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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謀側目,幽幽看他。

  舒慈輕咳一聲,機智地轉移話題:「給謹辭做的?」

  程謀難得出聲,瞥他一眼,道:「嗯。」

  舒慈有點受不了這個魔君的賢妻屬性,掀桌走了,走之前還不忘吐槽一句:「誰家蟹黃包捏十八個褶?」

  然而,舒慈還未完全走出去,就見一侍從匆匆忙忙跑進來,大喊:「魔君,人醒了!」

  當即,程謀手中剛捏了兩個褶的包子掉落在地,沾了灰。程謀卻再也顧不得這個,匆忙地往正殿趕。

  正殿的寢殿裡,躺著他追尋了一輩子的人。

  現在,他醒了。

  光是想想,魔君就覺得此生無憾。

  然而,當他急急忙忙邁進寢殿的時候,卻看見了空無一人的床榻。

  魔君百火攻心,乍然,忽聽見一撥弦聲,那琴聲如山澗清流,清心靜意,而程謀卻在瞬間就回了頭。

  這一回頭,這個簡單的動作,卻仿佛有一萬年那麼久。

  遠處,只見一人素白衣衫,信手撥弦,青絲松松垮垮地用髮帶挽著,琴聲中帶著從千災萬劫之中走出來的一點從容。

  程謀卻再也站不住了,他沉步走過去,粗暴地打斷了琴聲,簡直暴殄天物。

  顏頌挑了挑眉,絲毫未動,仰頭看著火冒三丈的魔君,眼中含笑。

  被顏頌看著,程謀也只覺得所有火氣全都變成了毫無氣勢的一小縷弱弱青煙,然後隨風就散了。

  他一把將顏頌拽入自己懷裡,火熱胸膛劇烈起伏,摩擦著顏頌的衣襟。

  「你,還走嗎。」

  顏頌仰頭,將下巴擱在程謀的肩膀上,輕輕閉眼:「不走了。」

  人都是一樣的,對幸福的願望都是一樣的。顏頌忽然想起,他與程謀初吻的那天,就是這種盛夏才有的乾燥明亮,只是現在一切都塵埃落定,心中輕鬆,那種浩劫降臨的濕噠噠的悲愴全都一掃而空。

  是了,我不想走了。

  我們終將渾然難分。

  全文完

  第52章 二十一世紀奇遇記

  程謀發現顏頌最近變得嗜睡許多, 晚上不但睡得早,第二天早上還醒得晚,兩人聊天說著說著睡過去也就算了, 顏頌竟然還在【嗶——】的時候睡著且不動如鹹魚。而且怎麼叫都叫不醒。

  望著渾身冰涼涼已經陷入假死狀態的顏頌,程謀陷入了沉思。

  ——是我魅力不夠了嗎?或者是謹辭厭煩我了?

  心思日益細膩且不斷懷疑自己要成為被師兄嫌棄的「黃臉婆」的一方魔君覺得自己陷入了危機。而且自打顏頌身體恢復, 醒來之後才過了一年。一年而已,自己就沒有吸引力了。

  得到這個認知的魔君心中哀怨得仿佛深閨怨婦。

  程謀坐在床邊,即使心中有怨,也仍舊輕手輕腳地給顏頌掖好被子, 隨後, 披著漫天星辰,準備去魔宮正殿熬個通宵,來處理一下自己堆積的事務。

  可心中有事,他無論如何都靜不下心來, 以至在批閱文件的時候, 對著身旁侍立著的親信,隨口問道:「你說,如何才能長久地抓住一個男人的心?」

  親信悚然至極,迅速抬頭時力道太大以至險些閃了脖子。

  「君上,您何出此言?」

  程謀煩惱:「你說, 難道我已經人老珠黃了嗎。」

  親信十分想吐槽人老珠黃不是這麼用的, 但他為了自己的小命奉承了一堆魔君正值壯年的話,最後才「斗膽表示」詢問程謀是不是和殿裡那位有了什麼事兒。

  一下子, 程謀仿佛打開了話匣子, 將兩人之間發生的事又添油加醋地給親信說了一遍。

  親信聽完, 擦擦額頭冒出來的冷汗,道:「既然這樣, 魔君您不如多跟您那位聊聊,看看是哪裡出了問題,或者,您也可以看看他夢裡是什麼,了解他日所思夜所夢的是什麼,這樣,也好對症下藥。」

  聽完這一席話,程謀醍醐灌頂,外袍也來不及披,匆忙間就回了寢殿。

  魔域夜裡涼,顏頌畏寒,因此程謀直接在殿裡加了一條地龍,免得凍著他。可即使這樣,顏頌在睡著之後也是渾身冰涼,就連呼吸都微弱得近乎沒有。

  程謀心中疑惑,卻也從不曾問過,只心中隱隱有猜測是在顏頌身死那年落下的病根。

  程謀側坐著,靜靜凝視顏頌的睡顏,這副皮囊是當時在臥龍鎮淨無慈的皮相,不如大師兄美艷,但線條柔和,不顯得那麼不近人情。

  程謀現在倒是更喜歡這樣一些。

  他想著親信的話,輕輕貼上顏頌的額頭,用了法術,墮入夢境。

  即使如此,仍舊不忘啄了一口顏頌的嘴唇,將雙唇吸得潤澤發紅才心滿意足地閉上眼,任著靈流將自己引入夢境。

  -

  顏頌正在圖書館複習,三天之後他有一場考試,這場考試非常重要,如果掛科他可能一個暑假都過不消停,然而,他一個星期之前才想起來這碼事,因此只能靠著咖啡與濃茶拼命熬夜複習,瘋狂抱佛腳,一天加在一起可能只睡三四個小時,至於中司那邊的身體一天能有多長時間的清醒,他也沒空去想。

  考試重要!一個幸福的暑假更重要!

  正算完一道大題的顏頌想抬頭休息一下,揉揉眼睛,卻忽然覺得身邊刮來一陣冷風,雖說圖書館裡開著冷氣,但也不至於讓顏頌渾身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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