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蘇陽忙說:「不不不,我只是班門弄斧,哪敢讓你甘拜下風啊?」他忽然出了一會兒神,像是想起了什麼,說,「要不是你說,我也沒意識到。我發現只有在你面前,我的男人特性才表現得特別突出,占有欲、表現欲、虛榮心都比平時加強了不少……平時我在其他人面前是個挺沉悶的人,笨嘴拙舌,沒什麼趣味。是不是你身上存在某種激素,刺激我發生這些變化的?」

  他們正說笑著,季宛寧的手機又響了。

  蘇陽笑道:「你差不多是日理萬機了,真夠忙的。」

  季宛寧對蘇陽歉意地笑笑,接通了手機,結果是范麗華的電話。范麗華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像是害怕被人聽到。

  「宛寧,今天我托你的事兒,不知怎麼樣了?」范麗華低聲問。

  季宛寧一下午都沉浸在和蘇陽相聚的歡悅中,此時被范麗華的話提醒,猛然想起那件頭痛的事情來,心裡不覺泛起一股複雜的滋味。一方面,自己正品嘗著愛情的甘醇,相比之下范麗華的遭遇變得更加令人同情;另一方面,因為自己的快樂幾乎忘卻了范麗華的痛苦,這讓她不由感到幾分歉疚。

  季宛寧懷著這樣的心情,把她幫范麗華辦的事情簡單說了說。然後問范麗華身體情況如何,其他方面是否有什麼需要她幫忙的。

  范麗華沉默片刻,說:「今天下午高山來醫院看我了。」

  季宛寧有點兒意外,今天她和高山見面時的場景,讓她認為高山不太可能去看望范麗華的。「是嗎?那……你們家老楊在不在?」

  范麗華困惑地說:「在。我就是覺得挺迷惑的……高山看起來挺正常,就是聽說朋友受傷,來看望一下。可老楊他……」她停了下來。

  季宛寧問:「老楊怎麼了?」

  范麗華猶豫了一下,說:「宛寧,我不知怎麼有點兒擔心,覺得是不是老楊對我們的事兒已經有所察覺了……其實我也說不出今天老楊有什麼不對頭,但就是感覺怪怪的,好像老是話裡有話似的。」

  季宛寧安慰范麗華:「會不會是你自己……」她差點兒說出做賊心虛這個詞,話到嘴邊又急忙改口,「……你自己過慮了?今天我去的時候,看他對你還是挺好啊。」

  范麗華苦笑著,自己把那個詞說出來了:「也許是我自己做賊心虛吧。現在覺得挺對不起他的……唉,我都不敢想像,要是讓老楊看到那張碟片,不知道會不會給氣死。他這人……本來就比較保守,對那種事挺……挺忌諱,可能更想不到自己的老婆會做出……」她說不下去了。

  季宛寧擔憂地問:「這會兒老楊不在?」

  范麗華的情緒顯得很低落:「他回家給楊春準備晚飯去了。我們家兩個女的,都是他這個男人來照顧……平時我在外面忙來忙去,也沒怎麼多想,這兩天躺在床上,就覺得老楊……不容易。唉,只可惜他這人……算了,說這些也是白說,事情已經這樣,想什麼都是白搭,只能聽天由命了。」

  季宛寧也不知該怎麼安慰范麗華。在她的印象里,范麗華的丈夫楊建國雖然性格內向,稍顯木訥,在事業發展上明顯不如妻子,但他為人正派,忠厚老實,對家庭盡心盡力,對妻子的事業也十分支持。這樣一個丈夫,固然不能說十全十美,但也算是難能可貴了。可范麗華卻像是對此毫不在意,和高山相識不久便有了那種隱晦的關係,這不能不說是她自己的一個錯誤。

  不過季宛寧一轉念又想,剛才她和蘇陽在討論婚姻中的夫妻關係時提到,夫妻雙方是否合適,外人通過一些表面因素很難判斷準確,只有當事人自己的感受才是最真實的。也許范麗華和楊建國之間,也存在某些不能為外人所道的隱情。否則以季宛寧對范麗華人品、性格的了解,范麗華不僅不是風流成性的女人,而且為人相當謹慎、自律,怎麼會隨隨便便做出那樣的事情呢?

  「范姐,你也別太悲觀了。」沉默片刻,季宛寧開口說,「你們夫妻快二十年了,老楊又是個忠厚的男人,就算有一天他知道了,生氣肯定是要生氣的,但氣過鬧過,也許還是能原諒你的……」

  范麗華沒等季宛寧說完便插了進來:「說實話,今天我都想過,與其這麼提心弔膽地瞞著,不如索性厚著臉皮跟他主動坦白算了。他要怎麼樣,也只能看我們的夫妻感情怎麼樣了……可,可我又存著僥倖心理,萬一那件事能解決掉呢?要是我運氣好,把問題悄悄解決了,老楊壓根兒就不知道,不是用不著傷他一次心了嗎?」

  季宛寧暗想,看來范麗華對丈夫並非沒有感情的,否則也不會在意楊建國是否傷心了。可要是這個問題在半年前就能想到,豈不是不必經歷現在的折磨了?

  季宛寧嘆了口氣,說:「這個問題怎麼看,還是得你自己考慮好再作決定。對了,今天高山去看你,沒說什麼吧?」

  「沒說什麼,老楊一直在,哪兒敢說什麼?」范麗華情緒複雜地說,「我沒想到他會來看我,他這人向來挺謹慎的。」

  季宛寧沒告訴范麗華,自己和高山見面時曾挖苦過他不關心范麗華的傷勢。何必刺激范麗華呢?現在她已經焦頭爛額、瀕臨崩潰了。若非如此,開車數年安全無事的范麗華,好端端地怎麼會出車禍?

  季宛寧說:「也不知他有沒有去你們的房子看看。這樣吧,待會兒我給他打個電話,再問問情況。」

  范麗華嘆了口氣:「麻煩你了,宛寧。要不是咱們相交多年,我真沒臉聽你叫我范姐,沒臉讓你給我幫這麼多忙了。」

  季宛寧自然又寬慰了范麗華兩句,然後兩人便掛了電話。季宛寧一時不能從范麗華事件的情緒中脫出身來,站在桌前怔怔地發呆。

  蘇陽走到季宛寧面前,抱住她的肩膀,問:「就是這個范姐?」

  季宛寧先是一愣,隨即便反應過來,前兩天她對蘇陽提過一位朋友惹了大麻煩,現在蘇陽已經從她們的對話中聽出來了。她苦笑一下,點點頭:「就是她。」

  蘇陽看出季宛寧並不想和他多談此事,便沒再問下去,只說:「凡事盡力而為,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了。」

  季宛寧勉強笑笑,說:「我得再打個電話。」說完,她找出電話號碼本,按著上面的號碼給高山撥了一個電話。

  高山接通電話,聽出是季宛寧後,告訴季宛寧自己正想找她。

  「你今天去醫院看她了?」季宛寧搶先問。

  高山不置可否:「怎麼了?」

  「我沒告訴范姐咱們的談話內容,」季宛寧含蓄地說,「她沒想到你去看她。你也真沉得住氣,看來處長不是白當的。」

  高山不接季宛寧的話,而是逕自說:「現在我在……這套房子裡,我仔細檢查過了,什麼都沒發現。」

  季宛寧自然明白高山說的「這套房子」指的是哪套房子。她問:「范姐說大概在床頭附近,你仔細看過了?」

  「就差掘地三尺了。」高山沮喪地說,「連一個針尖大的斑點我都趴在那兒研究半天,看有沒有可能是個攝像機,結果只不過是個斑點而已。」

  季宛寧為高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還能說出頗為幽默的話,幾乎想笑了,腦子裡瞬間閃過楊建國那副永遠沒什麼變化的沉悶模樣,似乎多了一點兒對范麗華的理解。女人大多喜歡幽默的男人,偏偏生活中真正幽默的男人又如同鳳毛麟角。物以稀為貴,這些男人的身價便隨之高漲起來。

  季宛寧拉回自己瞬間散漫的思緒,對高山說:「會不會是你不懂……不了解那些設備,所以發現不了呢?對不起,我可不是想打擊你的自信心,男人不懂高科技設備是非常正常的現象。」也不知為什麼,季宛寧對高山總忍不住有點兒想挖苦,「你要是相信我,我可以幫你找一個專業人士再去查查……哦,你可以先把房間裡所有可能暴露身份的東西都拿走,我也不告訴人家這是什麼人的房子,你會很安全的。」

  「季宛寧,我沒得罪你吧?」高山顯然也意識到了季宛寧對他的挖苦,忍不住說,「你好像對我懷著刻骨的階級仇恨,時不時抽空兒打擊我一下。要是你承認這樣能滿足你的虐待欲,我就自願獻身好了。」

  季宛寧嘗到了高山的厲害,一來不想和他在語言上過多糾纏,倒像是她和他之間有什麼曖昧似的,二來季宛寧也覺得范麗華和高山的關係,實在不應該單單歸罪於高山。其實她一直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本能地維護著范麗華,將責任推給了高山。

  季宛寧像是沒聽見高山的話,又說:「我問你呢,要不要我找人幫忙?說不定會對那件事有點兒幫助。」

  高山沉默片刻,鬱郁地回答:「算了,我對自己的視力還比較有信心。那人能把東西裝進來,也就能把東西拿走。再說現在找到東西也沒什麼意義,我們……我和范麗華,也不可能再繼續下去了。」

  「行啊,隨便你。」季宛寧有點兒沒趣,說,「反正范姐托我的事兒呢,我會盡力去辦。至於你們之間的關係,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

  掛了電話,季宛寧半天不說話,自己坐在那兒悶悶不樂地出神。

  蘇陽看出季宛寧情緒不佳,笑著和她打岔:「我聽你這個電話說話挺厲害呀,跟平時不太一樣。這人怎麼得罪你了?」

  季宛寧無精打采地說:「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自作多情吧。」

  說完,季宛寧不由一驚,不知自己怎麼會說出自作多情這個詞來。見鬼,自己這是怎麼了,對高山的態度老是這麼奇怪,實在犯不著呀。難道真的是出於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原因,有點兒自作多情?第16節  十六

  這個晚上,蘇陽沒有回家,而是留在了季宛寧這裡。

  這麼多年以來,季宛寧還是第一次將一個男人留宿於自己的住處。初戀時,季宛寧還在大學就讀,和那個他在一起總是匆匆忙忙,偶爾時間比較充裕,也不過是事後能稍稍多躺一會兒。第二任男友情況稍有改觀,因為他有一間單人宿舍,季宛寧倒是常常在他那裡留宿,不過那時,他們還只是停留於親吻、撫摸,沒有突破這個界限。後來兩人有了性關係,做愛之後,季宛寧總是失望沮喪,加上身邊的他只知酣然入睡,兩人的同眠便成了季宛寧記憶中的一種折磨。

  而這個晚上,季宛寧睡在蘇陽身邊,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寧。他們並沒有做愛,因為雙方的身體都從下午的性愛中體驗到充分的滿足。他們只是安靜地躺著,季宛寧枕在蘇陽肩頭,感受著蘇陽輕柔的撫摸。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