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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姑娘一愣,被人搶先將了一軍,反沒了說辭。她不甘心再回到過去的那種生活,咬了咬牙,正想故技重施,最後搏上一搏,謝司白卻不給她這個機會,直接讓春日將人帶出去。

  三姑娘心灰意冷,一想到還要回畫舫過那樣的生活,想死的心都有了。春日將她一路送出府,將上馬車時,春日忽然從懷裡拿出一袋銀兩,交到了三姑娘手

  上。

  三姑娘怔了一怔,還沒明白這是何意,就聽春日道:「我們公子說,你父兄都不在了,沒必要還活在他們的陰影中。銀兩你收好,重找一處開始,但就是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若不然要是我們夫人看到心裡不痛快,他也定然不能叫你痛快。」

  說罷春日轉身走了,只剩三姑娘攥著那錢袋,怔愣片刻,久久不能回神。

  *

  三月之久的朝審終於是落下帷幕。

  被關在獄中的邵儀早不知外邊是一副什麼景況。他帶著鐐銬羈押在地牢中,高牆上開著扇小窗,每日僅有正午時分會照進一兩縷光線。邵儀憑此方才知道又過了一日。牆上劃了三十一道,代表他被送來這個地方已有三十一天。

  這三十一天度日如年,看守重犯的地牢四面隔著牆,唯一能見到的活人只有一日僅來送一餐的獄卒。或許明天就會被送往刑場,又或許再要等三十一天,但他很明白,等著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條。

  邵儀早不在乎生死,成王敗寇,早在趙敬玄渡過洮河的那一日,他就已經沒有活路了。可現在他才知道,比死亡更可怕的,是等待死亡。

  寂靜中,咔噠一聲,像是有人開了鎖。

  緊接著是腳步聲。身邊悉悉索索的活物因為這動靜都竄回了洞中,只有邵儀垂頭靠在牆沿上,不為所動。

  他以為是來送飯的牢獄,沒有理會,卻不想那人在停在牢門前,就沒了聲音。

  邵儀抬頭,借著甬道中火把的躍動的光線,看清了外面的人。火光映照在那人身上,半明半暗間,明明早已是面目全非,邵儀卻是從中看出了從前故人的影子。

  當年的光景多好,他們出身相似,年紀相仿,同窗之時也曾情好日密,忘了是從哪一天開始,他們的差距越來越大,於是,間隙與隔閡從那時生起。

  邵儀的面容隱在黑暗中:「你來了。」

  他語氣平靜,像是一早就知道謝司白會來見他。

  謝司白沒有進去,隔著木欄同他相望:「朝審定了,你不想知道將會如何嗎?」

  對著林咸,謝司白還有心情嘲諷喊出一聲前輩,但對著邵儀,他卻是厭惡到連名字都不想提。

  邵儀淡淡道:「左不過一死,何必再問。」

  謝司白笑了笑,眼裡卻沒有笑意:「我父親行刑前,也是在這裡。」

  提到白因篤,邵儀平波無瀾的眸中才稍稍有了幾分變化。

  「若是他沒有那麼相信你,不至於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邵儀攥緊了手,繼而鬆開:「是他輸了。官場兇險,自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別人可以踩著我上去,我為何不可踩著他上去?」

  「那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嗎?」

  邵儀一怔,直愣愣看向謝司白。

  「你想要的權傾天下,才將將不到一年就分崩離析。你有本事拿得來,你可有本事守得住?」謝司白似笑非笑覷著他,眉梢眼角滿是嘲弄,「他並非輸給了你。他守得住的東西你守不住。治理天下需要的是賢臣不是弄臣,是你把自己活成了一個笑話。」

  邵儀只覺氣血上涌,顯然是被謝司白戳中了軟肋。他最在意的不是自己能不能登上那個位置,而是既然白因篤能,為何他不能。

  「技不如人就要認輸,你當年如何敗給我阿父,今日就如何敗給我。」

  邵儀冷笑一聲,盡力克制著自己不露失態:「你大可不必用這些話來激我,我橫豎已是將死之人,任憑你如何評斷。你今日來難不成就是為了同我講這些廢話?」

  謝司白知道他在逞強,也不惱,他輕輕一笑,這才徐徐道明來意:「我阿父生前引你為知己,他死時甚至都不相信是你下的毒手。」

  邵儀蹙了下眉頭。

  謝司白將手上的酒壺扔了進去:「你當時送了他一壺酒,我今日替他來還給你。」

  這話一出口,饒是邵儀也強撐不住,面上隱有動容。他愣愣盯著滾在地上的酒壺,半晌,才顫巍巍拾起來。

  謝司白最懂殺人誅心,即便到了最後,他也不能讓他好過。

  「你不會死,至少現在不會。」謝司白話鋒一轉,接起最開始的話茬,「流放路上時日漫長,你且好自為之。」

  邵儀是把臉面看的比性命更重要的人,要他就這樣死了,擔著忠臣的名號,反而是得償所願。謝司白要他活著,且要他活著的每一天,都被為數不多的良心與悔恨折磨。

  謝司白留下這句話,也不顧邵儀是什麼反應,就轉身離去。

  邵儀抬起頭來

  ,眼前已是空無一人。

  牢門重新落了水,暗夜復歸寂靜,仿佛將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

  大結局

  事情既了,又一年秋,謝司白不顧趙敬玄的挽留,從潁州走水路,往定州去。

  「等我們回去定州了,就去莊子上要一片園子。」

  「你要園子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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