賈秀玉這人,她可以打包票,就憑著她那小心眼,絕對會記仇到現在。而如今的她,又是一國之母,勢力比起之前來更勝一籌。如果知道葉曉瑜回越京的話,她絕對會派人阻撓,甚至讓衙門隨便找個理由將她重新關回牢里都有可能。
賈秀玉是後宮之主。而自己在宮中待了將近一個月,她不可能不知道。但礙於凌煜在,她沒法在明面上下手,所以,那天的殺手,很有可能是她派來的。
所以晴朗,是已經知道賈秀玉會加害於她。所以才交代鄒幼恆要攔著她的嗎?
可是這個蠢貨。就算賈秀玉要加害她,一時半會也死不了。可是他自己,卻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沒了性命。
「晴朗是什麼時候跟你說這話的?」
葉曉瑜問道。
她必須要搞清楚晴朗到底是怎麼死的。
「幾個月前吧。大概是二月初的時候。」
說著。鄒幼恆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當日的慘景再次浮現在他的眼前,周銘、晴朗的臉輪番在他的眼前出現,只就一瞬間。他便覺得自己再次陷入崩潰。
「二月初?」
葉曉瑜喃喃的重複。
「他是在二月初的時候就……不在了嗎?」
「嗯。救了我之後,過一兩天。城裡就開始傳駙馬爺不在了。我那時才知道他是當今的駙馬。」
鄒幼恆淡淡的說著。
在晴朗的死因上,他撒了謊。
與簽了契約,他已經將自己牽扯進去,但這所謂的真相。只要他一個人知道就可以了,葉曉瑜,沒有必要知道那麼多。
二月初。
葉曉瑜想起她這幾個月以來連續的心神不寧。大概是從二月開始,然後一直延續至今。她一直以為是因為王懷青的離去。卻沒有想到,在千里之外的越京城,還有個更重要的人永遠的離開了那裡。
窗外的天色全部暗了下來,鄒幼恆站起來出去買飯,整座房子再次剩下葉曉瑜一人。她一點都不害怕孤單,只是害怕滿心的遺憾堆砌起來,心裡抽空掉的那種感覺。
慈秀宮裡,氣氛一點都不和諧。
「皇上,我聽說你讓葉曉瑜走了?」
賈秀玉坐在軟榻上,看著身邊的凌煜,一臉嬌俏的問道。
「嗯。」
凌煜淡淡的答著,將目光落在不遠處桌上的一盞水晶宮燈上。
「你知道的,這回咱們可以費了好大的波折才把她抓住。」
賈秀玉挪了下身子,讓它更靠近凌煜,但眼裡卻一點情感都沒有。
「她就一弱女子,能逃到哪裡去?」
凌煜皺了皺眉,有點不耐煩。
如今的賈秀玉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滿臉嬌羞叫著「凌哥哥」的小女孩,或者她從來都不是,當初那副樣子,只不過是她戴的一個面具而已。現在米已成炊,她便不再需要那個面具了。
對於這一點,凌煜並不恨她,反正當年與賈家的那場聯姻,也只不過是他父皇埋下的一顆棋子罷了,兩邊都各有所求,兩邊都能獲利,一舉兩得,沒有什麼不好。
「反正你是皇上,你說了算。不過有一點我還是要提醒你,晴朗死了,那個物件如今下落不明,而葉曉瑜你又讓她走了,這兩樣東西,沒一樣在咱手上,萬一落在了其他人的手裡,這江山……」
賈秀玉挑了挑眉,沒有再說下去。
「晴朗死了,你竟然一點都不難過?」
凌煜轉頭,一臉玩味的看著賈秀玉。
早在很多年前,他還未恢復皇子身份的時候,凌煜就發現賈秀玉對晴朗有著特別的意思,似乎是看上他了。進宮之後,更是肆無忌憚,每回都找盡理由去接近晴朗,可惜人家一點反應都沒有。雖然賈秀玉自認為掩飾的天衣無縫,但凌煜卻都看在眼裡。
在此之前他之所以不捅破,那是因為他與賈秀玉二人這種各取所需的關係,根本就不值得他花時間在上面。只要不影響到自己的大業,管她賈秀玉喜歡誰。
「難過?我幹嘛要難過?!」
賈秀玉的語氣裡帶著一絲驚訝。(未完待續)
重生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