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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還給?」

  「可萬一是真的呢?」

  「唉,你這個人,就是心太軟了。」說到「心太軟」,白羊座的聲音低了下去,如果天秤座的心不那麼軟的話,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坐在這裡呢?

  40,(好時光總是很快過去,但我們總能記著它。)(圖:夕陽下,糙地上)

  「真是好好好好……舒服啊!」白羊座四仰八叉躺在糙地上,「叭」地翻了個身,再翻回來,鼻尖上多了一點泥土。

  「沒想到吧,只要開兩三小個時的車,就有這樣一個幽靜的峽谷。」天秤座雙手撐在柔軟的青糙上,抬頭望著天上慢悠悠飄著的雲。

  「喂,」白羊座努力抬起頭來:「你的車停在那麼遠的地方,沒事嗎?」

  「這裡啊,算是我一個人的秘密吧,沒有遊人會到這裡來的,連附近的農夫都不太來呢,沒問題的。硬要把車開進來的話,底盤一定會壞。」

  「秘密啊。」白羊座一下子來了興趣,把腦袋支得高高的。

  「小時候,和父親來過一次,然後,他們不在的時候,如果我心情不好,就會一個人跑到這裡來。那個時候只有自行車,要騎大半天才到。」天秤座看著白羊座仰得越來越高的頭,忍不住抬頭「咚」地把腦袋敲了下去:「現在,又多了一個人知道這個秘密。」

  白羊座摸著腦袋,卻沒有如天秤座所料那樣跳起來掐他的脖子,而是小心翼翼地問:「她,知道嗎?」

  天秤座揚了揚眉,目光移了開去,又轉回來:「不知道。」

  「喂,夠了,別笑得像個小傻瓜。」

  「嘻嘻……」

  41,(陽牽著林的手,他們很奢侈地在梧桐館吃了頓晚飯,信步在學校邊走著。第一個月的工錢還沒拿道,所以依然很窮,但一周一次的梧桐館之約,卻不會拉下。路對面,一對男女的背影讓陽心裡一動,是林以前的戀人。林的手一緊,又鬆開。陽停下,踮起腳尖,微微仰起頭。林笑了,輕柔地在陽的唇上點了一下。)

  白羊座的大姨媽很給她面子,讓兩個人高高興興玩了一天,沒出半點紕漏。第二天大姨媽也沒有光臨,第三天也沒有。

  不過該來的總要來,第四天一早白羊座就痛得賴在床上不想起來。不過……一個半小時後,她賴在了天秤座客廳里的沙發上不想起來。

  「不舒服嗎?不在家裡休息,還要來?」

  「嘿。」白羊座皺著眉頭勉強笑了一下:「到這裡來讓你照顧我。」

  「真的很不舒服嗎,哪裡不舒服,要去醫院嗎?」天秤座關切地問。

  「唉,不用了,不要問了啦。」白羊座瓮聲瓮氣地說。

  「我練練琴,不會吵到你吧。」

  白羊座輕輕搖了搖頭。

  清脆地試了兩下音,降E大調夜曲的旋律就飄進了白羊座的耳朵,白羊座慢慢地放鬆下來,雙目微閉,嘴角彎彎淡淡笑著。

  門鈴突兀地響了起來。

  「是你……」天秤座愣了一下。

  「給你帶來了好消息哦,不過,要是你不乖的話,就不告訴你。」水瓶座笑靨如花,一步就跨進了門。

  42,(今天的太陽好大啊,可惜它卻照不到我。)(街上人來人往,白羊座蹲在陰影里。)

  屋裡子安靜極了。水瓶座和白羊座對視著,天秤座皺著眉頭站在一旁。

  女性的直覺和反應力在這時完美的體現了出來。兩個從未見過面的女人現在都明了對方的身份,水瓶座的反應要稍慢些,不過當看到放在沙發邊上的漫畫雜誌就再沒有什麼疑問了。

  「那個,她是我的好朋友,今天不太舒服,休息一下。」天秤座終於開口向水瓶座解釋。

  「對不起,我還有點事。」白羊座忽然站起來,拎起包,穿好鞋,挺直著背脊飛快地走了出去。

  太陽真大啊,身體的痛和心裡的痛一起撲天蓋地地捲來,白羊座只覺得耳邊轟隆隆地響,終於靠著牆蹲了下去。

  「原來,我只是『好朋友』,原來,水瓶座來的時候,天秤座還要這樣向她解釋,可是,我原本以為,以為……」

  昏昏沉沉間,白羊座被人攙扶起來。是天秤座。

  白羊座用力地掙了掙:「別這樣,被水瓶座看到,她又要吃醋了。」

  「我怎麼能不管你。我送你回家。」天秤座說。

  要送我回家呀,原來要送我回家了。水瓶座一來,我就只有回家了嗎?拜託,拜託了,千萬,千萬不要讓眼淚掉下來啊。第十章  43,(飛機圍著天秤座轉,然而又跳到沙發上,在白羊座的腳邊轉來轉去,可是不論它怎樣努力,女主人和有著好聞味道的先生都不說話。)

  天秤座在白羊座的家裡飛快地忙著,把白羊座扶到沙發上,倒了一杯牛奶,把凌亂的茶几收拾好,又處理掉飛機在它窩旁邊扔下的那堆臭哄哄的東西。飛機跟著他跑出跑進。

  天秤座不想讓自己停下來,因為他還不知道,該怎麼對白羊座說。

  剛才自己家裡的表現是因為突然看見水瓶座出現有些不知所措,可是現在,那些原本一說就能把誤會解釋清楚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在他出來追白羊座之前,水瓶座已經告訴了他那個「好消息」,他能去法國了,水瓶座始終在利用家裡在歐洲的人脈幫天秤座留心著,現在那裡有好幾家著名的交響樂團都對他有興趣,他甚至可以到了巴黎再慢慢選擇。

  一直等待的機會終於來臨了,而且這個機會比他所夢想的要好一百倍,可是……天秤座不由想到了白羊座的年紀,無論如何,自己是沒有資格讓她等的。那麼……

  「好好休息……」天秤座輕輕幫白羊座蓋上一條毛毯。終於把一切都打理好,該走了。

  「別走。」白羊座忽然拉住他的衣服,死死地拽著。

  「水瓶座還在家裡等著我。」天秤座沒有撒謊,水瓶座還有許多出國的事宜和到了法國需要注意的細節等著和他說。可是,低頭看著抓著自己衣服的發白的手,為什麼會有這樣哀痛的感覺。就連和水瓶座分手的時候,都沒有過。

  白羊座的手鬆開了,她閉上眼睛,把臉轉向里側,眼淚從唇邊滑過,滲入了沙發。

  44,(軍列已經開動了,林從車窗里探出頭,對陽大聲喊:「我一定會回來的,等著我。」)

  天秤座一頁一頁翻著白羊座遺落在他那兒的漫畫糙稿。那一定是這兩天她畫的,今天帶來讓他看,卻因為不舒服把這事忘了。她總是這樣的。

  在這一集的故事裡,陽和林分開了,因為戰爭,林離開剛進入不久的公司,參軍上前線去保衛自己的國家。沒想到這麼靦腆的男孩,骨子裡竟也沸騰著熱血。

  天秤座看了很久很久,是白羊座的預感嗎,這算不算未卜先知呢,漫畫和現實里,兩個人都要分離,漫畫中,林一上戰場,要再和陽見面,恐怕要費無數的波折,但相信白羊座一定會按上一個美好的結局;現實中呢,還能再見面嗎?還會……有什麼結局嗎?

  正在不由自主地想著白羊座的時候,電話鈴響了。

  只有輕輕的呼吸聲,電話那頭的白羊座,遲遲沒有說話。

  「你的……身體還好嗎?」天秤座問。

  「嗯,好多了。你……你和水瓶座……」

  天秤座沉默了。要繼續騙她嗎,如果告訴她的話,如果她求自己留下來的話,怎麼辦,不,她多半會說「我等你。」那樣的話,自己……真的會走嗎?心底里十幾年的堅持……會不會就這樣放棄?

  「我……知道了。那麼,就這樣吧。」白羊座淡淡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微微地顫了顫。

  「你的糙稿,掉在我這兒了。」天秤座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有些不忍心這樣掛掉電話。

  「就給你留作紀念吧,我,重新畫過。」

  45,(會在夢中看見天秤座嗎,還是繼續著林和陽的新世界?)(圖:白羊座趴在桌上睡著了,桌上很亂,有一張紙露出了一半,要讓讀者看清,這張紙,就是第13幅里的那張愛情進程表)

  白羊座從來沒有這樣瘋狂地畫過,每天睡醒了就畫,畫累了就睡,以往最熱愛的逛街,現在連念頭都不曾閃一閃。她強迫自己去創造另一個世界,然後完全地投入到那個世界中,忘了現實世界中的一切煩惱。

  讀者的反響一期好過一期,第一本連載漫畫書也已經出版,首印三萬一銷而空,出版社正趕著加印,白羊座的漫畫家之路,終於踏上了正途。可是,白羊座卻感受不到應該有的興奮,她只是在家裡畫著,畫著,畫著。

  她覺得自己已經快把天秤座忘了,現在她的心裡,只有「林」「林」「林」……

  為了林,陽主動去當戰地記者。炮聲隆隆,她終於又見到了林。每天都有人死去,可是陽卻很幸福。陽成了最優秀最勇敢的戰地記者,總是往最危險的地方跑,只要那裡離林比較近。林要陽趕快回後方去,陽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許多次,直到父親病危的消息傳來。

  陽陪著父親渡過了他最後的兩個星期,料理完喪事的時候,前方傳來消息,戰爭已經接近尾聲了。陽只能坐等著戰爭的結束,可是她的心卻越來越不安。打不通林的手機,已經很久了。

  戰場上的人們終於回來了,有的是走回來的,有的坐在輪椅里被推了回來,還有的把軍牌交給戰友帶回來,自己長眠在他鄉。林沒有回來,他被列為了失蹤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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