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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康長公主到佛殿上完香,便與韓端前往禪房歇腳。

  祖孫倆分坐兩邊,韓端親自給昭康長公主煮起了茶。

  昭康長公主與韓端講完朝中局勢,話題一轉,轉到了盛景意身上。她笑著說道:「你只說有位盛姑娘在排新戲,卻沒說是這麼個小姑娘。」

  昭康長公主最喜歡年紀小且長得好看的小姑娘,哪怕剛才盛景意只露了雙眼睛,她也覺得這小孩看著很順眼。

  至於什麼官伎之女,那也不是那小孩自己能選擇的,當初就有個她很喜歡的小姑娘受到謀逆案的

  牽連成了官伎,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那場謀逆是兄長心中的逆鱗,她當時也沒辦法做什麼,只可惜了那麼個英姿颯爽的孩子。

  韓端自然知曉自家祖母的喜好。他臉上帶著淡淡笑意:「是個有趣的小姑娘。」他從小背負著太多期望,鮮少對人感興趣,對他來說人大抵分成兩類,一類是能利用的,一類是不能利用的。能從他嘴裡說出有趣兩個字,其實是件很稀奇的事。

  昭康長公主見孫子面上含笑,眉眼卻一如既往地無波無瀾,不由在心裡嘆息了一聲。

  這個孫子樣樣都好,就是在感情上太淡漠了些,能對她這個祖母親近些已經十分難得了。

  她記得當初他們祖孫倆下完一局棋,孫子面色平靜地說他想要求娶老師的孫女。她乍一聽還挺高興,以為孫子終於開竅了,結果細問之後孫子卻給她分析迎娶他老師孫女有什麼好處。

  這樣的婚事,怎麼能讓她安心?

  昭康長公主接過韓端遞來的茶,說道:「你也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平時多交些朋友。你祖父和你父親自己都沒做成的事,他們怎麼有臉逼你去做?你這個年紀,不該承擔那麼多不屬於你的年紀。」

  韓端說道:「祖父他們沒有逼我。」他端起茶抿了一口,淡淡的苦味在口腔里泛開。

  韓端喜歡苦茶,那揮之不去的苦意能讓他維持清醒。

  昭康長公主說道:「再過幾個月,沈家那孩子便能出孝期,按你爹娘的意思,你的婚期也該提上日程了。」她注視著韓端,「你想好了?」

  「婚事早已定下了。如果這時候悔婚,對我來說影響可能不大,對她來說卻是致命的。」韓端的笑容里沒有半分勉強,他知道自己祖母擔心什麼,所以溫聲保證道,「祖母,我會對她好的。」

  他會迎娶她當正妻,不在外拈花惹草,夫妻兩人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等再過幾年,他興許就能為她掙到誥命。

  天下女子想要的東西,他都會給她。

  昭康長公主看著韓端認真的表情,沒再說什麼。她雖然喜歡可愛的女孩子,但更疼愛自己的孫子,哪怕孫子迎娶沈家那孩子存有利用之心,他也確實是個很好的丈夫人選。

  至於什麼情啊愛啊,年輕的時候還能掛在嘴邊說說,等再年長些就會發現還是能一起把日子過好的人更重要,誰還想那些情不情愛不愛的。

  祖孫倆把一碗茶喝完,韓端又送昭康長公主去與主持聊佛法。直至中午留在寺中吃過齋飯,他們才離開天禧寺。

  昭康長公主雖然提了一句讓盛景意過府說話,接下來兩天卻沒叫人來送帖子或者傳話。

  盛景意這兩天也忙得腳不沾地,花朝節近了,她要和徐昭明他們一起看含玉等人反覆排演《桃花扇》的守樓和寄扇一節。

  含玉對這次演出非常用心,過了年她便二十一歲了,對於一個伎人來說,她活躍在人前的機會不多了,若是這次有這麼好的機會她都不能在台上站穩腳跟,往後再也不必想著上台!

  許是因為她把自己逼得太緊,在花朝節前三天,她竟把自己逼病了。

  盛景意見含玉想帶病排練,頓時氣不打一出來,把她趕回房間休息去。要知道這個時代醫療水平不怎麼高,有時候感冒都能拖死人,現在含玉還只是嗓子唱啞了,休養兩天肯定能好,可要是不管不顧天天跟著彩排,那她嗓子就別想要了,說不定人都給病沒了。

  玲瓏打發人去天禧寺請老方過來給含玉瞧瞧。

  老方聽說是染了風寒,還把嗓子唱啞了,便直接把相關的藥帶上了。他過來給含玉把了把脈,又看了看含玉的喉嚨,說道:「沒什麼大礙,喝幾劑藥就好,這幾天不要動嗓子。」他刷刷刷地寫了張方子,還從藥箱裡配出一副藥叫人去煎了給含玉喝。

  瞧見含玉一臉緊張地看過來,盛景意替她問了出口:「那花朝節那天含玉姐姐可以上台嗎?」

  老方沉吟片刻,說道:「這兩天好好養著應該可以,我後天再過來看看。為了穩妥起見,你們最好做好兩手準備。」

  盛景意說道:「那先謝謝方叔了。」她親自送老方下樓。

  第34章

  換人上台,千金樓自然是做不到的,因為花神夜遊會的參與規則是得在前一年有特別突出的表現,去年沒在官方活動拿到好名次的人根本沒資格上台。

  所謂的兩手準備,不過是退出這次花神夜遊會罷了。

  前面為了讓姑娘們提起勁來練習,盛景意已經與她們透露過一部分後續計劃,而且這個計劃涉及到的人和利益太廣,要是在第一步折戟沉沙,想要再重啟這個計劃就太難了。

  老方不知道這些事,走的時候還在琢磨怎麼千金樓的人都一臉凝重,不就是一次花神夜遊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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