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有口說不清
「當然了。」
看到自己的苦口婆心有了成效，葉曉瑜眼神裡帶上了一絲光芒。
「而且我覺得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如果換成是我，早就反叛的離家出走了。」
這話一出口，葉曉瑜又覺得有點不對勁，自己這好像在慫恿王月娥反叛林氏啊？
「為什麼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不對？」
王月娥的話帶上了些許抖音。自從她記事起，每天過的就是打罵的生活，這樣過了十幾年後，原以為會慢慢習慣，可林氏變本加厲的行為，讓她瀕臨崩潰，而今天的事情，就像是馬背上的最後一根稻草，就這樣一下，王月娥整個人便坍塌了。
這所有的事情都是她王月娥的錯可以了嗎？
與顧小樹的親事，明明剛剛開始的時候，林氏也是同意的，可到頭來發生了意外，便全部都推到王月娥的頭上，全部都變成了是她水性楊花、不守本分的行為讓林氏丟臉，讓王家蒙羞；與李言的娃娃親，明明是小時候林氏貪圖錢財為自己定下的，可遇上李家破落，退親又遇上麻煩的時候，便又推到了她王月娥的頭上；還有現在與李言的婚事，王月娥都已經放棄抵抗，準備出嫁了，可林氏卻依舊沒日沒夜的吼罵，一點瑣事便可以對著自己罵上一整天，這麼怨恨她，當初為何要把自己生下來？
「當初你就不該將我從河裡拉上來……」
王月娥抬頭看著葉曉瑜，眼眶紅的像是會溢出血來。
「你都在想些什麼啊？正因為這不是你的錯，所以你才要更加堅強的活下去。」
葉曉瑜起身，倒了杯熱水放在王月娥的面前。
「活不下去了……每天這樣的生活……我真的受不了了……好想要來個乾脆利落的解脫……」
王月娥將頭埋在纖細的手臂里，斷斷續續的說著。雖然她極力抑制著自己的聲音，但從抖動劇烈的肩膀來看，葉曉瑜知道旁邊的人正哭的傷心。
她應該要再說些話安慰的，可看著身旁的人這樣難過，葉曉瑜竟一時語塞，安靜的讓她哭出來也好，鬱結於胸的情緒。總要有個發泄口吧？
這樣想著。葉曉瑜便伸手輕輕的拍了拍王月娥的肩膀，也許是太過於傷心，感受到來自肩膀上的安撫後。王月娥抱著葉曉瑜開始哭起來。
「會好起來的，別多想……」
葉曉瑜木木的說道。
此刻再多的話語都顯無力，也安慰不了正在情緒崩潰邊緣的王月娥，只有讓她把心中的不滿發泄出來。事情才能解決。
所以葉曉瑜並沒有多說，只是將手覆上王月娥的後背。輕輕的拍著。
夜已經有點深，但也許是因為下了一整天雨的原因，天氣只是潮濕，並不是太冷。西廂房的門並沒有掩上，不斷有微風從屋外漏進來，王月娥身上才穿了件薄薄的繡花水雲衫。葉曉瑜突然間有點擔心她會受寒。
「你們——你們在幹嘛？？！！！！」
突如其來得聲音，讓屋內的兩個人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抬眼向聲源處望去，葉曉瑜看到林氏站在門口，天已經黑了，看不清她的表情。
站在她旁邊的，還有王懷青與剛才的那個蔡氏。
王月娥也被這聲音嚇到，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趕緊鬆開手，然後迅速的挪到旁邊。
幹嘛這是？只是兩個女的抱一下，為何整的像是要死人了一樣？
葉曉瑜撇撇嘴，沒好氣的想著，剛才王月娥趴在她背上哭，搞的現在後背上全部都是淚水，風一吹還有點冷。眼珠轉了一圈，發現旁邊的王月娥臉上還掛滿了淚水，葉曉瑜便打拿出帕子給她擦一擦。突然——
在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時，葉曉瑜也意識到了同樣的問題。
——難怪林氏看到自己與王月娥抱在一起像白日見鬼了一樣，他娘的她竟然忘記了自己身上穿的是男裝，或者說，她竟然忘記了自己在外人眼裡是個純粹的大老爺們。
好吧，這下事情變得可真有趣。
「哦喲，我說姐姐，我是不是要迴避一下？」
蔡氏滿臉的幸災樂禍。
今天選擇來老大家，還真是挑對了時間，不僅吃到了那樣好吃的點心，還目睹了這樣一個重大事件。
嘴巴可長在她自己的身上，蔡氏相信，林氏這樣聰明，肯定會知道要怎麼對待自己，不然……哼哼。
「你這賤人——！！」
林氏沒有搭理蔡氏，而是直接走進來伸手就要給王月娥一個巴掌。
不過葉曉瑜覺得自己還算是機靈，從林氏走進來的時候，她就覺得大事不妙，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那樣大力氣，就在林氏那一巴掌要下來的時候，葉曉瑜站起身，直接將王月娥整個人「端起來」，拖到旁邊去。
所以這一巴掌，林氏撲了個空。
「早就知道你不對勁了，果然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竟然敢跑到家裡來——」
因為沒打著，林氏的火氣更加上涌，她現在想上前把葉曉瑜生生的要上幾口。
「王夫人，你聽我解釋……」
葉曉瑜頭一回態度誠懇的說道。
如果只是她自己的話，葉曉瑜才不會管林氏是怎麼想的。可現在連累的人是王月娥，而且那個蔡氏又在場，這可是關係到王月娥的名聲問題，葉曉瑜只能低聲下氣的祈求林氏給她一個機會解釋。
「不要以為今天上午讓你來家裡坐了一下，就這樣死乞白賴的登堂入室，我那是看你可憐，現在趕緊給我滾！！！！」
林氏完全都沒有在聽葉曉瑜要說什麼，她只是一味的指著葉曉瑜的鼻子大聲吼罵。
無聲的仰頭翻了個白眼，葉曉瑜現在簡直是無語又無奈。
無論怎麼生氣，但這可是關係到她女兒的名聲問題，而且還有個長舌婦在場，難道不是應該先將這個問題解釋清楚，挽回王月娥的清白之後，再發火嗎？
林氏現在這個樣子，不等於是直接默認了王月娥私生活不檢點，與葉曉瑜「有染」嗎？
「娘，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誤會，你先聽小魚解釋——」
王懷青有點看不下去，走上前來說道。
且不說葉曉瑜曾明確的向自己表露過不喜歡女子，就算兩人真的有什麼，那也得聽聽個中緣由，就只憑看到的直接下定義，未免太過於草率。
「誤會什麼？眼見為實，都已經這樣了，還誤會？！」
林氏白了一眼王懷青，繼續大罵。
「既然姐姐這邊要解決家事，那我就不打擾了。」
蔡氏適時的說道。
她當然不是真的要走，她只是要提醒林氏，剛才這勁爆的場面，她可是全程目睹，如今王月娥又出閣在即，若想要人不知，林氏應該會懂得怎麼做吧？
「等一下——！！」
林氏還沒有想好要怎麼解決蔡氏的問題，葉曉瑜便搶先一步說道。
這關涉到王月娥的名聲問題，她不能就這樣讓蔡氏走了。
這一聲喊出來後，屋子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大家都看著葉曉瑜，都在等待她的解釋，或者說，某些人正在等著她出醜。
「呃……」
轉頭看了一眼臉上還掛著淚痕的王月娥，葉曉瑜覺得自己是時候不那麼自私一次了。蔡氏這些人不是認為王月娥在即將出嫁的時候卻還與其他的男子有不潔的關係，她不就是等著看這個笑話，甚至是出去將這個事情「昭告」天下，敗壞王月娥的名聲。
但這所有的事情，都是基於她葉曉瑜是個男子，可這個事實根本就不成立，她只是在平常習慣穿著男裝而已，自己從頭到尾都是個徹徹底底的女子。
所有事情也很簡單，只要跟這些人表明自己的身份就行。雖然這樣做了之後，王懷青可能會因為男女有別而迅速的疏遠自己，但這個跟王月娥的名聲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什麼。
「其實我是個——」
「夫人，不……不……不好了，大少爺被……被人打了……」
從外面突然衝出來個面生的小廝，此時正氣喘吁吁的看著蔡氏。
「什麼？」
蔡氏正沉浸在老大家的花樣大事記里，根本就沒有心思去理小廝。
「大……大少爺，被人打了……」
小廝一口氣還沒有上來，又重複了一遍。
一陣吵鬧之後，屋子裡又再次陷入了安靜。
留下來的人，只剩下王懷青、葉曉瑜與坐在那裡的王月娥三人。
蔡氏的兒子王懷念出了事，林氏作為大伯娘，既然知道了，肯定要跟過去看看的，所以只就是一陣風的時間，鬧哄哄的氣氛都已經消失不見。但葉曉瑜覺得還不如剛才那種鬧哄哄的氣氛呢，現在三個人僵著，氣氛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呃，那個……懷青，其實我是……」
雖然林氏已經走了，但事情卻依舊還在，所以她還是要解釋清楚。
「我知道的。」
頓了一下，王懷青又看了一眼葉曉瑜。
「你不喜歡女子嘛。我知道的。」
噗——！！！！
葉曉瑜才剛喝了一口茶，都還沒有吞下去，冷不丁的聽了王懷青的話，瞬間憋不住全部噴了出來。
好在她的對面沒有人，那些茶水只是噴在地上而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