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難處
突然下這麼大的雨，城裡的馬車肯定是最暢銷的東西，她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叫的到。
小白？
葉曉瑜腦子裡突然想起了還拴在自己東街鋪子後門的那匹馬。
因為住在城西，所以今早來的時候，葉曉瑜是騎著馬的。一想到這個，她心裡頓時有點開心起來，自己的鋪子就在這不遠處，回去把小白牽出來，然後騎著它過去，應該來得及。
*
「夫人，您還沒有睡下？」
鄒家主屋內，梨香看著還靠在桌上看書的吳氏問道。
「嗯，再看一會兒。」
吳氏沒有抬頭，心不在焉的說了一句。
「夫人……」
梨香站在門口，好像沒有離開的意思。
「你還有什麼事兒嗎？」
見沒有動靜，吳氏把頭從書本里抬起來。
「夫人，有件事情，我不知該不該說……」
梨香面露難色。
「怎麼了？」
見梨香有話要說，吳氏把手中的書本放在了桌上。
「我剛才看到二夫人從偏門出去了。」
「哦，就這事兒啊？」
吳氏興致懶懶，又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線裝書。
「可是我……我聽人說……說她是去林淑閣見舊情郎了……」
梨香支支吾吾，特別是最後「舊情郎」三個字，特別的難以啟齒。不過她還沒有婚配，說不出口這樣的話也屬正常。
「什麼？！」
吳氏拔高了一個音調。
「我聽說二夫人去了林淑閣，又讓她的貼身丫鬟小玉去找了那個王公子來……」
梨香繼續說道。
「還有這事？」
吳氏皺了皺眉。
田雨屛在嫁入鄒家之前的事情，她也知曉大半，不過誰在年輕的時候沒有個喜歡的人。吳氏覺得這並不重要，只要她嫁進來後安守婦道就成了，可梨香的話，卻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
「嗯，我剛才偷偷跑去林淑閣看了下，確實在門口看到了小玉。」
梨香一臉肯定。
「那你陪我去看看。哦不，咱們先去西廂那兒看看。」
田雨屛住的院子。就在西廂旁邊。吳氏並不完全聽信梨香的話，這麼個大晚上的出門，她自然要先探聽清楚。
不過到那兒之後。田雨屛果然沒有讓她失望，整座院子漆黑一片，只留下幾個小丫頭在守著門。吳氏只是隨便一問，就明白了她們的主子確實是在早先的時候急匆匆的出門了。
「你去把鐵毅叫來。順便讓他帶幾個人。」
大晚上的，還下著雨。吳氏當然不會自己一個人出門。
不過鑑於鄒譽已經睡下了，她沒有打算要讓他知道這件事。萬一這只是件烏龍，那自己現在去把這件事告訴他，豈不是自己挖了個坑讓自己跳？
不一會兒。兩輛馬車便駛出了鄒府的大門。
下雨天，馬車搖搖晃晃，吳氏坐在車廂里。想到待會兒可能會看到的畫面，不禁還有點期待起來。
*
葉曉瑜騎在馬背上狂奔。鋪子裡沒有斗笠和其他任何可以遮雨的東西，噼里啪啦的雨點打在身上，雨水順著前額的髮絲，沿著臉頰流到了脖子上，雖然身上的衣服已經全部濕透，但漏進脖子裡的雨水，冰冷刺骨，還是讓葉曉瑜連續的打了好幾個冷顫。
老天保佑，自己千萬要趕在那些人之前到達那個林淑閣，她不能看著王懷青就這樣毀在一個莫名其妙的陰謀里。
「駕——！！」
葉曉瑜揚了揚馬鞭。
「小白，今晚你好好跑，我明天給你加餐。」
抽出手摸了摸馬背，葉曉瑜自言自語。
她覺得自己已經走了很久，可西街的招牌，卻一點影子都沒有。
*
連續跑了好幾處地方，今晚王懷青幾乎把他在榕洲城裡的朋友找遍了，終於讓他湊夠了三百兩銀子。準確的說，應該是三百兩的銀票。如果是銀子的話，他還真是拿不動。
從最後個朋友家裡出來的時候，天上突然下起雨來，王懷青沒有帶傘，好在有那個朋友在，隨手將家裡的一把油紙傘給了王懷青，並打趣說著「等還錢的時候一起歸還就行了」，這讓王懷青有點感動，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會找熟人借錢，慢慢的難以啟齒，好在自己的朋友都是些好人，十分的體諒，二話沒說就把錢借了出來。
想到時隔這樣久，自己卻依舊還要為田雨屛操心，王懷青便頓覺自己的可笑。
「公子，你回來了。」
看到王懷青走進來，小玉滿臉開心。
「懷青……」
田雨屛在坐在原先的位置，一看到王懷青進來，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到他被雨水打濕的半邊身子，想上前擦拭，卻又覺得不妥，一時有點手足無措。
「雨屛，你等很久了吧？」
王懷青邊說邊伸手拍了拍衣服上的雨水。
「我不要緊的……」
田雨屛眼眶又開始紅。
「別又是一副這樣的表情，你要的東西，我已經湊齊了，這下你可以不用擔心，晚上回去睡個好覺了。」
王懷青努力的讓自己表情明媚起來。他知道田雨屛的性子，總是容易多愁善感，一點小事便會糾結半天。
「小玉，你去讓掌柜做些吃的來……」
田雨屛對著隔間外面說道。
剛才一時著急，她都忘記問王懷青到底有沒有吃晚飯。
「雨屛，沒事兒，我肚子不餓，我還要去……」
王懷青瞬間想起葉曉瑜還在酒樓等他。
「天這樣晚，雨又這樣大。你還是先吃點東西墊一墊吧。」
田雨屛沒有讓他把話說完。
「雨屛，實不相瞞，晚上其實我是有與朋友約了吃飯的，他……」
話說了一半，王懷青沒有接著往下說。
因為他想起田雨屛的性子，原本晚上她就滿面愁容，如果讓她知道自己因為她而對朋友爽約。這人估計又會難過。想了想。王懷青還是沒有把話說完。
「他怎麼了？你是因為我才沒有去的嗎？」
果然，田雨屛開始皺眉。
「不……不是，當然不是。本來我們倆約好，但突然間他有事來不了了。」
王懷青用力綻放出一個好看的笑容。
小玉端了兩碗海鮮面和一些配菜上來。
「趕緊吃吧。」
看著王懷青，田雨屛笑著說道。
錢已經借到，她的心情瞬間變得好多了。
「你也還沒吃？！」
看著兩碗海鮮面。王懷青瞪大了眼睛。
「小姐剛才一直在擔心你，外面開始下雨。而公子你又沒有帶傘，哪裡會吃的下？」
小玉在旁邊說了一句。
「小玉……！」
「好了好了小姐，我先出去了。」
被田雨屛制止，小玉撅著小嘴走出去。
「雨屛。以後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飯還是要準時吃的，自己的身子比什麼都重要。」
王懷青一臉擔心的看著對面的人。
「我知道的。又不是小孩子。」
田雨屛笑了起來，一雙眼睛像彎月。煞是好看。
這樣的情景，有一瞬間讓王懷青有一種還處在過去的錯覺。
*
「大人……」
「怎麼樣，弄好了嗎？」
李言站在木格子窗前，背對著來報告消息的人。
「嗯，一切都準備好了。剛才鄒夫人已經帶著人坐著馬車出門了，咱們也可以走了。」
穿著黑衣服的手下恭敬的說道。
「嗯。帶上幾個人，咱們市署司今晚要夜巡。」
李言轉過身來，看著對面的人說道。
「哦，對了，帶上記錄本。」
*
擦——
葉曉瑜騎著馬在幾個巷子口徘徊，因為下雨天，又加上是晚上，那幾條巷子裡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站在外面，根本就沒法分辨到底是哪一條。
而且從巷子口的寬度來看，好像連馬都沒法進去。
一、二、三、四.\n
四條巷子。
難道要自己下馬一條一條的排查過去？
他娘的王懷青，今晚過後，葉曉瑜發誓一定要讓這個人好好的報答自己。單純的請吃飯已經是遠遠不夠了。
前面兩條較寬，剛好能夠通過一匹馬，葉曉瑜騎著馬兜轉了一圈，裡面黑乎乎的，連個光線都沒有，更不用說什麼茶館了。
第三條巷子，窄的要命，葉曉瑜一進去，就撞到了什麼東西，噼里啪啦的一陣亂響，臭氣喧天，小心的劃開火摺子，頓時胃裡一陣翻滾，尼瑪，這原來是一條準備來放人的糞便的死巷子。
雨還是沒有一點停的意思，劃開的火摺子，沒一會兒就被雨水澆滅。只剩下最後一條巷子，葉曉瑜咬牙在裡面摸著旁邊的石牆前行，才沒有走一會兒，就聽到巷子口的馬車聲。
頓時心中一陣緊張。
「夫人，那林淑閣就在這巷子裡……」
巷口傳來的聲音讓葉曉瑜全身的神經全部緊繃。看樣子，鄒家的人是趕來了。
巷子很窄，但蜿蜒曲折的，卻很長。當雙眼適應了黑暗之後，葉曉瑜一路狂奔，終於在拐了好幾拐之後，葉曉瑜看到了前面角落裡傳來的一處燈光。
尼瑪，茶館開在這麼偏僻的地方，這不擺明了讓人來偷情的嗎？
甩了一把頭髮上的雨水，葉曉瑜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誒？客官你——」
突然一個滿身是水的人衝進來，讓站在櫃檯前的掌柜嚇了一跳，但等到他開口制止，葉曉瑜已經衝到了樓上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