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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頭顫了顫。
謝謹行說道:「對於你父親的死,太上皇一直很遺憾也很後悔。」
穆鈞知道。
就像王府舊人寄望於他一樣,太上皇也透過他在看他父親宣義郡王。
與其說太上皇想補償他,不如說是想撫平心中的悔恨與愧疚。
在穆鈞看來,這種悔恨是最沒用的,太上皇再怎麼後悔,死去的人也不可能回來。
他只需要利用好太上皇他們這種心理,自然可以輕鬆得到太子之位。
他也是這麼做的。
他對太上皇和當今陛下都沒有親近感。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們可以說是他過去十幾年的不幸的源頭。
他們一個默許孫家構陷,一個含怒下令剿殺。
若非他們當年枉殺他父親與他祖父,他會是個尋尋常常的宗室,不需要東躲西藏,不需要早早面對喪母之痛。
所以,他利用起他們的愧疚來沒有半分猶豫。
他甚至可以裝得和瑞慶郡王十分親近。
只是,盛景意是不一樣的。
他身邊總要有個不一樣的人。
穆鈞認真說道:「我不想連親事都拿出來利用。」
謝謹行聽穆鈞這麼說,眉眼依然疏淡,只是聲音染了幾分笑意:「倘若不是利用呢?」
穆鈞頓住。
「倘若不是利用,」謝謹行注視著穆鈞問道,「你想娶她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意兒:???
小意兒:你們背著我商量什麼?
第138章
盛景意剛從外面回來。
她心情不是很好,看得立夏有點憂心。
「姑娘,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立夏勸道。
盛景意不吭聲。
盛景意最不喜歡聽到的就是「那是沒辦法的事」。
人活在世上總有太多的不如意,沒可能人人都有一個圓滿。
像她娘那麼好的一個人,還不是一見謝郎誤終生。
只不過她娘的生活之中除了愛情之外,也還有許多要緊的東西,因此雖失去了所愛之人也沒有太過傷心或一蹶不振。
今天盛景意一早起來,就聽人說林四娘的丫鬟來求見。
林四娘嫁人好些年了,在娘家本也是個官家小姐,丫鬟也是她帶去婆家的。
林四娘苦於夫家清貧,帶著丫鬟開始經營自己的嫁妝。
這夫家是她自己挑的,她少女時被丈夫救過一次,從此芳心暗許,不顧家中反對嫁給了他。
她嫁給丈夫之後,丈夫便外出戍邊去了。
林四娘想著他為國鎮守邊關,是十分榮耀的事,原也想跟著去,只是丈夫說家中老母親無人照顧,妹妹也還小,須得她在家坐鎮,林四娘便把小姑和婆母接到臨京來照料。
日子一晃就是三年。
年關將近,今日一早林四娘的丈夫回來了。
只是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帶著個女人,女人懷裡抱著個孩子,肚子裡還揣著一個。
林四娘不是忍氣吞聲的脾氣,當場鬧了起來,沒想到那女人抱著肚子就喊疼,弄得那離家四年的男人對林四娘橫眉豎目,甚至把林四娘推倒在地、撞上桌角。
丫鬟跟著林四娘多年,尋機跑了出來找盛景意求援。
林四娘為了嫁給丈夫和家裡鬧翻了,只和謝三嬸林氏還有點往來,可林氏前些天也被診出懷了身孕,丫鬟自然不好去尋林氏。
丫鬟想到林四娘和盛景意的合作關係,馬上找了過來,希望盛景意能派幾個人過去幫忙。
謝家總有幾個得力的嬤嬤和僕從。
盛景意聽了這麼一出狗血戲碼,心裡的火騰地冒了起來。
在金陵的時候她就接觸過不少私伎或者贖身從良的伎人,她們日子過得好的概率很低,丈夫大多有這樣或那樣的惡習,尤其是人到中年,更是把所有劣根性都暴露出來了!
沒想到在臨京這種天子腳下,居然也有這種寵妾滅妻的行徑!
何況那人還不是妾,而是不知哪來的女人。
盛景意不僅挑了兩個嬤嬤和幾個家丁隨行,自己也怒氣沖沖地去了林四娘家。
林四娘額頭上的傷已經處理好了。
正廳里跪著一男一女,男的倒是挺高大,背脊也挺得筆直,旁邊的女人卻像個菟絲花一樣抱著肚子偎在男人身旁,萬般柔弱地掉著眼淚。
林四娘的婆母捂著胸口坐在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那小姑倒是小心翼翼地抱著個孩子,不知該勸誰好。
孩子都生了,總不能把他掐死或者讓他們流落在外。
「這宅子是我的嫁妝。」見盛景意怒氣沖沖地趕了過來,林四娘死灰般的心多了幾分暖意。她勉強地朝盛景意笑了笑,才接著對丈夫說,「你帶著她們滾出去,等我回家商量好和離的事,我們就在官府那邊見吧。」
她當年雖和家裡鬧得很僵,可天底下大多父母都是看不得孩子受苦的,哪怕丈夫能拿出來的聘禮很有限,她父母到底給她準備了不少陪嫁。
男人見林四娘神色冷靜,再沒有過去那溫柔小意的模樣,心中一陣慌亂。他說道:「我不是有意推你的,我沒想過和你和離!」
他在軍中已經小有地位,與他同樣職務的人哪個帳里沒幾個女人?她這種嬌滴滴的大小姐,難道真能跟著他去邊關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