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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龍說話絲毫不留情面,一句話罵了好多人,原本正在吃吃喝喝的仙子們,急忙停下,並齊刷刷地將視線投到林回身上。林回整個人都懵逼了,他現在就好像過年時候被長輩拉出來要求表演才藝的小朋友一樣,不知所措,尷尬得頭髮絲都要捲起來了。

  應龍卻一點也不覺得尷尬,他拉著林回,十分沉痛地演講:「鮫族付出這麼多,卻被奸詐小人構陷,背負罵名千萬年,說什麼,他們魅惑人心,是禍水,是妖怪……鮫族忍辱負重,被迫隱居,導致我們竟一直尋不到恩人!今天真是蒼天開眼,讓我找到這位鮫族的後人,還能有報恩的機會!就是他!我弟媳!林回!他就是鮫族最後的遺珠!」

  他說著便將林回拉出來,激動地向眾人展示,如果不是陸熙杭在一旁偷偷朝他點頭,他就要當場表演一個鮫人鑽地給他們看看,他覺得自己一個猛子紮下去,能鑽兩三米——陸熙杭人也還算正常,怎麼有這樣一個演說家的表兄弟啊!林回已經完全麻了,後來應龍又說了些什麼他甚至都聽不清楚了。

  「鮫族都是大英雄!是三界的恩人!若有懷疑,我建議你們回去問問長輩,當年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切勿再人云亦云。總之,從今往後,再讓我聽到有人說半句鮫族或者鮫人的壞話,甚至敢欺負我這弟媳,我們東方應龍一族定不會輕易饒了他!」

  應龍終於結束了他的演說,林回也不知道是怎麼從眾人矚目的焦點中脫離出來的,他覺得自己那段時間都是靈魂出竅的狀態……

  陸熙杭拉著林回在一邊坐下,林回抱起一杯茶就咕咚咕咚灌進嘴裡,後者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幹嘛緊張成這個樣子?這可是我們的婚禮。」

  林回簡直想打他:「這是你安排的整蠱項目?為什麼不提前跟我打招呼!信不信老子分分鐘廢了你!」

  「廢了我?那你下半生怎麼辦?」

  陸熙杭捏著林回的下巴抬起來,滿眼戲謔地看著他:「別誤會啊,這可不是我安排的,應龍真的是我舅家。我不過讓他幫我一個小忙……鮫族原本就不是帝俊所說的那個樣子,我跟他說了你在天上被人罵禍水的事情,我這個表弟就十分義憤填膺。他十分討厭帝俊,自然也十分討厭常嬈,這番話是替你說的,也是替鱗族說的,你不用覺得不自在。」

  「不自在?呵呵。」

  林回又喝了口茶:「好傢夥……差點直接給爺送走。」

  陸熙杭快笑出聲了:「我不知道你還有社交恐懼症?」

  「今天換誰都得社恐!說不定還會直接社死呢!」

  林回往應龍那邊看了一眼,見他正俊朗地笑著跟賓客們聊天,不由問道:「你這個表弟到底是什麼人……真能說,是你們小學的辯論冠軍嗎?」

  「他搞政治的。」

  ……哦,這樣說就明白的。

  陸熙杭摸摸林回的腦袋:「辛苦我的寶貝了,但是有些話我不好說……無論我說再多你的好話,他們都不會聽,他們會覺得我有私心。但是如果是應龍一族的人來說,對九重天上的仙會更有震懾力。應龍戰力強悍,餘威猶在,羽族卻日漸式微。他們必須記起來,能依靠的只有我這個混血的神明,那他們就不能對你無禮。」

  林回知道陸熙杭是為了他好,卻沒想到他竟然會為自己想這麼多,林回心中感動,輕聲道:「其實沒關係,我都不在乎他們說了些什麼,而且這樣就能起作用了麼。」

  陸熙杭握住他的手,神色溫柔地盯著林回:「可是我在乎,我見不得你受委屈。若這樣還起不了作用,我便……」

  「哎!」

  林回急忙打斷他:「大喜日子不要說些血腥的話。」

  ——他可別說要把說自己壞話的人都殺掉啊。

  陸熙杭想了想,笑道:「好,我聽你的。若這樣還不起作用,那我就帶你離開這裡,我們找個風景話的時候便盯著他,好像他全世界裡,只能看見他自己似的。他這雙眼睛可真好看,就這麼看著你的時候,幾乎讓人要溺死在他的眼波中了。林回被他看得心軟成一灘水,笑著點點頭:「好,去哪兒都行。」

  陸熙杭輕輕攬過林回,把他摟進懷裡——他能做的事情其實很有限,但是至少想盡力去做一些事情,至少不要讓林回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感到困擾。什麼壽命的事,什么九重天上的事……全都是小事,不值得他去操心。

  「這裡的人太多了,是不是覺得吵?我們出去玩吧。」

  林回疑惑地看他一眼:「過會兒不還有儀式麼?」

  陸熙杭笑得十分雞賊:「我讓降露把鑾駕上的珠簾放下來,在天上跑這麼一圈,沒人知道我們兩個在不在珠簾裡面。」

  林回想了想,立刻同意:「那還等什麼,走啊!」

  於是在這場婚禮正進行得如火如荼時,並沒有人發現,婚禮的主角早已手牽手從婚禮現場溜走了。陸熙杭捏著林回的手,忽然覺得那個堅持要昭告天下的自己似乎真的有些幼稚,他們兩個在一起,根本不需要任何人認可,也不需要任何人祝福,不需要名利,不需要萬眾矚目,因為他們本身已經很幸福了。

  那天,陸熙杭跟林回兩個人一起坐在天河邊看星星,時間好像被拉得很長很長。

  林回看著天河那邊的星星,忽然說道:「陸熙杭,從明天開始教我修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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