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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禁唱然暗嘆,卻聽趕車的把式"呼哨"一聲將馬鞭掄了起來,"吧"的打在馬背上,一面轉頭笑道:"客官,你老鴻運高照,剛好可以趕到保定去看打春。"聶方標"哦"了一聲,緩緩道:"今天已經是立春了,日子過得倒真快。"車把式敞聲笑了道:"可不是日子過得快,去年小的也是在保定府看的打春,喝,那可真熱鬧得很。"他"咕嘟"咽下口吐沫,又笑道:"好教你老知道,小的這輛車趕的路子,正是往保定東門那兒走,現在還沒越過戌時,城東瓊花觀里,可正熱鬧列。"聶方標漫不經意的笑了一下,此刻,他哪裡有這份閒情逸緻去看"打春"。

  這"打春"之典,由來已久,俗稱"打春三日,百草發穿。"這"打春"正是和農田有著分不開的關係,是以也就被重視,立春之辰,連天於都親率三公九隊諸侯大夫迎春於東郊,故各州各府各縣也都有這"打春之典"。

  "春,其位在東,其色為青,五行屬木。"所以,在立春這天,郡縣各官皆服青色,以鞭打中,這就是"打春"之意。

  車把式想是急著看"打春",車子越趕越快,坐在車裡的蕭凌,覺得顛得厲害,嘆了口氣,她將父親的被褥墊好,心裡卻空空洞洞曲,不知該想什麼,了一聲,推開旁邊的車窗,探出頭去,望著漫天的雪花,喃喃的道:"又下雪啦。"想起自己初至京畿,不正也是下著大雪。

  於是雪地里那古濁飄似笑非笑影子,又不可抑止的來到她心裡,她心裡也又翻湧起紊亂的情潮,甚至連聶方標對她說的話都沒有聽到。

  突然,前面傳來一陣雜亂的人聲,她不禁將頭再伸出去一些,雖然仍沒有看到什麼,但這種噶聲越來越近,到後來車子竟停下她微頻黛眉,方想一問究竟,卻聽聶方標含笑道:"今天剛好趕上打春,前面人擁擠得很,車子看樣子是走不通了,姑娘如果覺得好了些的話,何不出來看看,也散散心。"蕭凌回看了她爹爹一眼,這瀟湘堡主此刻像已睡熟,她就推開車門,走了出去,因為她正心亂得很,要找些事來藉以忘卻此刻正盤踞在自已心裡那可恨又復可愛的影子。

  一出車門,就看見前面滿坑滿谷都是人頭擁擠,人頭上面,競還有一個比巴斗還大的人頭在中間,蕭凌不禁嚇了一跳,仔細一看,看清了,才知道那只是個紙紮的芒神。

  她不禁問笑自已,怎的這些天來眼睛都昏花了,卻聽車把式巴結的笑道:"您站到這車座上面來,才看得清楚。"蕭凌淡淡一笑,便跨上車轅,入雲神龍連忙下了馬,想伸手去挽她,哪知道蕭凌早已跨上去了。

  車把卻跑下來,笑道:"你老也上去看看,那紙札的春牛和芒神可大的列。站在檐下面穿著吉服的就是保定府的大老爺,現在還唱著對文哩。"聶方標看了蕭凌一眼,逡巡著也跨上去,卻見蕭凌是並不在意,不禁就和她並肩站在一起,眼角望著她清麗的面容,心裡只覺跳動得甚為厲害,也朝人堆里望去。

  只見瓊花觀外坐著十餘個穿著青色吉服的官員,前面有三張上面擺滿了羹餚酒撰的桌子,筵前用幾塊木板圍了起來,正有一個伶人夜這塊空地上唱著小曲,只是人聲太嘈,他唱的什麼,卻一句也聽不清楚,不覺有些乏味。

  再加上此時還飄著雪,他心中一動,想勸蕭凌不要冒著風雪站在外面,但眼角瞬處,卻見蕭凌嘴角似乎泛起了笑容,於是將嘴邊的話又忍了回去,何況風吹過時,蕭凌身上散發著處子幽香也隨著傳來,他實在不忍離開。

  片刻,那伶人唱完了,旁邊卻打起鑼鼓來,走下一個穿著紅緞子裙的女優和一個臉上抹著自粉的丑角,這兩人一扭一扭的,竟做出許多不堪入目的樣子來。他又覺不耐,忽然看到那坐在上首戴著花繃的官員將桌子一拍,這時人聲竟也靜了下來,只見這官員做出大怒的樣子罵道:"爾等豎民,不知愛惜春光從事耕種,飽食之餘,竟縱情放蕩,不獨有傷風化,直欲荒廢田疇,該當何罪。"蕭凌聽了,"噗哧"一聲竟然笑出聲來,側顧聶方標笑道:"這人怎麼這樣糊塗,人家在做戲,又不是真的,他發什麼威。"聶方標久行江湖,卻知道這僅是例行公事而已,這位玉劍蕭凌想是從來未出家門,連這種民間俗事都不知道。

  他方自向蕭凌解釋著,卻聽那小丑跪在筵前高聲說道:"小民非不知一耕二讀,實因老牛懶惰,才會這樣的。"接著就是那官員高聲唱打,於是站在兩旁的差役就跑了出來,拿下那芒神手裡的紙鞭,對那紙紮的春中,重重打了下去,嘴裡叫著:一打風調雨順,二打國泰民安,三打大者爺高升。"這時,蕭凌也知道這些不過只是一個俗慣的儀式罷了,但這種乎日看來極為可曬之事,此刻卻最能消愁,不知不覺間,她竟笑了起來。

  忽然,那官員竟將面前的桌子都推翻了,杯盤碗著,全打得粉碎,接著譁然一聲,四面的人全都擁了上去,爭先恐後的去扯那紙紮的春牛,亂得一塌胡塗,原來故老相傳,如能將這春牛扯下一塊,帶回家去,多年不孕的婦人,也會立刻生子。

  蕭凌不覺失笑,但人群越來越亂,又覺得身子仍軟軟的,像是要倒下去的樣子,正想下來,目光動處,卻看到一樣奇事。

  人群到了那裡便中分為二。

  入雲神龍想是也發現了,側顧蕭凌一眼,微微笑道:"想不到在這些人里還有武林高手。"他到底閱歷豐富得多,是以一眼望去,便知道人群中必定有著武林中的高手,奔涌前去的人群一到這幾人身側,便不得不分了開採。

  蕭凌久病韌愈,站得久了,身子便虛得很,微笑了一下,就從另一面跨下了車去,但不知怎的,眼前又一暈,一腳竟踏空了。

  她不禁驚呼了一聲,滿身功夫,竟因這一場大病病得無影無蹤了,此刻身子競往下面直栽了下去,聶方標轉身驚顧,卻已來不及哪知蕭凌正自心慌的時候,突然覺得腰間一緊,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自下面將自己託了起來,然後,安穩的落到地上。

  她更驚了,兩腳已著地,趕緊回身去看,卻見一個青衣青帽的少年秀士,正笑嘻嘻的望著自己,一面笑向自己說道:"像姑娘這麼俏生生的人兒,怎麼能到這種地方,等會兒摔壞了身子,多不好。"蕭凌面顯微紅,見這少年的眉梢眼角,竟有幾分和古濁飄相似,卻比古濁飄看起來還要娟秀些。

  奇怪的是,她竟對這青衣少年幾近輕薄的言詞,沒有絲毫怒意,輕輕說了聲"謝",便低著頭朝車廂里走。

  有一個低沉的聲音冷冷說道:"好朋友,這才叫天下無處不逢君,想不到山不轉路轉,竟讓我們在這裡碰上了,真教我姓展的高興得很。"那青衣少年仍然笑嘻嘻的,也不說話。

  聶方標卻忍不住轉身去看,只見一個身材特高的站在他身後,見他轉過身去,森冷的目光轉向他身上,從頭到腳打量了幾眼。

  聶方標中已滿腹怨氣,此刻不禁更為不快,暗怒這人的無理,哪知道這人竟跨上一步,伸手朝他胸前便推,一面噸道:"閃開些!"聶方標雙眉頓豎,怒叱道:"你幹什麼?"腳下微錯,右手倏然而出,五指如鉤,這種招式在朝夕浸淫於此的武當高手入雲神龍的手中運用起來,風聲嗖然,快如閃電,更覺不同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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