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頁
越想越是覺得心寒,只好硬起頭皮不再多想。是什麼也好,反正拿不到「雮塵珠」,臨老也得血液凝固而死,那還不如就在古墓里被鬼掐死來得痛快,這古墓里的鬼要是敢把我掐死,老子死後變了鬼,也要再跟他斗上一場,那時候索性就占了他的老窩,就在這裡煉丹當神仙也罷。 腦中胡思亂想了一番。給自己壯了壯膽,又把注意力集中起來,看來這「獻王墓」里的東西,委實讓人難以思索,不能以常理度之,必須先搞清楚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能想出對策,否則蠻幹起來,平白送了性命,還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我正在琢磨不定之時,就聽胖子又叫道:「怎麼牆上全是黃水?這墓好象奶油冰棍一樣要溶化了。」 我也覺得腳下的地面有些異樣,聽胖子這樣一說,見有幾隻漏網的屍蛾落在牆壁上,便再也飛不起來,都被牆壁緩慢地吞沒,連忙伸手一摸身邊的白色石英岩,手套上濕路路的一層淺黃色巫水。一抹之下,裡面的彩色壁畫又露了出來,竟是被融化了的石漿遮著了,只見墓洞裡白色的岩柱岩壁都在逐漸變成黃色,可能這座「獻王墓」的陰宮裡,隨處可見的黃色污水,都是來自這最高處的「洞室墓」。 不知為什麼,這些白色石英岩會分泌出這麼多污水,我們都戴著防毒面具,也聞不見氣味,但是可以看見這些污水,又粘又稠,不用鼻子聞也知道,反正絕不會是香噴噴的。 地上的黃色污水漸多漸濃,也不知是否有毒,我們不敢再冒險踩著地面,更不知「洞室墓」的外邊是否也發生了什麼詭異的變化,只好先想辦法找個地方落腳。 剛好有口被胖子踢倒的丹爐,三人立刻將這丹爐扶正,這丹爐如同是口厚實的銅鍋,胖子站在中間,我和Shirley楊分別站到兩邊的爐耳上,這樣暫避開了地上的黃水,但是墓頂也象下雨般滴下不少污水,幸虧有Shirley楊用「金剛傘」遮住。 我看到我們三人都濺到不少污水,皮膚上也不紅不癢,只是覺得滑溜溜,涼兮兮,似乎並沒有什麼腐蝕的毒性,不禁暗道僥倖,若這黃湯有毒,此里哪裡還有命在。 情勢相對平穩下來,我們三個人也各自盡力使心神鎮定下來,把剩餘的螢光管全振亮了,扔向墓室四周的角落,以便能看清周圍的情況。 我突然發現了一些情況,便讓Shirley楊和胖子也看那邊:「墓室最中間的也方,冒出了一個平面的人形。 Shirley楊將最後兩個螢光管全扔到了那裡,墓室溶化得並不嚴重,地面上的污水只有薄薄的一層,淹沒不了螢光管,只見綠光浮動,這回三人看得更為清楚,墓室正中的人形並不是冒出來,而是因為表面的白色石英慢慢溶解,使人形浮現了出來,原本那裡只有塊與四周長成一體的微凸白石,為不足以引人注目,直到此時顯出人體輪廓,才發現那裡有異。 胖子指著那邊說道:「這百分之九十九便是獻王的屍骨了,待本司令過去把他挖出來,然後是紅燒還是清蒸,隨便咱們慢慢收拾。」 Shirley楊搖頭道:「那溶化的石頭中,只不過剛顯露出一個象人的形狀,還並不能太確定就是獻王的真正屍骨,不如靜觀其變,等屍骨從深化的石英中徹底露出來再行動。」 我死死盯著那石中的人形,這座「洞室墓」太異常了,冷靜下來一想,終於找出了一些頭緒,我對Shirley楊和胖子說:「那人形並不見得是獻王的屍骨,是口人形棺,獻王的幾根爛骨頭應該在裡面裝著,還有……這間墓室也不是什麼墓室,它可能是具乾屍。」 Shirley楊所知甚廣,但對這古墓中的勾當,去及不上我一半,只好問我:「那是什麼意思?我有些聽不懂,為什麼要說這洞室墓不是墓室?」 我見那人形棺還只露出一層淺淺的輪廓,便抓緊時間對她說:「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這裡只有鳳棺,而這跟石英溶為一體的人形棺,雖不知是木是石,卻也僅僅是口棺材,獻王又怎麼可能只有棺沒有槨呢?」 Shirley楊若有所悟:「你是不是想說這墓室就是獻王的槨?有理論依據嗎?」 我對Shirley楊道:「沒有理論依據,只憑民間傳說和自我推測,咱們所見到的白色石英岩,根本就不是什麼石頭,也不是什麼白石英,這整個洞室墓,分明就是那盞牛頭長生燭所代表的,第十具屍體,而且它好象要開始……復活了。」 胖子也聽得奇怪,問道:「胡司令,你休要信口開河,世上哪有這麼大的乾屍?大到能……能把咱們這些人都裝起來。」 我對胖子說:「怎麼會沒有,我看這就是個巨型的芝仙槨,你沒聽說過每逢陰曆七月二十,凶星離宮,太歲下山嗎?天上的凶星就是地底的太歲,太歲也分大沖大凶,咱們現在站的地方是個風水大沖的所在,大概就是死在地下的萬年老肉芝,獻王拿他自己的老婆填了有太歲眼,咱們已經是在肉芝太歲的屍殼裡了。」 「肉芝」為萬物之祖,相傳有人將存活於大沖固定位置的「肉芝」,比喻做長生不死的仙肉,能食而復生,而與歲星相對運行的那種「聚肉」剛是不祥凶物,不過這被獻王做了棺槨的「肉芝」是死的,已經失去了生命,只剩下乾枯堅硬屍殼,估計其中的肉都被獻王煉成了仙丹了,五觀被封后,也許它的外層不在生長,偶爾能滲出污水,但是內部就不再復生,都已半石化了,直到吸入空氣,這罕見的原生生物,就又開始「動」了起來。 我用手抹了些丹爐邊上的黃色污水,又確認了一下,心想說不定這「肉芝」正在逐漸變活,原來那黑豬度天河屍氣沖雲的異象,竟是應在此處,天象十分罕見,估計這裡天天都是七月二十,只怕是這肉芝的屍殼裡一遇活氣,就會重新活過來,這也不是什麼溶化,是裡面的干肉在逐漸變軟,天曉得稍後它會變做什麼凶神惡煞。 從裡面看不出這死肉芝的外形輪廓,但從內部的屍殼結構來看,其外形可能是罕見的人頭形狀,說不定還會有鼻子有眼,單是這「肉芝」的干硬屍殼,就已如此巨大,幾乎不敢去想像它長滿了肉會是什麼樣子。 我覺得形式越來越不妙了,心中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乾脆也別等它體內變軟露出那口棺材了,打不開就用炸藥,此時再不動手,又更待何時,我便拿出炸藥,招呼胖子爭分奪秒地行動,準備上前炸破肉芝的屍殼,但那剛露出個輪廓的人形棺,突然裂開了一條大fèng,還沒等我們看清裡面有些什麼,便又突然一震,沉入了地下,我破口大罵,怎麼偏趕這個節骨眼掉下去了,隨即一想,不好,那裡很可能是第二個太歲眼窩,任由它這麼掉下去,就算開輛挖掘機來,怕是也掏不出來了。 這時候只能拼了,我剛想讓shirley楊一併上前,用飛虎爪鉤住棺槨,回頭招呼她的時候,去發現爐下伸出無數慘白的人手,把shirley楊和胖子扯向下邊,還沒等我明白過來怎麼回事,腳脖子也被數隻人手死死抓住,頓時被巨大的力量扯了下去,身體不斷下沉,頭腦卻仍然清醒:「他媽的,原來這塊仙肉是拿人屍造出來的。」 第四十八章 斬首 我左邊的腳腕子被幾隻手捉住,立刻感到一陣陰冷的劇疼,MIAI衝鋒鎗落在了地上,身不由己的被扯向黑暗之中,急忙用另一條正準備邁出香爐的右腿,勾住厚重的爐口,大腿的筋骨被抻得快要撕開了。 混亂中只看見那數十條,都是如人手一般的怪手,漆黑異常,被射燈的光束照上,立刻變成的詭異白色,都是從黑暗的墓室角落中伸出來的,胖子和Shirley楊也被數隻白色的怪手扯住,其中Shirley楊的情況最為危險,半邊肩膀都被拽進了墓牆,而胖子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他的脖子被從牆中伸出的怪手捉住,正拼命弓著雙腿掛住丹爐,也只是在勉強支撐。 這些從牆壁中探出的手,悄然無聲,所以誰都沒有察覺,待到被抓住,慢慢扯進墓牆的時候,不得不用全身的力量抗衡,稍一鬆勁就會立刻被拉進萬年老肉芝的屍殼裡,所以這時候胖子的和Shirley楊誰也說不出話,自保尚且艱難,更別說互相救援了,只聽見他們緊咬牙關的咯咯聲,連騰出手來使用武器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了。 只有我的情況稍好一些,由於站在香爐比較遠離露牆角的地方,只有右腿被牆裡伸出的幾隻手扯住,其餘的手都夠我不到,只在憑空亂抓。 我知道這功夫必須立刻做出判斷,是先自救還是先救Shirley楊,也許等我擺脫出來之後,已經來不及救她了,再在伸手當然能抓住她,但是未必應能將她拽回來。而且我的右腿尚被扯住,那樣一來,就會形成進退兩難的情況。既救不到她,自己也會失去脫身的機會。 但是此時又哪裡有時間去權衡其中利弊,只能憑著多年來在生死線上摸爬滾打的經驗,伸出左手到胖子腰中抽出登山鎬,順勢遞向即將完全被從凡爐中拽走的Shirley楊,勾住了腰中地一個安全鎖,使她暫時不至於被拖入墓牆中。 我一手用登山鎬勾著Shirley楊,與此同時,立刻用另一隻手取出Zippo打火機,在右腿上一蹭打著了,忍著大筋被拉抻的疼痛,俯身用火去燎捉住我右腿地幾隻手,那些從墓牆中伸出地人手,一被火焰燒灼,都紛紛縮了回去。 我腿上得脫,趕緊把右腿收了回來,這裡身體一得自由,手中絲毫也不停留,左手仍然用力握住登山鎬,把Zippo打火機扔給仰面朝天的胖子,胖子後背、脖子、左邊臂膀都被那些手抓住。雙腿勾著丹爐,右手沒著沒落,正自焦急,見Zippo扔至,立刻用手接住,蹭燃了火焰,去燒那些抓住他脖子的「人手」。 我見胖子在片刻之間,就能脫身,就剩下Shirley楊處境危險了,於是用一隻手抓住她的腰帶,探出身去用登山鎬猛砍牆角的人手,那些手臂似乎都是長在牆裡,也看不見身體的樣子,只有一條手臂挨著一條手臂,一碰到任何東西,便立刻抓住再不撒手,直扯進牆中才算完,牆裡好象是個混屯無底深淵,裡面全是掙扎哀嚎的餓鬼,用登山鎬砍退了一隻怪手,立刻又伸出來一隻。 Shirley楊得到我地支援,終於把兩臂和身體擺脫出來,正當要被我拉回丹爐之際,她忽然驚呼一聲,身體迅速向後仰倒,原來有隻漆黑的怪手揪住了她的頭髮,Shirley楊為了行動方便,將長發束成馬尾扎在頭後,卻不料竟被扯住,頭髮被戧著反向拉扯是何等疼痛,使得她腰腿都使不出任何力量。 我急忙將她攔腰抱住,但這樣一來就抽不開身,去對付揪住她頭髮的那隻怪手了,而胖子也還沒完全擺脫出來,就算我把Shirley楊抱住,形成僵持的局勢,等到胖子過來支援的時候,就算Shirley楊沒被扯進牆壁,她地頭皮也會被撕掉。 Shirley楊應變能力也是極強,頭上劇疼,心中神智未失,在墓牆中其餘的怪手觸到她之前,已把傘兵刀握在手中,握緊刀柄,猛向後一揮,割斷了一半頭髮,我立刻將她拖離了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