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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天大雨滂沱,凌舟從超市里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也許旁人看到凌舟這樣的打扮都紛紛側目,只有凌舟自己知道如果他不這樣將自己包裹起來,也許周圍就沒有敢接近他了,每天清晨起床他都不敢再照鏡子,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又會幹枯的什麼程度,周身更是慘不忍睹,深深的血痕遍布全身,爛的皮肉模糊,長出的粉紅色的肉有重新被腐皮蓋住一層一層,活像從墳墓里爬出的乾屍。結帳時,一個小女孩長久的看著凌舟,小聲的問:“叔叔,你為什麼要背著他們?”凌舟只覺得頭皮發緊,剛想問個清楚,“胡說什麼!”女孩的母親大聲呵斥著拉起女孩就走。凌舟不斷回想著女孩的話,她看見什麼,我背著什麼。凌舟越來越覺得異樣,近半個月來,他覺得身體越來越沉重上樓都覺得吃力。難道,難道,真的有東西在我背上!凌舟不敢想下去,瘋狂向黑夜深處奔去。

  凌舟的葬禮辦的很隆重,尹微微哭的面無人色,勉強的接待著凌舟遠道來的親屬。那個富態雍容的老太太緊握著尹微微的手,“小舟從小就沒有父母,沒想到還是這個結局,這筆錢你就收下吧,”尹微微慘笑的接過錢。只是感到一陣陣的眩暈,朋友們七手八腳的上來幫忙。可是誰也沒注意到,牆角的陰影里站著一個淚流滿面的女人。

  亦然下班時正碰上路上堵車,亦然焦躁的看著一道道雨絲帶著這彩色的燈光拍打在車窗上綻放出紅色綠色的花朵。亦然低頭看了看手機,以前在這個時候凌舟都會打來電話詢問她到了哪裡,可是現在的手機靜默嘲弄著她的孤獨,亦然看了一眼路邊高大的GG牌上驕傲挺拔的女星,那冷冷的目光注視著她,注視著這個被人拋棄的女人。亦然突然伏在方向盤上狠狠的抽泣起來,她不想回家,那個家裡到處都是凌舟的影子,他的氣味他的笑容,每個物件都承載著過去的甜蜜今日的傷痕。她恨,恨凌舟的負心絕情,恨到渾身都戰慄起來。

  亦然到家時早已天黑,她住在一幢舊式的老樓里,每到陰天下雨樓道里瀰漫著冷濕的氣味,讓人作嘔。亦然拖著疲敝的身軀上樓,猛的抬頭看見自家的門後站著一個半人高的黑影,靜靜的佇立在那裡,在黑暗中和亦然對峙著。亦然渾身的汗毛都直立起來,大叫一聲向三樓的平台上跑去,慌亂中踢倒了那個東西,砰地一聲,一個長方形的紙箱子倒了下來,一個人偶摔了出來,那烏黑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亦然。亦然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撿起木偶一張紙條從人偶的身上飄落下來,借著手機的光亮亦然看到上面一行小字西郊白原村。

  到達白原村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亦然一路上想詢問一下村里哪家有製作這樣的手工娃娃。可是開門的無論大人孩子看到她手裡的東西都驚恐無比,躲躲閃閃。最後一個老者神秘的指了指山窪里的一戶亮燈的人家,亦然到達時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面目烏青在暗黃的燈光下很是駭人。“這個娃娃是你寄給我的嗎?”亦然趕緊問道。那個女人突然露出了一個悽慘的笑容,定定的看著亦然說:“小姑娘我知道你很恨一個人,所以我把它寄給了你,這個娃娃可以幫你”“你說什麼,”亦然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躍上心頭。這時亦然才發現這個屋裡很是怪異牆壁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娃娃,各種表情,身著不通時代的服裝。但目光似乎都冷陰刺骨。女人看了一眼牆上的娃娃嘆了口氣:“唉,他們都太寂寞了,她們可以幫你,你也可以幫她們。”

  回來的路上那個娃娃靜靜的坐在亦然的身邊,窺視著亦然,亦然現在清楚了這些娃娃都是一些未曾出世就夭折的嬰孩,他們無法轉世,又無法找到替身。這個女人是遠近聞名的神婆,她用招魂幡將這些娃娃的魂魄收起寄附在手工娃娃上面,就是民間的一種降術。俗稱百鬼嗜骨。受降者周身劇痛,乾枯如骨,被鬼吸食精氣盡而亡。實在是很厲害的一種降術。亦然心中猶豫著,可是轉瞬卻興奮起來,這些日子以來的痛苦蔓延了亦然的心,凌舟,我是那麼愛你,可是結果呢我要你把欠我的換給我。想到這亦然突然覺得那坐在陰影里的娃娃笑了一下。依照降術,入夜亦然就將凌舟的生辰和頭髮塞進了娃娃的體內,埋在了一棵洋槐下,也將對凌舟多年的感情一起埋葬了。

  半個月後聽到凌舟死訊時亦然還是吃了一驚,可是凌舟的葬禮她還是忍不住去了。看見棺木中的凌舟,如果那個人能稱為凌舟的話,如同乾屍,荒糙一般的頭髮,凹陷的眼窩焦乾的唇。那突出的眼似乎在直直的盯著亦然,事到如今亦然沒有感到絲毫的報復的快感,看著昔日的戀人,卻只想放聲大哭。

  清早一夜未睡的亦然想去公司請個假,在電梯裡碰到了同部門的劉姐,“亦然這是怎麼了,”劉姐大呼小叫起來,“哎呀,和誰動手了,這脖子怎麼弄得。”亦然伸手在脖子上摸了摸,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正想反駁,卻猛地從電梯的門上看到一道拇指粗的血痕蜿蜒的爬在自己白皙的脖頸上。亦然掏出鏡子仔細看了看,紅紫色,像一道吊起的環狠狠的勒在自己的脖子上。

  亦然呆呆的坐在地板上,她腦子轟轟作響,她隱約覺得有什麼東西跟上了她。她站起身來,疲憊的向臥室走去,可是經過穿衣鏡前卻愕然停住了腳步,鏡子裡她的背上趴著一個不足月的嬰孩,皮膚凹陷,駭然的是那嬰孩雙眼突出紅黑一片似乎被什麼灼燒過了一樣。可是令亦然恐懼的是他的手裡吊著一個圈套,直套在亦然的脖子上。亦然慘叫了一聲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亦然清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她只感到呼吸越來越困難,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持多久,她也漸漸的明白了一些,也許是那個娃娃出了什麼問題,當務之急是找到那個神婆。亦然到達白原村的時候,那個神婆早已不見了蹤影。可是她從村里人的口中了解到,神婆失蹤的前一天晚上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子來找過她。細眉削肩,唇邊有痣,化成灰亦然也記得她,尹微微。

  找到尹微微時,她並沒有意外。而是笑著請亦然坐。尹微微定定的看著亦然說,“我知道你會來。”亦然突然感到自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恨恨的問道:“那個娃娃是你給我的吧。你想幹什麼?尹微微突然笑了起來,就像看著一個自製的小丑。忍俊不禁。“恩,那個娃娃是我給你的,那個神婆我也認識。你很奇怪你怎麼會變成了這幅德行吧,”尹微微繼續說道,“上大學時時你們是多麼令人羨慕的一對,可惜現在一個變成了死鬼,一個人不人鬼不鬼。呵呵。看起來你也差不多了。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和他重逢了。”亦然看著面前的這個女人,她不敢相信她就是凌舟身邊的那個細聲細氣的,膽小怕事的尹微微。嗐!尹微微嘲弄的嘆了口氣,我不知道你那麼恨他,你也真是心狠,凌舟那麼愛你死前還想著你。亦然只感到渾身的血都在向上涌,感到自己似乎掉入了一個圈套。尹微微接著說道,“對了忘了告訴你,降頭術中下降者最後式會被反噬的,那個娃娃是百鬼之體,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不過你也許奇怪我為什麼要殺凌舟,因為我也恨他,”尹微微忽然換了副面孔,眼中滿是哀怨。“因為他只愛你,也許一輩子都只愛你,可是他的一輩子那麼短。其實你不用那麼急著殺他,因為他早就知道他得了胃癌。他離開你只是想給你幸福,而我什麼都不是。當我知道這一切的時候是不是晚了一些呢。”“他的銀行有一筆存款,我需要這筆錢出國,離開他。可是他一心想留給你。”尹微微款款站起身來,又轉身道:“對了,你可以報警如果有人信你的話,不過要快。”尹微微嘆了一口氣,“恐怕你是活不了多久了,死前讓你明白一些。這是他的日記,死前還念著你,你可以去和他重溫舊夢了,如果他肯原諒你的話。”尹微微砰的一聲將一本日記甩在了亦然的面前。

  亦然顫抖著翻開了日記,最後一頁凌舟清晰的字跡映入眼帘,亦然,對不起我知道你恨我,也許你看到這些話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了,我給不了你幸福也不奢求你的原諒,只是我的痛苦不想讓你承擔……

  淚水模糊了亦然的眼睛,她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她覺得自己是這樣的可悲,她不能怨誰,是那恨,吞噬了他們的愛情,遮蓋了自己靈魂,亦然突然狂笑起來。

  某市一檔新聞內容如下:今早在A區街角處發現了一具無名女屍,脖頸被硬物勒斷,麵皮青紫,身旁僅有一本紅皮日記,疑似他殺,案件正在進一步調查中。

  番外篇:靈異事件簿之山墳奶奶

  這件事還是在我的學生時代發生的,到現在已經過去好多年了,不過,每每想到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夜晚,我還是心有餘悸。

  我畢業於一所美術學院,是學油畫的。就像所有美術學院的學生一樣,到外地進行寫生是四年裡必不可少的專業課程,當然這也是最受學生歡迎的課程之一,說是寫生,實質上大多說人還是抱著旅遊的心態的。然而,就是在這樣一個充滿了期待和幻想的旅程中,一個詭異而又恐怖的接觸卻沒有徵兆的慢慢向我們走來。

  我們的汽車在盤山公路上緩緩的行駛,經過了十多個小時的顛簸,終於快到終點了。這次寫生的目的地是一個有著優美景色的山區,沒錯,車窗外的景色確實是十分誘人,眼目所及一片綠意盎然,連綿的山體猶如側臥的少女般恬靜,再配上由鳥鳴和溪流交織成的背景音樂,簡直就是世外桃源。不過這裡的這裡人煙相當稀少,遠遠看去只有十幾戶人家,倒是在群山環抱的一處山坳里的一幢紅屋頂的二層小樓顯得與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非常的刺目。

  最後,汽車緩緩的開進了那棟紅頂小樓所在的院子。聽說由於這一帶景色優美,環境清幽,各大美術學院、美術學校經常帶學生到這裡寫生。這在有頭腦的人看來,絕對是不可多得的商機,聽說這幢小樓就是我們院裡的一個早年畢業的師兄開的一家山村旅店。據說前些年生意相當的火爆,可最近幾年去沒什麼人來了,老闆把資金全都抽了出來去城裡作了其他的投資,這裡只留有僅夠維持日常運轉的少量的資金。不過這與我們無關,並不妨礙我們的心情,學生們雖然很疲憊,也不乏因暈車而臉色鐵青的嘔吐一族,但這絲毫不能掩飾我們的興奮,這畢竟是這些城裡的娃們第一次來到如此偏僻的大山深處,剛剛下車,就有幾名女生開始拍起照片來,如同第一次進城的山裡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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