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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准還沒死,但和死了也沒什麼區別,這麼說倒還讓晉王忌憚自己幾分,不敢卸磨殺驢。

  劉寶成心裡小算盤打的飛快,沒想到晉王似乎對李准已死的消息十分滿意:「也罷,這樣的人留著反倒是禍害。」

  他想了想,又問道:「此軍已盡在你掌握?」

  劉寶成忙不迭點頭,他這幾日沒閒著,把領頭的全部換過。實在換不了的,想來在威逼利誘之下也不敢造次了。

  晉王思索了片刻,放棄了安插士卒的想法。此次為了速速來京,帶來的多是輕便騎兵。

  「很好,我明日入宮,你聽命行事,可懂?」晉王臉色一板,現出兇惡顏色,「若有半分差池,提頭來見。」

  劉寶成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連忙應聲。

  晉王交代完了,便和劉寶成無話可說,揮手命他下去。

  臨走門帘前,劉寶成突然轉身問道:「王爺明日可要帶些兵馬入城?」

  晉王怒極反笑:「怎的,怕我信不過皇后娘娘?」

  劉寶成慌忙道:「豈敢,豈敢。」

  「既然不敢,還不快滾。」

  眼見著劉寶成出去了,晉王揮散了身邊人,一個人打馬溜達往北騎。不多時,就到了無定河邊。

  河水洶湧奔騰,宛若脫韁猛獸。

  而河對面,就是巍巍北京城了。

  ***

  李准再見到師父時,心裡有些許的彆扭。

  早上葉妙安還問,為何身邊多了不少守衛,里里外外將小院圍的水泄不通——那是李准說不出口的擔憂。

  小院裡難得熱鬧,一眾江湖人士聚在廳堂,等候分命。李准細細看去,少了三兩個眼熟的身影。

  有這疑惑的不止是他,歪臉猛漢粗聲叫道:「怎的武弟、魯兄都不在這邊?」

  師父一身白衣,面上帶笑,容光煥發:「他們自有要任,不在近旁。」

  說完他端起桌上的酒杯,揚聲道:「成敗在此一舉,我先干為敬,諸位自便。」

  眾人簇擁到台前,杯子數剛好合上人頭。

  李准端起一杯,往杯中探去,觸指滑膩粘稠,一股刺鼻腥味,液體暗紅,是生雞血。

  「事成之後,諸位定能加官進爵,盡享無盡榮華富貴。誰人再敢笑我們草莽流寇?」師父說完,一仰頭,把杯中物飲盡。

  眾人叫好,全都喝了下去。一番歃血為盟過後,挨個領命而去,走得乾乾淨淨。

  李准留在最後,他剛要提步告辭,師父卻出聲叫住了他。

  「你那藥,是不是停了?」師父言語之中,言之鑿鑿。

  李准一愣,不敢撒謊,遲疑了片刻,點了頭。

  師父瞭然地笑了:「我先前急躁了些,屬實不該。其實當初沒送你去淨身房,怕的就是你長大了埋怨我。」

  李准面上現出感激的神色。

  師父走到棋桌旁,捻起一子:「對你,我是最上心的。當初遇見你時,你餓的肋骨條都凸出來,還要和那婦人打做一團,不讓她吃懷裡的死嬰。我就知道你這孩子,不一般,有大善相。」

  李准輕聲說:「我不記得了。」

  師父有些玩味道:「我還記得你當時說,\'沒了全屍,投胎都投不了人道。哪有父母這般狠心,讓親生骨肉轉世成畜生?\'」

  李准沉默不語。

  師父輕聲說:「我早該悟到,你沒有爹娘,心裡有憾,總想著有個家。執念成魔,這是人之常情。我若是不允,反倒不通人情了。事成之後,我來想些法子,讓你不用回宮。你帶著帶著新婦出去過,偶爾來看看我就好。」

  「師父……」李准沒想到自己還沒請求,對方竟主動提了。他不由得有些感動,說到:「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您在我身上花的苦心,我就是肝腦塗地,也無以為報。」

  男人聽了,笑道:「來,再下一盤棋。不要因為旁枝末節,傷了你我師徒情誼,對麼?」

  第35章 置之死地

  「聖上抱恙, 思念幼弟,詔晉王覲見, 侍奉左右。」

  上旨下來,宛若水滴濺進熱油鍋,引出噼啪作響聲。

  招藩王進京,是本朝大忌,不合理法。眾臣群情激奮,不光文官出言阻止,左都督府都督,兵部尚書等人也紛紛上書諫言。

  「後宮干政,其心可誅」——天剛亮,一封封言辭激烈的聲討就送到了乾清宮,而晉王的車隊正凜凜作響,已從正陽門進來。

  宮中一草一木,與晉王十多歲離京時別無二致。自打老太后賓天,他就再沒回來過。

  這一路有如熱刀貼豆腐, 意外的暢通無阻。不多時, 人停在乾清宮外。

  誦經的聲音隔的遠遠就清晰可聞, 煙火味沖鼻, 想來是皇后禮佛, 禮到乾清宮去了。

  宮門外內侍宮女列成一排, 見晉王后面跟著二十幾個精壯漢子,伸手攔住,溫聲出言道:「皇后娘娘在殿中,不便有外男隨行。」

  晉王不疑有他,對隨從說:「你們在此等候就好。」

  說著,腳步愈發快了起來, 抬步進宮。

  ……

  劉寶成「啪」的一聲往脖子上一拍,挪開時,掌心上一抹紅。鬧了一晚上的蚊子終於被打死了,痛快。

  邊上內侍溫聲道:「伺候老祖宗擦牙。」

  他懶懶的起來,就著內侍的手擦了擦牙,拿茶缸子漱了口。他掂量著晉王這會應該進宮了,不知道會有什麼風浪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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