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父慈子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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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個人死亡事件」之後,原先放置在每個牢房裡的炭盆已經全部撤走,死者的家屬得到了適當的賠償,秦阿武被判了死刑,那個典獄長也因為玩忽職守而被降了職。但這都是表面上的,朝廷與宮中如今風起雲湧,這回的事情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的這樣簡單。

  這個秦阿武,既是殺人兇手,但又不是殺人兇手。

  鄒譽早就知道這件事的幕後操手是誰,但這並沒有任何意義。如果某天對方真的掌握了大權,大業國變天的話,那自己也只能淪為墊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朝廷與宮中的事情目前還用不著他操心,趁著還未變天,他現在的首要事情就是找出隱藏在府衙里的對方內應。

  而之所以沒有對秦阿武馬上處斬,就是為了想從他嘴裡得到府衙內應的蛛絲馬跡。

  「你要見我?」

  鄒譽邁著步子走下監牢地室的樓梯。

  「嗯。」

  秦阿武雙臂被鐵鏈拷著,聽到鄒譽的聲音,原本低垂的頭抬了起來。

  「說吧。」

  鄒譽走到審訊桌前,坐了下來。

  「我要說的這件事……事關我的性命,我不能就這樣說。」

  秦阿武看著鄒譽。

  「那你要如何?」

  「我請求大人能夠去除我手上的鐵鏈,讓他出去,我只能跟大人一個人說。」

  秦阿武說著,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鐵毅。

  「大人,不能答應他,這太危險……」

  一聽這話,鐵毅立刻拒絕。

  鄒譽不會武功。而這地牢里沒有其他的護衛,如果這個人想要圖謀不軌的話,他根本就來不及回來解救。

  「那算了。鐵毅,發令下去,定個處決時間。」

  看了眼秦阿武,鄒譽淡淡的說道。

  這種要求,無論有沒有問題。他都不會答應。

  查出隱藏在府衙里的內應確實很重要。但他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

  「那個人就在大人的身邊,鄒大人你真的不想知道?」

  見鄒譽沒有答應自己的要求,秦阿武有點不甘心。

  「要說便說。不說就罷。作為犯下滔天罪惡的人,你有義務主動、如實的把事情告訴我們,而不是我們求著你來告訴。」

  鄒譽沉聲。

  「既然大人如此的不信任我,那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秦阿武憤憤的說道。

  「信任?作為一個牢頭。卻把關押在你所轄範圍的犯人全部殺死,這難道就是信任?」

  鄒譽說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顯然不想與這人多費口舌。

  「大人,你害怕什麼呢?」

  秦阿武自顧自的咧嘴笑了起來。

  「我全家上上下下十二口的人,全部被人殺死。如此的血海深仇,難道我還會像之前一樣給他人賣命嗎?」

  「殺死你家人的兇手,御史台已經接手。到時候自會還你一個公道。」

  「公道?哈哈哈……」

  秦阿武突然間一陣大笑。

  「人死都死了,還要公道做什麼?!難不成有了公道之後。他們就都會活過來?」

  「鐵毅,我們走。」

  鄒譽說著,邁開步子往出口走去。

  「鄒大人——」

  秦阿武的聲音突然近在耳邊,鄒譽疑惑的轉過頭去,卻發現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朝自己刺來,速度太快,他都來不及躲開,胸前就中了一刀。

  「大人?!」

  走在旁邊的鐵毅轉身,一個迴旋踢直接將秦阿武打倒在地,接著又補了兩腳,順勢將其打暈。

  可惜剛才秦阿武的出手速度實在太出人意料,匕首已經在鄒譽的胸口來回「走了一圈」,血流不止,瞬間暈開,將他身上的官服染成了暗紅色。

  而那邊秦阿武突然動了一下,嘴裡流出了一大灘的黑水。

  *

  「大人,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

  城外樹林,李言看著背對著自己的面具人說道。

  雖然過程驚險十足,但最後總算是所有的缺口都被他補上了。李言從來沒有想到過,原來他的腦子是如此這般的好用。

  「鄒譽情況如何?」

  面具人沙啞的聲音傳來。

  「我今早去探望過他,傷勢很重,但好像有好轉的趨勢……」

  李言頓了頓,按照鄒譽目前的傷勢來看,還不至於斃命。那個秦阿武下手還不夠准。

  「秦阿武情況如何?」

  面具人繼續問。

  「他現在就等著處決了。大人您還真是神機妙算,鄒譽為了讓他開口,果然帶他回去看被殺害的家人,然後他就毫無懸念的中毒了。」

  李言的眼睛裡出現了難以置信的敬佩之情。

  秦阿武的家人是他派人毒死的,這是他自作主張的結果。但在向面具人匯報這件事的時候,他除了異常沉默之外,還給了一小瓶的藥水,讓李言塗在每一個被毒死的人身上。

  李言照做了,那天秦阿武回到家中,情緒崩壞,伏在家人的屍體上嚎啕大哭。淚水混合著屍體上的藥水,成功的讓他中了毒。

  那種藥水竟然能夠改變一個人的神智,讓他去做本不可能會做的事情,這實在是讓李言大吃一驚。他正想要把沒用完的藥水瓶子留下來的時候,卻發現連瓶子都找不到了。怎麼找也找不出來,這著實讓他難過了好幾天。

  「回去吧。」

  一陣沉默過後,面具人淡淡的說道,聲音里毫無情緒。

  寒風吹過,捲起一陣涼意。腐爛一地的落葉,已經失去了被風帶起在空中飄揚的能力。

  李言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林子盡頭,面具人依舊站在原地,即便寒風撲面,依舊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

  鄒譽眼皮動了下,睜開了眼睛。

  「爹,你終於醒了……」

  一直坐在床邊的鄒幼恆一看到這樣的場景,開心的大叫。

  「爹,你感覺怎麼樣?我去叫郎中來複診。」

  鄒譽已經昏迷了七天,這期間郎中來了好幾次,每次都說傷勢還不至於危及到性命。只要按時喝藥。就能醒過來。鄒幼恆每天都守在這裡等,足足等了七天,他原本打算今天如果再沒有清醒的話。他就要把那個郎中的鋪子給砸了,卻沒有想到鄒譽真的醒過來了。

  「等等……」

  鄒譽嘴巴動了動,伸手拉住鄒幼恆的袖口。

  「怎麼了?爹……」

  以為鄒譽哪裡不舒服,鄒幼恆一臉擔心。

  「事情查清楚了嗎?」

  渙散的眼神慢慢聚焦。鄒譽開口問道。

  「秦阿武被人下了毒,這種毒十分罕見。發源於南蠻苗疆那裡,類似於蠱毒,或者說就是一種蠱毒,只是這種蠱毒。比普通的蠱毒更加高級,也更難化解。」

  知道鄒譽醒來的第一件事估計就是詢問秦阿武案件的進展情況,所以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裡。鄒幼恆讓鐵毅去查了個透。

  「如何下蠱?」

  鄒譽又問。

  「鐵毅去問了侯廟那邊的老毒師,這種蠱毒十分特別。需要淚水做引子,只要有淚水,任何接觸都能中毒。但只對活人有效,對死人是沒有用的。所以我們猜測,對方應該是將這種蠱毒塗在了秦阿武家人的遺體上。那天秦阿武哭的那樣傷心,肯定是那時候被傳上的。」

  「而且,除了這個,在爹你設置了那麼多關卡的情況下,對方根本就沒有其他機會能夠接觸到秦阿武。」

  鄒幼恆低聲說道。

  「兇手……」

  「幼恆,老爺醒了嗎?」

  屋裡的談話還未結束,就被滿滿的一聲擔憂給打斷。

  「二娘,爹剛剛醒了,我正要讓人去跟你們說……」

  鄒幼恆從床邊站了起來,看著田氏說道。

  「老爺,你沒事兒吧?感覺怎麼樣?哪裡還不舒服嗎?我這就讓人去叫郎中來……」

  田雨屛直接越過鄒幼恆,逕自走到鄒譽的床邊,滿臉緊張又關心的問道。

  「沒事兒,我覺得狀態還不錯。」

  鄒譽淡淡的笑了下。

  這讓鄒幼恆有點晃神,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鄒譽的笑容。

  「老爺,你……你醒了就好,你都不知道,這些天來……我……我們大家有多擔心……」

  田雨屛說著,眼眶便有點發紅。

  「哦,對了,小玉,你去把小寶帶來,他剛才還和我念著要見爹爹呢。」

  「小寶嗎?」

  鄒譽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對啊,老爺你不知道,在你昏迷的這段日子,小寶每天都哭,每天都嚷著要見你,我抱著他來,他一見到你這樣,卻哭的更大聲,邊哭還邊嘴裡嚷嚷著[我有很乖很聽話,為何爹爹不理我]……」

  田雨屛一邊說一邊眼淚就流了下來。

  「爹爹——」

  一進屋,小寶就鬆開牽著他的小玉,朝鄒譽的床邊撲去。

  「小寶,來給爹爹看看,在這段時間,小寶有沒有聽話?」

  鄒譽聲音里滿是寵溺。

  「有的,爹爹,小寶聽話的很,東西也沒有亂吃,小馬車我也沒有騎,娘說要等到爹爹醒來後一起去郊外騎……」

  四歲的小寶奶聲奶氣的說道。

  「好好好,等過幾天爹爹和你一起坐小馬車……」

  「小寶,爹的傷還沒有好,你別壓在上面,趕緊下來,娘抱著你。」

  「沒事兒,就讓小寶趴著……」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子,灑在屋內的人身上。

  鄒幼恆站在屋內的一角,背著光,並沒有灑到陽光。

  他原以為鄒譽就是個嚴厲的人,但現在看來,他所謂的嚴厲和面無表情,只是在對待他鄒幼恆和犯人的時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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