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見面
「這樣吧，懷青，咱們分頭行動吧。你去處理急事，我去酒樓定位置和點菜，到時候你那邊事情結束後，過來就可以馬上開吃了。」
葉曉瑜笑著說道。
也只能這樣了，看王懷青滿臉糾結的樣子，即使現在跟自己去吃飯，估計整晚上都不會在狀態，既然這樣，還不如讓他先去找田雨屛。
「還是小魚你考慮的周到，那就這樣。你先去點菜，我待會兒辦完事情馬上過來。」
一聽葉曉瑜這樣說，王懷青臉上的表情瞬間舒展開來。
「趕緊去吧，我在酒樓等你。」
葉曉瑜笑著催道。
「你知道那家嗎？要不要我先帶你過去？」
走出了幾步，王懷青又回過頭來。
「我知道，一品軒嘛，很有名的。」
葉曉瑜無奈。
不放心的又交代了幾句，王懷青終於跟著小玉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站在原地，看著消失在巷子口的背影，葉曉瑜忍不住搖了搖頭。過了這麼久，田雨屛在他心中的地位還是無可取代。
*
這是家位於巷子裡的茶館，位置隱蔽，環境清幽，很適合坐著閒聊。
王懷青曾經是這裡的常客，不過這都是幾年前的事情了。自從田雨屛嫁人之後，他便也再沒有來過。
小玉將王懷青引到一個隔間前就停住了腳步，用手指了指裡面，示意讓他進去。
茶館裡的隔間是用竹簾圍著，王懷青一掀開帘子，就看到坐在裡面的田雨屛。
「懷青……」
一看到王懷青。田雨屛站了起來。
「雨屛，怎麼了？聽小玉說你找我有急事？」
沒有過多的寒暄，王懷青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葉曉瑜還在一品軒那兒等著他吃飯，所以他要快點。
「其實……其實也不算是……急事……就是……」
田雨屛伸手摸著脖子，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借錢這種事，還真是難以啟齒。
「跟我就不用這麼見外了，有什麼事兒直說吧。如果能幫上忙的。我一定會幫。」
王懷青在對面坐了下來。
距離去年春天田雨屛被綁匪抓走的那次見面，已經過了一年。這一年間，唯一在他生活里出現的人。除了葉曉瑜，還是葉曉瑜，王懷青有時候都覺得自己已經從田雨屛的陰影里走了出來。
「呃……」
田雨屛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啟齒。
「是，家裡急著用錢嗎？」
見對面的人支支吾吾又難以啟齒的樣子。王懷青猜到了大半。
倒不是因為他聰明，只不過這種事在之前他們倆相處的時候太過於常見。田雨屛的大哥和爹好賭，時常動不動就向地下錢莊借錢。接著沒錢還就被這些放貸的人追上門。想起曾經為田家還債的日子，王懷青突然覺得有點陌生。
「嗯……」
田雨屛低頭。
「多少？」
王懷青問道。
「三百兩。」
天邊划過閃電，接著便開始打雷。震耳欲聾的雷聲。一聲接著一聲，讓王懷青沒法把話說完。
「什麼時候要？」
趁著閃電的間隙，王懷青把問題問完。
「明天。時間太緊了……」
又一記悶雷在耳邊炸開。
「三百兩……我的錢都在娘那裡。想要一次性拿出來還不大容易……」
王懷青有點鬱悶。
去年的藥材生意不錯，拿出三百兩還是有的。只不過錢都在林氏那邊，三百兩不是小數目，他如果直接找她要的話，肯定是要不來的。
「大哥說，高利貸的人明天就會來家裡，如果那時候還湊不到錢，他們就會直接把爹娘的腿打折……」
田雨屛眼眶紅的可怕，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我手頭上只有五十兩，嫁妝又不能動，剩下的錢又不能向大夫人要，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來求你了……」
王懷青自然是知道田雨屛的難處，可他剛才說的也是事實，想要從他的娘手裡拿錢，根本比登天還要難。
「你別急，我待會兒出去，幫你去借一些吧。」
見田雨屛哭的梨花帶雨，王懷青瞬間又心軟。或者說，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拒絕。
「懷青……我……」
田雨屛張了張口，但最終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該說什麼，感謝？道歉？遺憾？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再說這些，除了讓自己與他更加難過之外，一點意義都沒有。
「你在這兒等著，我一會兒就回來。」
王懷青說著，便站了起來。
天已經黑下來，大半夜的找別人借錢，好像有點不合時宜。
可對方是田雨屛，他沒有辦法。
「懷青，謝謝……」
千言萬語，到了嘴邊最終卻只變成了一句簡單的話。
「傻瓜，謝什麼，等我借到錢後你再謝也不急。」
站在門口，王懷青笑著說道。
*
桌上的菜已經讓小二拿下去熱了三遍，周圍的客人走了一撥又一撥，可王懷青還是沒有來。
窗外雷聲轟轟，很快便會下起雨來。葉曉瑜沒有帶傘，她開始有點糾結，如果王懷青不打算來的話，她是不是該把菜打包然後趕緊回家。
「客官，還要幫你熱嗎？」
估計看一整個晚上都只有葉曉瑜一個人，店小二有點同情的上來問道。
「不用了，估計那人不會來了，我吃完後就可以結帳了。」
葉曉瑜抬頭笑著說道。
說好的請吃飯呢？
狗屁。
說好的要好好慶祝呢？
狗屁。
只要田雨屛一句話，他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拋諸腦後。這樣喜歡，葉曉瑜簡直不敢想像在田雨屛大婚的那段時間裡，王懷青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懶得再去想王懷青。葉曉瑜開始大口大口的吃菜，忍了這麼久，她肚子早就餓到不行。早知道最後要自己掏錢買單，她根本就不會來這家價格昂貴到令人咋舌的地方。
雖然心裡百般鬱悶，但填飽肚子之後，她還是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繼續坐在椅子上。怎麼說剛才也是與王懷青約好的。如果走的太早的話，到時候反過來自己被說是言而無信那就糟了。
「公子，不好意思。我們這兒差不多要打烊了……」
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間，突然聽到小二的聲音。
「啊？」
葉曉瑜瞬間清醒。
「你們這麼早打烊的？」
「公子，你剛才睡著了。現在已經不早了。」
店小二有點好笑的看著葉曉瑜。
轉頭看了一圈，果然整個酒樓里現在就只剩下自己了。
「呃。這樣啊，不好意思，我現在就去結帳。」
葉曉瑜乾笑著站起來，朝著櫃檯走去。
果然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結完帳從酒樓里出來，還沒走兩步，天上就開始下起雨來。碩大的雨點像密集的子彈，「突突突」的向地面掃射。葉曉瑜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淋了一身。
好在前面巷子旁有一個延伸出來的屋檐，葉曉瑜趕緊狂奔過去避雨。
「這事兒就這樣定了……」
「那是肯定。我那個妹妹現在肯定已經著急的到處去借錢了。」
「你確定她會這樣孝順？」
身後的房子裡，傳出這樣的聲音。
葉曉瑜搖了搖頭，估計又是哪個浪蕩子在坑自己的親人。
「她孝順是肯定的，而且，我可以打包票，她現在絕對是去找那個王懷青了……嘿嘿。」
葉曉瑜腳下一滑，整個人差點摔在地上。還好她靈活，瞬間抓住了一根柱子。
「堂堂的知府夫人，大半夜與別的男子廝混，這若是傳出去，絕對是一段佳話啊……」
「這可是你親妹妹，你真忍心？」
「哎呀，人為財死，況且你又不是要加害她，我害怕什麼。」
「這倒是，我只不過是要讓鄒譽出醜而已。」
屋內的話越聽越不對勁，好在雨聲很大，不然趴在牆角的葉曉瑜絕對會被發現。
「她人現在就在林淑閣，估計那個誰也在那裡。嘿嘿……」
緊接著屋內一陣騷動，葉曉瑜估計是裡面的人要走，她便趕緊衝進雨里。
屋內的談話，正好與王懷青被田雨屛叫走這件事連結起來，這讓葉曉瑜感到害怕，也就是說此時正有人在暗中設計，而王懷青那個傻愣完全蒙在鼓裡，此時正與田雨屛在那個什麼林淑閣內聊天。額，葉曉瑜就姑且認為他們倆現在只是在單純的聊天吧。
雨越來越大，而且一點都沒有要停的意思。葉曉瑜沒有傘，身上的夾襖也不擋雨，但這是件很嚴重的事情，她也顧不上那麼多。如果王懷青真被人撞到與鄒家二夫人在一起，而且時間還是在大半夜，那就不是說的清楚說不清楚這樣簡單了，在大業國的律法裡，與有夫之婦私通，可是流放之罪。
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大好的青年就這樣被毀了，所以也不顧頭頂上雨點的轟炸，葉曉瑜直接一路淋下去。
那個什麼林淑閣，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在西街，也就是自己鋪子前面的幾個巷子裡。可她當前是在東街，這兩個地方之間的距離遠的要命，憑著葉曉瑜這樣的速度，大概走到天亮才能勉強看到西街。
「馬車——」
站在路邊，葉曉瑜開始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