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訣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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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青……」

  葉曉瑜決定咬牙狠下心來。

  既然選擇放下,那就放的更加徹底點。

  所以她將一直掛在脖子上的那塊玉佩解了下來,放在掌心,然後伸手遞給王懷青。

  「這個玉佩我保管了這麼久,是時候物歸原主了。」

  「曉瑜你……」

  看著掌心上的玉佩,王懷青說不出話來。

  「在大婚當日不辭而別,是我的錯,……曉瑜,如果你真的不打算原諒我……但這塊玉佩,你就不能留著嗎?」

  他不想他們兩人就這樣恩斷義絕。

  可王懷青沒有搞懂的是,早在他大婚之日為了田雨屛離開的時候,他們兩個就已經恩斷義絕了。

  「懷青,我今天起得太早,現在有點困了,滬州鋪子的事情,等過兩天我安排好了之後再和你商量。」

  葉曉瑜不想再繼續下去。

  不過一碼歸一碼,滬州的四家鋪子,王懷青也有份額,雖然他們倆有緣無分做不成夫妻,但生意上的事情,還是要公私分明,安排清楚的。

  「好。」

  王懷青低頭,將眼裡的失落灑在面前的茶杯里。

  一個連自己的心中所想都沒法搞清楚的人,也確實沒有什麼資格去乞求她的原諒。

  「曉瑜你先休息吧,我……等你這邊安排好之後,有什麼事情,我再過來吧……」

  王懷青從椅子上站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腦子裡亂成一團,田雨屏與葉曉瑜兩人在其中交替出現。也許葉曉瑜說的對,從一開始,他就不該自欺欺人。有些事情會被時間更改模樣。但更多的事情,無論經過多久,卻依舊一如既往。

  *

  葉曉瑜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王懷青身影漸漸遠去,最後淹沒在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里。她心裡的某一處好似也跟著一起消失了一般。

  整夜痛哭,噩夢連天。

  這是她這幾天來的精神寫照。

  她一直都希望王懷青能親口說一句「愛她」,或者告訴她說。田雨屏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對他最重要的人是葉曉瑜。

  可就算是剛才,那個人滿心誠意的來這兒祈求她原諒的時候,除了一味的認錯之外。對於這些,依舊是隻字未提。

  葉曉瑜一直都覺得自己不是個矯情的人,這個時期的風氣也沒有那麼開化,或許沒有當面表白說愛的習慣。但說一句「對田雨屏已經放下」卻不是多難的事。可就算是這樣,王懷青也依舊沒有提起。

  面上一味的向葉曉瑜說對不起。但心中卻依舊念及田雨屏的好。

  呵。

  葉曉瑜忍不住苦笑。

  老天還真是要跟她槓上了。

  她期待的每一段關係,最後都會不得善終,不了了之。

  窗外暮色降臨,葉曉瑜帶著一腦袋的漿糊躺倒在床上。心裡越是悲苦。思維卻越是一片空白。也好,這樣一來,她就能好好的睡上個幾天幾夜。等下回再醒過來的時候,就又是一條生龍活虎的好漢了。

  可剛一合上眼。腦子裡便突然閃現久遠到模糊的一個身影,瞬間一陣難以自已的悲傷湧上心口。不知為何,眼角開始流淚,她莫名的想嚎啕大哭一場。

  估計是因為自己被王懷青拋棄了的緣故吧?

  葉曉瑜悻悻的想著。

  那個身影模糊不清,但她知道是誰。滿心的委屈噴涌而來,腦子裡萌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衝動,她此刻好想跑到越京去……哪怕就遠遠的站在公主府門前,看他一眼就好。

  *

  晴朗的葬禮如期進行。

  雖說按照國葬的標準,但畢竟是「意外去世」,依舊是一切從簡的操辦,沒有昭告天下,也沒有任何宮女丫鬟殉葬,唯一的陪葬品,便是他最後握著的那把黑金長劍。

  *

  乙亥,夏五月,即大業五十年,新皇凌煜登基,成為大業國第十六位皇帝,改年號為永和,定鼎越京。

  新皇登基,實行仁政,大赦天下。

  但葉曉瑜只是個糕點鋪子的老闆,這些天下時事,政權更替,距離她太過於遙遠,所以關心與不關心,根本就沒有區別。

  在床上躺了幾天之後,葉曉瑜重新振作了起來,或者說表面上重新振作了起來。可當她覺得自己已經調整的差不多了,想要找王懷青商量滬州鋪子的事情時,卻收到了一封他的來信。

  信中所言不多,寥寥的幾句話,除了懺悔卻還是懺悔。葉曉瑜飛快的瀏覽著信件,卻得到了另外一個更加悲傷的消息。

  ——王懷青走了。

  不知道到哪裡去,在信中他只是雲淡風輕的說要離開一陣,讓她好好的照顧好自己。

  或許是回越京吧?

  葉曉瑜將信件折好放進窗前的木匣子裡,默默的想著。

  田雨屛死了,榕洲城對於他來說,絕對是個傷心到不能再傷心的地方,也好,到另外一個地方,重新再開始,也許對於他來說,日子會過得舒心一點吧。

  也許是因為自知理虧,那之後林氏沒有再到鋪子裡找茬。在王懷青走後,葉曉瑜便又恢復到了之前的生活,忙碌而又千篇一律。

  五月初五的時候,城裡聚集了一群人,披麻戴孝的站在大街上,據說都是去年去越京參加會試的那些書生的家人,但只過了一天,這群人卻像消失掉了一般,便又全部沒有聲音了。

  五月十一的時候,城門口的公告牆上,貼出了一張巨大的訃告。當今聖上的哥哥,大業國的曦王爺在回越京的路上被南蠻賊人所殺。全國上下要為他居喪三天。

  五月十五的時候,城門口的公告牆上,又出現了新的內容——皇后誕下龍子,再次大赦天下。

  五月廿一的時候,衙門召集城裡的糕點鋪子老闆,說是當今聖上正在向天下徵集好吃的糕點,如果被選中,那就是御賜招牌,以後輝煌騰達自不用細說。

  葉曉瑜沒有在意,只是讓一個夥計代替她去。

  所有的這些,她都沒有在意。

  這些消息像走馬觀花一般在葉曉瑜的耳朵里閃過,隨即便又迅速消失。她一點都不在乎這些東西,大時代下的市井小民,能過個安生的日子就不錯了。

  *

  因為滬州鋪子的規模要比榕洲大的多,為了便於管理,葉曉瑜基本上將家搬到了滬州。不過,她沒有再住在王懷青買下的那座大宅子裡,而是在靜安門附近另外買了一間小院子。

  說起來,相對於榕洲,滬州更加是葉曉瑜的傷心之地。王懷青就是在這兒對她許下相守一生的諾言,然後又迅速的用自己的行動將這個諾言打破。

  如果換做是幾年前,她可能會因為想要逃離傷心之地而離開,甚至搬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開始重新生活。之前離開越京,離開路家莊,就差不多是這個意味。但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她已經不這麼想了。所謂放下是自己內心上的真正平靜,離開並不意味著告別,心裡藏著事,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日夜憂思,無法得到安寧。

  *

  六月下旬的時候,葉曉瑜去了一趟青州,那個傳說中自己原身的家鄉。但她去那兒,除了滿足自己的好奇之心外,更多的是為了自己的甜品生意——她打算在青州也開一家。

  牽著小白,行走在青州城裡,與身邊熙熙攘攘的行人擦肩而過,葉曉瑜兀然發現,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已經習慣了獨來獨往的生活。

  青州位於大業國的南方中部,沒有靠海,屬於內陸地區,在地理位置上剛好與榕洲、滬州形成三足鼎立。但因為是內陸,無論是鋪面的租金還是集市上的東西,都要比另外兩個地方便宜上許多。

  所以葉曉瑜毫不費力的就在城裡最繁華的一條街上買下一處挺大的鋪面,自從來到南方之後,這是她第一次買鋪面沒有猶豫的,因為見慣了滬州和榕洲的高價位,這兒簡直就是買東西的天堂。

  鋪面定下之後,接下來就是常規的裝修。因為怕麻煩,葉曉瑜直接讓之前榕洲的那幾個師傅過來,熟門熟路的,事情會簡單許多。她寧願多花點錢,也懶得再重新請青州這兒的木工,一想到要重新給他們畫設計圖和講解,葉曉瑜就一個頭兩個大。

  至於鋪子的夥計,葉曉瑜也打算從榕洲的兩家鋪子裡,各抽一個夥計派到這兒來,在本地招兩個當幫手,等這家甜品鋪子在青州站穩腳跟後,再對人員進行調整。

  等交代好具體事宜,從鋪子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南方七月的燥熱,並沒有因為黃昏而有絲毫弱減,依舊是熱的想讓人拼命。

  葉曉瑜騎在馬背上,在青石板的街道上搖搖晃晃。

  等這家鋪子正式開張,大業國的南方三大州府便全部納入了她的生意範圍。在亂成一團的生活當中,這似乎是她重生以來唯一一件值得慶賀的好事了。

  她想起當年在路家莊的時候,為了一些小錢,每日為地里的蔬菜和成衣鋪子搞的焦頭爛額,好在那時有路一守和晴朗在,特別是晴朗,如果沒有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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