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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在回到客院後,馬父馬上對兒子耳提面命,讓他留在金陵時不能胡來,不能跟著寇承平去那些風月場所。
真正的男子漢,要把童子之身留到新婚之夜!
馬遙雖十五六歲了,卻對風月之事不太感興趣,聞言自然忙不迭的點頭。他已經完全被盛景意和寇承平說服了,整個心都跑到了要怎麼在金陵採風這件事上,哪裡有心思聽馬父那些苦口婆心的叮囑。
馬父見他這模樣,免不了又追問了一番,問他怎麼突然想留在金陵。
馬遙就把盛景意「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和「金陵乃是六朝古都」那套說法給馬父講了。
馬父捋著鬍子咀嚼著這些話,越想越覺得精妙。別說他兒子了,連他聽了都想在金陵住下!
外頭都說寇家小子不學無術,可光憑他與他那好友能說出這樣的話,他們就絕非傳言說的那麼不堪!
馬父又問:「你說你去了金玉樓,金玉樓的烤鴨好吃嗎?」
馬遙沒反應過來,呆呆地搖了搖頭,說道:「孩兒沒去吃,只在外面看了看。不過寇九哥和他朋友都是金玉樓的東家,今兒我在九哥朋友家吃了頓飯,確實是極好吃的,想來金玉樓的飯菜也不會差。」
馬父點點頭。
第二天馬父就很矜持地暗示寇承平說自己想要在金陵多留幾日,不知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
寇承平一點就通,力邀馬家父子去金玉樓嘗嘗鮮。
擇日不如撞日,今天中午就去!
這天馬家父子午膳沒在寇府用,而是跟著寇承平去金玉樓。
經過小半個月的經營,金玉樓的生意已經非常穩定,眾人已經習慣了排隊的事,大多是領了號牌後各自散去,先在周圍的店鋪逛逛買買。
比起飛虹樓好處自己吃、壞處全推給別人的難看吃相,金玉樓走的顯然是共贏路線,周圍的店家最近都喜得眉開眼笑,得空了便去金玉樓排個隊占個桌大吃一頓,算是作為金玉樓帶動他們生意的回報!
天公不作美,他們剛到店,外頭就噼里啪啦地下起了雨。
六七月的天氣本就變幻不定,寇承平說道:「幸好我們早出門一步。」他領著馬家父子上樓。
馬家父子卻被金玉樓的裝潢吸引了。
別看金玉樓名字連金帶玉,裡頭的陳設卻一點都不俗氣,每桌之間都設置了巧妙的活屏作為間隔,哪怕不去包廂,也能擁有一定的隱秘空間;牆上掛著的字畫都很有特色,字寫得自然是極好的,那些誇讚金玉樓菜品的詞句竟也都是出自不少士林名家之手,足見金玉樓的底蘊之深厚!
馬遙正盯著一句詩句看,就見入口處有客人進來了。
客人比他們晚到一步,淋了雨,幞頭都濕了,這時有夥計麻溜地迎上去,給他們遞上柔軟乾淨的毛巾,甚至還為他們取來一條新幞頭讓他們先用著,回頭他們把淋濕的幞頭再送還給他們。
馬遙一陣默然。
昨兒他還覺得外頭的夥計對客人們愛答不理,原來進門以後服務這麼到位的嗎?
馬遙沒再多看,邁步跟著寇承平上樓。
寇承平很滿意馬家父子的反應。
原本他也覺得沒必要把這些大老爺們服務得那麼好,結果這幾天飛虹樓那邊把烤鴨之法偷學了去,眾人卻還是願意來金玉樓排隊,他才覺出這些安排的妙處來。
他們把服務做到這種程度,來過金玉樓的人再去別處總會覺得缺了點什麼!
至於這一手會不會被別人學去,他們也是不怕的,因為他們的獎懲體系和福利體系擺在那,其他店即便能學到表面功夫,也學不了他們店裡那些夥計們展現出來的精氣神。
被迫去做好一件事,和真心實意想去做好一件事,怎麼可能會一樣?
至於其他酒樓會不會照搬金玉樓這套獎懲體系和福利體系,那更是不用擔心的,要是他們願意學倒是不錯,那可以提高一下底層勞動人民的薪酬待遇!
三人對著江中雨幕吃飽喝足,雨也漸漸停了,他們出了金玉樓信步往回走,卻聽有人驚呼:「看,虹橋!」
寇承平轉頭看去,卻見一道長虹跨江而臥,一頭落在對岸,一頭卻落在……金玉樓上!
寇承平眨巴一下眼。
這不是飛虹樓當年吹牛逼說的「飛虹入樓」嗎?現在飛虹來他們金玉樓了,是不是代表飛虹樓要倒閉了?!
寇承平搓了搓手,腆著臉對馬父說:「馬世叔,你看看這飛虹可堪入畫?」
來也來了,吃也吃了,難道不該留幅畫裝點裝點金玉樓空蕩蕩的牆壁?
馬父:「…………」
馬父最終還是應下了寇承平的話。
倒不是因為吃了寇承平這頓飯,主要是上回他帶兒子來金陵,因為畫了三天三夜的畫,看起來有那麼一點鬍子拉碴的不羈,差點就被狗眼看人低的飛虹樓夥計拒之門外。要不是不想給兒子留下不好的回憶,他當場就要翻臉了,哪裡會耐著性子和他們打交道!
他雖然只是一個小畫師,可也算是書畫世家,許多人哪怕是想著日後得請他們畫幅肖像,多少也會敬著他們!
馬父沒別的優點,就是記性挺好,尤其是記仇這件事,就算過去十年八年他也絕不會忘記!
聽說寇承平把新酒樓開在飛虹樓隔壁,馬父就想過來看看它能不能和飛虹樓唱對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