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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裡都明白著這麼大的孩子,八成是養不熟的,而且還是皇室的血脈,以後燕家也許能更穩固,也許適得其反,這都得看天意了。

  「即是過繼,那以後就不是世子了。」

  蕭璃說到做到,當下就改了姓名,「以前的名字也不能用了,往後他就是你們燕家的人,隨燕姓。既然你們世代為我天召傾盡身心,拋卻生死,如月之恆,如日之升,那朕就賜名,燕恆。」

  深夜,定國府中。

  燕雲橋頭頂上是高掛的牌匾,上面是祖宗提的忠孝仁義,眼前的香爐里香染完了幾乎整根。

  他站起身,褲子上留下來兩個被地上隔出來的印子,將褲子的布料粘在了腿上。

  一邊取出來新的香,站在香爐旁點燃,一邊把面前整齊排放的排位都看了一遍,每一個都是忠武英魂。

  沒想到他還不知道燎南立男妻到底要跪多久,自己就先被父親派到了靈堂來反省。

  大概是那個捲軸,他只能想到這個,這一點,也許暴露了沈傾的身份,可還是讓他去了。說了可行,還領了長公主的兒子入我燕家。

  連燕雲嶠也同樣不明白父親了。

  這是,把自己推出去保全燕家?

  「反省好了?」

  身後有人推門進來,熟悉的聲線平平穩穩。

  燕雲嶠先將手中的香插進香爐里,然後才轉過身面對父親。

  「父親想讓我反省什麼?」他問道,「對於今天的事情,在早朝上,自認沒有不妥之處。」

  燕平封也上前拿了三柱香,點燃,站在牌位正中間,對著列祖列宗彎下了腰,恭恭敬敬的拜了三下。

  「你沒有錯,是為父錯了。」

  「父親......」,燕雲嶠張口低喚了聲。

  燕平封搖搖頭,只看著他清楚問道,「你真是心甘情願的嫁去燎南的嗎?」

  「……」

  燕雲嶠直面那目光,說不出話來,突然發現父親老了,不是相貌,而是臉上有一絲疲態。

  「你真是,心甘情願的嫁給燎南的君主為後嗎?」

  燕平封又一字一句的問道。

  燕雲嶠一撩衣擺,正欲跪下,燕平封抬著他的手臂攔下來。

  「你不必對我歉疚,看來你不止是心甘情願,你是鐵了心要去。」

  燕雲嶠:「於家我不能在父親母親膝下盡孝,於國我卻問心無愧,未做過一件對天召不利的事情。」

  他避開了隱瞞皇上的事,但父親總是能猜到的,就像他還未言明,就知道他心甘情願,不可救藥了。

  幸好他假裝出逃傳了消息回天召也是為了能減少損失,開拓商路,還保全了當下急缺的八千多個勞力。

  雖有私心,尚不能盡忠盡孝,但一心赤誠為江山社稷,為百姓黎民全數做真。

  「那一年,是為父不該讓他進府。」

  第69章 天下做聘

  燕雲嶠猛然驚醒,原來父親竟然什麼都知道了。但知道到什麼程度,他卻問也不敢問。

  良久,燕平封才道,「他待你還是好的。」

  個中緣由,他尚不清楚,不過也不必再清楚,只要知道是何人就好,沈傾伴燕雲嶠這些年,盡心盡力,中間出了什麼叉子他不予追究,原想著為燕家謀個太平,為天召和燎南之間謀個太平,交出去燕雲嶠也不是不可。

  捲軸打開來那一刻,難免還是會發現些端倪,等到回府再對照著沈傾過往的筆跡,以及燕雲嶠逃回天召的契機,各種紛擾匯聚,燕平封是局外人,他看的要比燕雲嶠清楚的多。

  不過是試探一句,就得了答案出來。

  自己家的兒子是什麼樣,肯不肯低頭,還是嫁為皇后,他太清楚了,性子倔的寧願受罰受死也不肯低頭。

  要不是沈傾,燕雲嶠肯定也不會被燎南的君主求親,如今既猜到了是沈傾,也不會再過多擔憂。

  作為人父,無論如何,雖然江山社稷,祖宗基業在前,但心底還是盼著兒子的後半生能有個好著落。

  燕雲嶠沉默片刻,低下頭坦然應道,「此事是我年少不知好歹,壞了規矩。先生待我極好,他,他是個好先生,也是個好帝王。」

  燕平封緩緩搖了搖頭,「他的學識膽識自是人中龍鳳,燎南是好是壞卻與我燕家無什麼關係。」

  「父親......」燕雲嶠目色一滯,還當燕平封會責難他與沈傾的身份有異,會愧對天召和祖宗,低喚了一句。

  燕平封這時同燕雲嶠一道站在祖宗的牌位下面,似乎能明白兒子的心思,卻止住了他的話,換言道,「沈傾在定國府之時,燕家從未虧待過他。如今你甘願去燎南和親,只盼他不要虧待了你。」

  燕雲嶠這些年,總是在婚事上跟父親對著幹,什麼安排也不曾應和過,其他各處,家中從來都是對他寄予厚望和信任,任其所為,他自己的心中對爺爺,對父親,對燕家的將門身份也一直引以為豪。

  眼前,燕平封在最重要的時候,說出這句話,將他滿心的慚愧和自責,都逼成了些酸楚。

  也不顧之前的阻攔,當著列祖列宗的面對燕平封深深的行了禮,一字一句沉聲,「兒子謝父親掛念。」

  那晚燕雲嶠一個人把燕家的祖宗牌位都擦拭了一遍,足足在祠堂里守了一夜。

  又是一年冬日,初冬,燎南暖的像陽春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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