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救人
擦——
葉曉瑜腦子裡一道白光划過，那個人根本就不是在游泳，更不是在戲水，那樣的動作，怎麼看都像是想要跳河自殺的節奏。
「餵——」
把木柴和籮筐放在路邊，葉曉瑜迅速往那人的方向跑去。
「你等等，有事好商量啊，別想不開——」
葉曉瑜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一味重複著幾個基本的詞彙。
聽到喊聲，那個人轉過頭來，看到正朝著自己狂奔的葉曉瑜，不禁加快了腳下的動作。
其實她已經走出了很遠，脖子以下的地方已經全部被河水淹沒，只要再上前一小步，就可以讓整個人沉沒。
「……」
葉曉瑜本來還想多喊幾聲的，可當她看到那個人的臉時，整個人都短路了，腳步不由的頓了一下，但又迅速恢復到狂奔狀態。
「餵——救命啊，有人落水了，有沒有人啊——」
想到自己根本不會游泳，葉曉瑜邊跑邊扯著嗓子大喊。
發出去的聲音，瞬間消失在湍急的河水裡，只剩下河邊樹上的知了還在不知疲倦的叫著。
她不會游泳，不僅不會游，而且還有嚴重的深海恐懼症，這種症狀，並不是像它的名稱一樣，只有到了深海才會感到恐懼，它是泛指恐懼一切與水有關的東西。特別是水，葉曉瑜坐在岸邊，靜靜的望著水面，都會覺得一陣眩暈，更不用說跳進湍急了水裡救人了。
可今天這樣的情景，她只能跳到水裡去救人，沒有第二種辦法。
氣喘吁吁。葉曉瑜終於到達了那人入水的地方。
那人已經全部沒進了水裡，來不及細想，葉曉瑜一把扯開自己的草帽與絲巾，加快腳步淌進河水裡。
冰涼的感覺從腿上傳來，與頭頂上的熱度相互交錯，葉曉瑜目視前方，腦子裡一片空白。萬一這次又出現了意外。那自己說不定還能再重生一次。
葉曉瑜不會游泳，還沒走幾步，整個人就已經無法在水裡站穩。好在她個子較高，河水還不至於將她整個身子淹沒。
即便自己是個徹底的旱鴨子，葉曉瑜也懂得站著是找不到人的，必須要潛在水裡才能發現。無奈之下咬咬牙，深吸了口氣。她將腦袋埋進了水裡。
這下，她真的看到了，那該死的人就在自己的前方，距離很近。好像伸手就能夠到，可她還沒有伸手，自己就被一股力量衝到了底下。基於求生的本能，葉曉瑜的手腳開始掙扎。好在她閉氣的功能還不錯，目前為止，河水還未湧進鼻子。
想把腦袋探出水面透下氣，可無論怎麼努力，葉曉瑜的腳就是無法碰到河底，雙手也開始不聽使喚，無處使力，明明河面就在頭頂上方，可她就是夠不著。又有一股力量噴涌過來，將葉曉瑜衝到旁邊，不過這一下倒是幫了個大忙，雪白的手臂就在她的手邊，葉曉瑜用盡這輩子所有的毅力憋著氣，然後調動全身還存活的神經，伸手努力抓住那隻手臂，以這手臂為支點，整個人慢慢的挪了過來，然後雙手緊緊的抓住她的肩膀，正好旁邊有一個石頭突出來，腳往石頭上一頂，葉曉瑜連帶著那個人一起彈出了水面。
腦袋露出水面後葉曉瑜才發現，自己剛才已經被河水衝到了河的另外一邊，因為靠近岸邊，所以才有石頭夠腳，不然憑著葉曉瑜，是不可能把人從湍急的河水中拉出來的。
將人從河裡拖出來，葉曉瑜小心翼翼的讓她平躺在河岸邊的草地上。
「王月娥！！！！王月娥……」
沒錯，這個想不開在大中午投河的人就是白衣少年的妹妹王月娥。不知道王家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可能讓一個人這樣輕生，絕對不會是小事。
「王月娥……你醒醒，你還有哥哥，你如果有什麼不測的話，你哥哥怎麼辦？你想想，你還有個娘，你如果去了的話，不是要你哥一個人來承受你娘的壞脾氣了嗎？做人不能這樣自私啊。而且你還這樣的年輕，留著青山在，以後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葉曉瑜一邊學著晴朗用力擠壓王月娥的胸腔，一邊緊張的語無倫次。雖然不知道王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從為數不多的王月娥與白衣少年的談話中可以看出，他們的娘好像很奇葩。
連續擠壓了多次，但地上的人依舊一動不動，臉色慘白，葉曉瑜不知道自己剛才的努力有沒有發揮作用。
擠壓胸腔不起作用，難不成要人工呼吸？
反正兩人都是女的，葉曉瑜倒不怕人工呼吸，只是她不知道該怎麼操作。都怪她，前世上急救課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用心聽，全部用來做其他主科的作業，搞的現在她連人工呼吸到底是往對方嘴裡呼氣還是吸氣都不明白。
正在躊躇間，地上的人發出了一聲咳嗽，接著一大口水吐了出來。
「你，你終於醒……醒了……」
見到王月娥有了動靜，葉曉瑜難掩激動的情緒。
「我死了嗎？」
王月娥的眼睛動了動，虛弱的問。
呸呸呸，你如果死了的話，那還能見到我啊？
「別胡說，你沒事，好好的呢……」
葉曉瑜用力扯出一個笑容。
「那就……」
還沒說完，王月娥又暈了過去。
這，這要這麼辦？
這麼大個人，難不成要葉曉瑜把她抱回去？
「救命啊！！有沒有人——這兒有人落水了——」
剛才在水裡浸泡了一下，又頂著大太陽，葉曉瑜的腦袋昏昏沉沉的，仿佛裡面已經進水了一般。
喊人的結果可想而知，但又不能把王月娥單獨扔在這兒自己去找人，葉曉瑜無奈，只得蹲下身，兩手抓著王月娥的手，然後像槓桿一樣，將她蹺在了後背上。
背上掛著一個王月娥，葉曉瑜走的搖搖晃晃的，活像個喝醉酒的人。
午休加上正午的大太陽，路上根本就沒有人，葉曉瑜吃力的挪著步子，費了好大的勁，終於把王月娥拖到了自己家裡。
換衣服、燒熱水、請郎中，葉曉瑜忙的不可開交。
因為灶里沒有柴火，為了燒這熱水，葉曉瑜把家裡僅有的一疊宣紙就著掃把放進了灶里，想想燒的都是錢，葉曉瑜就忍不住想哭。
讓灶里的火燒著，葉曉瑜狂奔出門請郎中，她記得北區集市旁邊有一家藥鋪。好在老郎中沒有午休，葉曉瑜一叫他便跟著來了。
老天保佑，王月娥一定要沒事啊。不然自己這樣把她拖到自己的家裡，到時候怎麼說都說不清楚。
「這位姑娘身子並無大礙，只是原本體寒氣虛，又加上暑氣內移，寒熱在體內交加，所以氣息不穩。我這邊開點安神祛暑的藥方，你去熬了給她服下就沒事了。」
把過脈後，老郎中慢慢的說道。
「謝謝先生，我這就與你一同去抓藥。」
老郎中的話像一劑安神草藥，葉曉瑜終於可以放下一直揪著的心。
沒事就好，不然王月娥躺在自己的家裡，她葉曉瑜就是嘴皮子功夫再好，也百口莫辯。
抓完藥出來後，葉曉瑜經過集市買了一捆薪柴。早知道事情會朝著這樣的方向發展，葉曉瑜才不會去省那麼幾個買柴火的錢。
「王月娥、王月娥……醒醒，起來喝藥了……」
將藥放在臥房的桌上，葉曉瑜走到床邊輕聲喚著。
床上的人倒是睡得很熟，臉色也恢復過來，如果不是葉曉瑜褲腿上還有點濕，她都不相信這人是自己從河裡把她拖出來的。
「這是在哪裡？」
王月娥眼皮子動了動，抬眼看著葉曉瑜問道。
「我家。」
葉曉瑜言簡意賅的答著，便轉身走過去端藥。
「你剛才掉進水裡了，剛好被我看到，就把你給拖出來了。」
見王月娥還是一臉茫然的躺在床上，葉曉瑜補充說道。
在水裡「溜」了一圈，不會連記憶也沒有了吧？
「你為何要救我？讓我就那樣留在河裡不是很好？」
緩了一會兒，王月娥才再次慢慢的開口。不過這回，她眼裡的神色不是迷茫，而是充滿著難以言喻的悲戚。
「亂說些什麼話？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而且——」
葉曉瑜頓了頓。
「你還這麼年輕，如果真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兒，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咬咬牙就熬過去了。」
自己才十幾歲就被關進了監牢，葉曉瑜還不是在外面活的好好的。
「這件事……無論怎樣是熬不過了……」
王月娥神色黯淡，像是在自言自語般，喃喃的說著。
「這藥你先喝了吧……」
看到王月娥這個樣子，葉曉瑜覺得一時半會她的情緒也緩不過來，索性不再提起這件事，只催促著她趕緊喝藥。
「小心燙……」
王月娥將身子靠在床頭，伸手從葉曉瑜這兒接過碗。
「給你添麻煩了。」
小心翼翼的捧著碗，王月娥輕聲說道。
反正麻煩都已經添了，再說這個有什麼用？
「沒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我相信無論誰見到都會這樣做的。」
葉曉瑜笑著說道。
不知道是不好意思還是怎麼的，王月娥沒有再回答，只是低頭喝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