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珍惜眼前人
因為答應了安安，方朵朵只好硬著頭皮去往前湊。
來求姻緣的大多數都是女人，十幾歲的少女聚集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說個不停，臉上帶著好看的紅暈。
真好的年紀啊。
方朵朵忍不住心下感嘆。
她在排隊的時候，幾個女孩子不停的朝她看過來，原本她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可是被看了幾回後，臉皮再厚都會覺得，嗯…有點尷尬。
方朵朵試圖將視線跳開。
下一秒，身邊忽然來了一個人，她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然後看到了容玄。
他神色平靜，就這麼安安靜靜的立著。
方朵朵剛想腹誹，不明白他忽然過來做什麼，就聽見耳邊的少女們竊竊私語。
她們總是自以為自己說話的聲音很小，實際上別人什麼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那個男子好帥啊！」
「他也是來求姻緣的嗎？」
「那是他的兒子嗎？」
「這麼好看的男人，就算是給他做小妾我都願意！」
「是啊！而且看起來他好像很有錢很有氣質的樣子！」
「……」
少女們喋喋不休的話，一字一句全部都傳進了方朵朵的耳朵里。
她嘴角抽了抽，沒看少女，而是下意識的看向容玄。
想看看他到底是怎麼樣的反應。
和她想像中的一樣，始終冷著一張冰山臉，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方朵朵的心情好像沒有了那麼糟糕。
關於美男，少女們的想像離開總是驚人的。
很快，就有人被推上前，方朵朵眉梢微挑，目不斜視的看著眼前發生的情況。
那少女大概也沒料到最後居然是自己，紅著臉走到容玄跟前，囁囁嚅嚅的道，「這…這位公子……」
容玄低下頭，神情沒有波瀾。
餘光掃見旁邊的幾個少女，滿臉興奮，方朵朵眉頭微蹙。
被推舉出來的少女見容玄沒有轉身離開，無形之中像是給了自己巨大的鼓舞，她深深吸了口氣，說道，「這位公子，可有中意的女子？」
「……」容玄哦了一聲，然後拉起方朵朵的手，十分自然的放在嘴邊吻了一下，對那個女子說道，「我已經成親了。」
「哦……」女子微微一怔，圓潤的眸子，看向方朵朵，眼裡掠過一絲驚艷，但很快又歸於平靜。
她微微一笑，再次小聲的道，「公子……」
「嗯？」低沉的嗓音，淡淡勾起，一個簡單的字符，從他嘴裡說出來，都能有這麼多的韻味。
方朵朵皺眉。
她覺得，大概是氛圍的原因，她似乎也被容玄給蠱惑了。
容玄道行太深，十幾歲的少女哪裡是他的對手，當下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像是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堅持問道，「那公子…可有納小妾的意向？」
「沒有。」乾淨利落的回答。
少女整張臉都垮了下來，乾巴巴的杵在哪裡，默不作聲的捏著手指。
她低下頭，好像隨時都會哭出來。
不過，這些並不是方朵朵關心的內容，她吹了口氣，看向少女身後，躲在不遠處那一堆姑娘們，無聲的勾了勾唇。
「回去吧。」容玄下了逐客令。
那少女至今還沒回過神來，表情落寞而惆悵，訕訕的點了點頭，然後乖巧的轉身朝著那群姑娘們而去。
方朵朵把手從他掌中抽出來，在衣服上擦了擦，故意做給容玄看。
容玄低啞的笑，摟著昏昏欲睡的安安，大手放在他後背上輕輕的拍打。
他好看的眸子略微眯起，看向前面排隊的隊伍，低聲問她，「累嗎？」
「……」不想回答。
方朵朵徹底轉過身，留給容玄一個背影。
之後兩個人沒再說話，夜色漸漸濃重，安安到底是小孩子，玩了一天，到了晚上有些懨懨的。
他趴在容玄肩頭之後，就開始睡覺，偶爾會醒過來，嘀咕兩句話，也是驢頭不對馬嘴。
二人都知道小孩子脾性，偶爾接兩句哄著他。
約莫排了半個時辰的長隊，終於輪到了方朵朵。
她擦了把額頭的細汗，走到前面，坐下來。
意外的是座位上的半仙兒，居然是個年輕俊美的男子。
方朵朵微怔，短暫的空隙，反而讓那男子捕捉到，他跟著笑了笑，「意外？」
「……」方朵朵覺得，可能她表現的太明顯，誠實的點點頭，「有點。」
「意外什麼？」那俊美男子居然不依不撓的問。
方朵朵被噎住，「意外你很年輕。」
「我也意外。」那俊美男子莫名其妙的說了這麼一句話，方朵朵聳聳肩，還想追問他意外什麼，就見他把一盒子的竹籤放到她跟前，「抽一個。」
知道他這是開始干正事了，方朵朵不敢怠慢，收起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看著竹籤，隨手抽了一個出來。
她把抽中的竹籤遞給俊美男子，男子看了眼後，又轉過頭來，格外幽深的看了她一眼，抿唇不語。
「……」
方朵朵滿頭霧水。
不等她詢問，容玄站在身後，低聲的道，「如何？」
那男子看了眼方朵朵，又看了眼容玄，笑著搖了搖頭，「姑娘命途多舛，幸運的是遇到的男人都是真心待你的，只是你姻緣錯綜複雜，一切全看你如何選擇。」
「……」說了等於沒說的一堆屁話。
方朵朵覺得，這個俊美男子果然不靠譜，很有可能就是過來騙錢的。
她起身要離開，卻聽那男子繼續道，「姑娘，我這裡有幾句忠告想要說給你聽，不知你是否有時間？」
聽你屁話都聽了這麼久，聽幾句所謂的忠告，她還是能夠耐得住性子的。
「無須去強求什麼，船到橋頭自然直，感情的事情順其自然，姑娘要做的，只是珍惜眼前人便可。」說著他神秘的笑了笑，又看向容玄，「至於公子，還有幾句話要說。」
「一併說了吧。」容玄言簡意賅的道。
「公子過於執著，可一段感情，太過執著，恐會傷心傷肺。公子要做的就是學著去給予對方自由。」
「我做不到。」容玄等他說完，同樣淡定的告訴他，「多謝。」
這回換方朵朵和那俊美男子都是一怔，似乎對於容玄的反應，相當無語。
從寺廟裡面出來，方朵朵還在思索那個男子的話。
珍惜眼前人嗎？
眼前人指的是容玄？
她撓了撓頭，垂下視線，看到他修長筆直的手指，扣在她的手腕上，如此用力，卻又如此珍視。
一路胡思亂想，至於什麼時候停下來的，方朵朵都沒有察覺。
還是容玄的聲音，在旁邊提醒了她，「朵朵。」
「……嗯？」她疑惑的回答，抬眼看到的是涓涓流淌的河水，靜幽幽的。
今晚月色皎潔，星光璀璨，街邊兩道的燈光，全部投影在河面上，看起來好一派繁華景象。
熙熙攘攘的人群，順著河流布滿了四周，方朵朵看見河面上，除了有漂浮著的浮萍和蓮花荷葉之外，還有無數星星點點明亮的河燈。
她看了會，唇瓣微微張開，然後就見眼前忽然冒出來一個河燈。
順著視線看過去，容玄正定定看著她，「給你的。」
「……」我沒說要放河燈啊！
方朵朵無語，正欲轉身要走，趴在容玄肩頭的安安卻咂咂嘴，「娘親，你幫我放一個河燈嘛！」
「……」你該醒的時候不醒，不該醒的時候倒是醒的快！
方朵朵走過去，捏著安安圓潤潤的小臉，「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你既然要放河燈，那就自己跳下來放。」
「娘親最好了！安安好睏啊！」
「……」方朵朵呵呵笑。
她總不能真的和一個小孩子計較那麼多，尤其是在看到，他那雙像極了記憶中的眼睛時候，方朵朵心頭柔軟，毫無抵抗力。
從容玄手中接過那小小的河燈，還算做的精緻。
通體是一個蓮花模樣，點了蠟燭後，夜色之中煞是好看。
旁邊有小廝遞過來毛筆，說是可以在河燈上面寫祝福語，方朵朵托腮想了會，提筆「平安喜樂」四字，算是對小安安的祝福。
做完這一切後，她半蹲到河邊，動作輕柔的將河燈放下去。
容玄看著她的動作。
有幾縷柔柔的碎發被風一吹後，落在了她的面頰上，她不以為意，纖細如蔥白的手指，輕輕勾過，將碎發拉到耳後。
她目光平靜，神情虔誠，雙手合十的看著河燈，安然的越飄越遠。
等飄出視線範圍之後，方朵朵才倏地起身，毫無意外對上容玄深沉的視線。
「……」
容玄沒說話，自然而然的拉過她的手，「我們回家了。 」
她點點頭，出來了有一段時間，方朵朵覺得累。
回去的路上，沒有乘馬車，也沒有坐轎子，而是步行，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路行走，四周的人越來越少，容玄叩著她的手，卻還保持著之前的姿勢。
方朵朵到了空曠地方，稍微掙扎著抽回手，容玄不肯，兩個人暗暗較勁。
明知道力氣沒有他的大，方朵朵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鬧什麼彆扭，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提醒自己，和容玄之前的深仇大恨。
天邊漸漸飄起細雨，沒多大會，雨勢變得大了幾分。
容玄拉著方朵朵，兩個人躲到了一處人家的後門屋檐下，屋檐矮小而擁擠，兩個人並排立著，幾乎是肩膀貼著肩膀。
雨聲嘩嘩的，席捲著幾分秋初的寒意，穿巷而過時，激的方朵朵打了個哆嗦。
「冷？」
低沉的男聲，幽幽響起，他近在耳邊，呼出的氣體都帶著溫熱，噴灑在她的肌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