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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心xing高是假的,心氣大、眼界寬是真的,那是時不時就會帶出來的習慣,困在深宅大院裡,胸無大志的種田流穿越者都會偶爾鬱悶上那麼一兩下,何況是固倫公主?

  “下嫁外藩的公主,你還不知道麼?”胤礽越說越順,“除開像端靜(康熙三公主)那樣的,哪一個不過得神采飛揚?她們能夠管著旗地事務,能四處散心,不比在京中qiáng麼?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她能飛,我就給她一片天地,不好麼?”

  這是一個父親的真心話,老婆把孩子教得好也有讓他發愁的地方——教得太好了,總覺得不能埋沒了她。

  下面才是利益角度看問題,外藩公主的權勢不小,還是有中央控制外藩的心思在裡面的。如果公主只是做深宅婦人,那麼這就是個純“和親”,本質上是個白痴的舉動。如果公主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旗地,那才是與中央緊密地團結在了一起,才是讓她下嫁的本意。對於中央來說,和親可光不是為了打感qíng牌。

  “他父親策棱就是個忠心的人,成袞扎布本人也是不錯,又不用擔心他像噶爾臧一樣倒三不著兩,這個女婿,我擇得很差麼?”

  淑嘉呆住了,她還真沒想過女兒的生存空間或者說“政治抱負”的問題。

  如果她在京里,就得遵守更多的清規戒律,而京中的環境,大概會把她磨成個普通婦人吧?想到女兒整日裡要想著家長里短,給這家的禮薄了,要再添個寶石盆景兒;那一家裡老太太做壽,要準備應景的禮物……哦,婆婆那裡的丫頭要打點,看住了丈夫不能讓他納小,小姑子有事相求得給她個答覆……天天忙得像只沒頭蒼蠅,眼界就那麼大一點兒,當只井底之蛙。

  不、能、接、受!

  女兒可以學會處理這些事qíng,但是要是放任她的生活里只有這些事qíng,淑嘉就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至少,她是知道的,她當初陷在這些個jī毛蒜皮裡頭的時候,絕不是心甘qíng願的。直到現在,她老人家最大的願望就是——不用再管這些亂七八糟!

  而外藩的風氣比較開放,同時,固倫公主的身份在外藩是極金貴的,清室公主在外藩又有從政的傳統,烏雲珠可以有更廣闊的天地。同時,這片天地又不至於大得讓她處理不過來,並且,在政治上的權威,很多時候可以起到穩定家庭的作用——丈夫會打心眼兒里重視她的意見而不是礙於身份必須聽她說話。

  想明了此節,淑嘉的臉色好了不少:“還是捨不得啊!你什麼時候下旨?”

  成了!胤礽放下心頭一塊大石,淑嘉的想法沒錯,一個女人,承擔起越多的責任,她的意見就越重要。對於胤礽來說,淑嘉為他處理了幾乎所有的家事,還在必要的時候幫忙他處理政事,老婆的意見是不能不考慮的。如果淑嘉硬要反對,胤礽少不得再多多周旋。

  “女兒的儀仗、朝服等都要新制,辦好了這些,先冊封,再指婚。指過婚,又要督造公主府——她每年都會來京里居住的——再放定、成婚。我明兒就叫欽天監擇卜吉日去。”

  “儀仗?要準備多久?她的嫁妝……”無奈之下接受了這個選擇,淑嘉便關心起女兒的福利來了。

  “我還會虧待了女兒不成?呃,女兒那裡,還是要你與她說明白些兒,甭覺著遠嫁就是吃了。”

  烏雲珠與所有未婚姑娘一樣,聽到關於自己終身大事的消息都是要地羞澀一下的。冊封的事qíng她不在乎,怎麼也跑不了一個固倫公主,指婚就值得關注了。下嫁外藩,乍一聽來是有些打擊,卻不是不能接受的,清室公主的命運,大半都是如此。

  淑嘉看她的表qíng,心道,好像沒有受太大的打擊。慢慢地把胤礽的意思用另一套話說了出來:“我不yù你遠嫁的,卻又想你過得好。你阿瑪擇的成袞扎布,不為遠近,只為你能過得好。若是京中有一個比他更好的,我也可爭上一爭。卻是再也找不出來了的。”世家子弟里適合尚主的適齡未婚男子幾乎沒有,非世家子弟,又不夠格尚主。

  烏雲珠道:“婚姻之事,本是父母作主,阿瑪額娘怎麼會不為我好呢?姐姐們遠嫁,怎麼就獨我不能了呢?”

  既然都被下了必須執行的命令了,代價都付出了,而且沒有討回來的可能,為什麼不做得好看一些呢?而且,這個選擇也確實不算壞了。公主們私下裡也是有些小八卦的,比如六姑父對六姑姑真是qíng深意長。

  孩子越懂事,大人就越心疼上了。此時宮外嫁女,也講究個體面,乃至於“傾家相送”,淑嘉別的沒有,庫房裡的東西是一大把的,烏雲珠結婚又晚,大把時間用來準備,她幾乎要把家底子給送出去了。

  與普通岳母不同,淑嘉不用考慮兒孫沒飯吃的問題,私房錢的分配不需要考慮給兒子們多留一點保命錢。只要做得好看一點,別弄得兒女之間心理不更衡就行。

  烏雲珠的嫁妝空前地豐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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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嘉眼角帶淚,說著女兒懂事,沒一點猶豫地點頭答應了,胤礽也是大為感慨。然後,舒了一口氣的,他還真怕女兒跟他鬧,一直寵愛心疼的小閨女,他也不願意讓她做她不喜歡的事qíng。再者,這樣的事qíng自然是一說就成的才好,反對來反對去的,好事也變得不好了。

  直到此時,他還面帶尷尬的笑容,接見了女兒,和聲和氣地問烏雲珠:“你覺著怎麼樣?”

  “阿瑪這麼問我,還拉上額娘當說客,顯是心疼我了。您給姐姐們指婚的時候,也是這麼樣兒小心的麼?”

  女兒gān脆利落地答應了婚事,胤礽很是感慨女兒的懂事,完全沒有覺得這是女兒應盡的義務(如果烏雲珠鬧騰了,估計他就會覺得了),居然還生出一點莫名其妙的愧疚之感來了。烏雲珠說得沒錯,養女們的婚事,他可沒這么小心,可對於親生女兒,他就是不捨得。

  讓皇帝感到愧疚想要補償,烏雲珠是賺大發了。從議定封號開始,胤礽就保持著高調,禮部擬了許多吉祥字號,皆不中他的意。勉qiáng選了一個“孝”字,乃是覺得女兒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剩下的字眼兒他統統看不上。

  “這也是’飽學之士‘擬的?飽在哪裡啊?竟再無一字可用了!”大發牢騷,把禮部訓得抬不起頭來。

  弘旦出來打圓場:“這些只是備選,汗阿瑪要覺得不在意,不如欽定一吉號,也顯得鄭重。”

  這個主意好,胤礽真的認真琢磨了起來:“朕之愛女,元後所出,先代未有之事,當然不能等閒視之。”

  他這話說得是非常正確卻又不能深究的,聽了他的話的人只當沒有聽到,反正太子已經把事qíng推給皇帝了,大家就去忙別的事qíng吧。

  須知現在太廟裡供的幾位皇后,除了胤礽他媽,別人都不是“元後”。努爾哈赤的元配大老婆佟佳氏,稱為元妃,卻沒有被尊為後,追諡的孝慈高皇后納喇氏是皇太極生母,卻不是元妃。同理,孝端文皇后哲哲,雖諡為皇后,也不是元配,皇太極的元配另有其人——元妃,鈕祜祿氏,宏毅公額亦都女。其他幾位的qíng形也差不多,是皇后的,不是元配,是元配的不是皇后,還有追諡皇后的,都不“元”。

  沒有孝慈高皇后就沒有皇太極系,孝端文皇后又是孝莊後的姑母,所以這事不能深究,就如皇帝登基要奉生母為皇太后一樣,其間自有深意。

  胤礽擇而又擇,最後用了最簡單的一個字“元”。

  固倫元孝公主,就這麼定了。

  這倒沒可爭議的,大家平靜地接受了。皇帝疼女兒,皇后疼女兒,正常,正常。

  接下來,皇帝開始抽風,康熙時有例,公主護衛長史,視貝勒例。巴林淑慧公主的待遇不過於此,胤礽覺得女兒虧了,詔令愛女不但“儀比親王”,一應待遇也比照著親王來。大有誰反對就把誰發配到駐蒙古辦事處的架勢。

  群臣就沒有一個想反對的。

  皇帝他們還能夠勸諫一下,落個好名聲,這位公主卻有一個心狠手辣的媽,被個更年期婦女記恨上了,有你受的——那個女人很兇殘。皇后不能得罪,外藩蒙古也無法得罪,成袞扎布是公主之子,他爹是成吉思汗之裔,又新領了旗地,實不能等閒視之。公主又是要下嫁的,她都要嫁了,就不要再為難她了。

  朝上,還有正事要做呢!

  群臣所謂的正事,是要吸取西洋戰船的長處。

  本來他們還想討論怎麼處理年羹堯的,也有人提出把年羹堯給換回來,另派能員gān吏前去控制局勢。年羹堯身有在旗、進士出身兩道護身符,在這關鍵時刻還是頂了一點用的,同時,朝廷在派員的問題上產生了分歧——再找不出一個讓大家都滿意的人來,朝廷不打海戰已經很久了,久到武備鬆懈,幾百海盜都打不贏。好歹,年羹堯還算熟悉qíng況。

  年羹堯僥倖逃過一劫,“降三級留用,戴罪立功”。

  人員問題解決了,接下來就是武備。

  國人其實很務實,只相信事實。即,只有被人打疼了,才肯承認對方是qiáng大的,才肯正眼看人,才能放下架子去學習一、二。這也是人之常qíng,你不如我,我學你做什麼?你比我qiáng,我才要學你。同樣的,如果你沒什麼本事,我哪有功夫理你?唔,需要你們當群眾演員來政治作秀的時候或許會用到,其他的時候,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罷。

  學習是必須的,即便有腐儒反對,也被中樞把意見閒置了。這種反對意見討論都不用討論,直接留中不發就可以了。

  與此同時,胤礽自己不出面,卻讓馬齊等與英國等國接觸,要求派員去“考察”,也是學習先進技術的意思。當然,第一件事qíng就是過語言關,多擇幾個在旗子弟去學習也是應有之意。

  對於文化輸出,西歐洲各國是積極的,當下英、法等國都表示,他們是歡迎這種態度的,但是他們需要與國內聯繫一下才能答覆。清廷同意了。

  沒有電報、沒有電話、一切後世先進的通訊手段都還沒有被發明出來,光靠行船還是沒有蘇伊士運河的行船,且有得磨了。初步估計,沒個一年半載的回不來。

  商人的腦筋總是靈活的,南洋商人先出了主意:善用使團資源,養著他們也是白養著,不如讓裡面的翻譯當老師,採取了聘請家庭老師這種非官方的方式,花上幾個錢——數量不多——就能辦的事兒。果然受到了表揚。

  然而,好事也就到此為止了,留給朝廷的卻是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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