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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胖子走到Shirley楊身邊,果然又見到一盞大出鮫人長生燭十倍的純黑色銅燈,銅燈造成大牛頭的形狀,蒼勁古樸,由於燈芯過於沉重,已經掉在了地上,對於長生燭的數量與墓主數量相等的陵制,我絕對有十足的把握能夠確定是1:1,而這地宮裡為何會有十盞「長生燭」?即便那三個「接引童子」有可能不算,那也是有七個。 究竟還有什麼重要人物的屍體也在這裡?除了王妃外,其餘的重臣都該埋在離這有一定距離的陪陵中,十具屍骨究竟都是誰?這可就怎麼想也想不明白了。 Shirley楊也表示難以理解,只有胖子說:「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大概是他老婆比較多,咱就別滲著了,趕緊升棺發財,倒斗摸金才是頭等大事。究竟有幾具屍體,開棺數上一數,自然一清二楚。」 我對胖子說:「真難得你也有理智的時候,看來在長期艱苦複雜的鬥爭環境中,你終於開始成熟了。要在家裡的話,咱就沖這個,也該吃頓撈麵。」 我們原本計劃先開那口最值錢的窨子棺,但是稍微計較,覺得反正三口棺都得開,還是選那口最凶的青銅棺先下手,先打一場攻堅戰,啃掉這塊最硬的骨頭,剩下的就好對付了,即使真有殭屍,只要事先有所準備,也能確保無虞,堂堂「摸金校尉」若是被還沒發生屍變的屍體嚇跑了,說出去恐怕也教人恥笑。 那青銅懸棺,離地面不下一米,槨身的高度也有將近兩米,端的是龐然大物,用鎖鏈捆了數匝,用九重大鎖加固,以十六個大銅環吊在墓室的頂層,上面可能有根承重的銅梁連接著。 Shirley楊對我說:「青銅槨懸在空中,難以著手開啟,需設法使它降到地上。」 我舉起手電筒向上照了照,摸金校尉的「纏屍網」和「縛屍索」,在半空也的確施展不開,只好我先上去,拆掉那些銅環,讓其掉落下來,這樣雖然有可能把銅槨摔裂,一時之間卻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於是我用飛虎爪攀了上去,在這巨大的青銅槨上,已經無法抬頭站直了,一抬頭,登山頭盔就撞到墓頂了,只好略微彎腰,而且稍一走動,青銅槨便有些搖晃,銅環發出沉悶的金屬音,但那銅環鎖鏈都很結實,不易將其弄斷,我在上面用力向下撐了幾撐,想試試能否以自己的體重,將這銅環墜斷。 誰知剛一踏足,便聽頭頂傳來一聲硬脆銼鏹的斷音,而且斷裂聲逐漸擴大,我心道不妙,看來它在這懸吊的年頭太多了,幾個受力點的疲勞程度,都已至油盡燈枯,鎖鏈未斷,上面的銅梁反倒要先折了,急忙讓在下方的Shirley楊和胖子躲開,免得被砸到,自己也隨即翻身從半空滾落。 足有兩千斤的銅槨並沒有再維持多久,懸掛的一個銅環首先從銅樑上脫落,其餘的力點自然再難支持,立刻從上面砸了下來,這一下自然免不得震耳欲聾,地動山搖,卻沒想到青銅槨竟然在墓室的地面上,砸破了一個大洞,下來傳來幾聲朽木的塌落之聲,青銅槨在地上也就停留了片刻,就沉入了被它砸破的窟窿里。 我們三人趕緊湊過去看那地面,只見破裂的墓磚下,都是一根根漆黑的方木,每一根都有成人身體粗細,搭得密密實實,但是其中被污水侵蝕得很嚴重,都已腐爛到了很嚴重的程度,這些木料以前並不是黑的,都是被污水侵蝕所至,青銅槨就砸破了這些爛木頭,掉進了深處。 我隨即扔下去一根冷煙火,眼前驟然一亮,下面有一間用方木搭建的斗室,十分低矮狹窄,除了掉下去的銅槨外,旁邊還有一口非常特別的棺槨,發著淡淡的螢光,全然不似俗世之物,我們所在的墓室地磚下,與下面方木相接的夾層里,墊了很厚一層石灰,都已變成了白色的爛泥,下面的環境又濕又潮,濕臭腐爛的味道直衝上來。 我雖然戴了口罩,仍覺微有窒息,捂著鼻子對胖子和Shirley楊說:「原來獻王老賊躲在這磚墓正面,這是個類似木槨(或作裹)墓的墓室,想不到竟被沉重的青銅槨砸破,顯露出來,否則還真不太好找,有人說這是巧合,但我認為這就是命運,他的雮塵珠,不出這一時三刻,也定是咱們的囊中物了。」 胖子從地面撿起一面銅鏡對我說:「胡司令,這鏡子你沒粘結實呀……」 我先是一愣,心想這回麻煩大了,竟把這銅鏡的事給忘了,接過一看,還好沒有破損,只要再放回去就行了,但是低頭再向木槨墓中一看,不由連聲叫苦,鎖縛著棺身的鏈條被砸斷了,九道重鎖脫落了大半,銅槨的蓋子……也摔開了,恍惚的光線中,好像有數條長得難以想像的「指甲」從fèng隙中探出,說來也算是歪打正著,這陰宮中的屍骨果然又多出來了一具。 我知道情況不妙,本擬先設下鎮伏殭屍的器械,然後才開啟這青銅槨,但誰都沒想到這墓室中有個連環套,下面藏著個木裹墓,青銅槨落下去的力量太大,便使鏈條和重鎖鬆脫,那面神秘的銅鏡也掉了下來。如果裡面的古屍先爬出來,對我們來講,局面便急轉直下,可就大為不利了。 這時我血氣上涌,無暇再想,拿著那面銅鏡,對胖子和Shirley楊叫道:「你們快把膠帶找出來!」說話的同時,已縱身躍進下面的木槨(用木頭搭建的墓室,就叫做木槨,而不是尋常說的那種棺槨的槨)。 我一落地就差點把腳脖子扭了,那些長方的粗木,都已糟爛透了,一踩就陷下一塊,突突的往上冒黑水。那枚冷煙火還在燃燒,火光中,只見銅槨fèng隙里,是層冷木棺板,那棺板蓋子已經破了兩個大窟窿,從中露出數圈長長的指甲,那些指甲都是白森森的,非常尖銳;由於太長,指甲都打起彎了,我們在墓室中聽到的聲音,八成就是這指甲抓撓銅槨蓋子發出的。 我顧不上腳腕子生疼,也無意仔細欣賞那指甲的造型,立刻抄起手中的銅鏡,按進了銅槨後面的凹槽中,身體跳到了青銅槨的蓋子上,也不知哪生出來的這麼大力氣,連手帶腳往下用力一壓,竟將那被顛開的蓋子,硬生生重新扣了上去。 Shirley楊緊接著也跳進了「木槨」,把一卷膠帶遞在我手中,她晚了半步,沒見到棺中的東西,便問我:「裡面有什麼?」 我邊把那膠帶一層層的貼牢銅鏡,一邊對她說:「還能有什麼,無非是一具行屍走肉,不知這銅鏡為什麼能鎮住它,似乎一拿開來,它的指甲就噌噌噌的飛速暴長。」 胖子也跳了下來,聽到我的話,立刻說:「我就知道這鏡子是個好東西,等咱們撤退的時候,想辦法順上它,堅決不把一糙一木留給敵人。」 我見這青銅槨被重新鎮住,料來暫無大礙,抬頭看了看上層的墓室,全是黑色爛木頭的木槨,高度只有不到三米,裡面滲水十分嚴重,潮氣嗆人。原本想讓胖子留在上面接應,但是在下面看來。若有什麼閃失,直接爬上去不成問題。而且要在下面開棺,三人在一起多少能有個照應,便對胖子和Shirley楊說:「木槨內的角落有口棺材,也不知是不是用來裝殮獻王的,此墓中處處都有玄機,咱們升棺發財之時,都要小心則個。」 說罷三人來到那口在黑暗中發出螢光的棺材前,黑暗潮濕的「木槨」中侷促狹窄,為了行動方便,我們又都打開了登山頭盔上的戰術射燈,只見棺材上被幾根掉落的方木壓著,我最擔心的就是這些糟爛的木頭隨時會塌,把我們活活埋在下面,於是動手在那些倒塌的木頭中,尋了兩三根還算結實的,撐在被青銅槨砸漏的缺口旁,用以承重。 我幹活的時候在想:這些方形木料,又稱為「木枋」。原本層層壘壓,搭建成題湊結構,顯得十分緊密,不知何以朽爛到了這種地步,以至於應該是黃腸色的「木枋」,都變為漆黑糜壞。按說這「獻王墓」是處生氣圓潤不瀉的神仙穴,這種穴內,又怎麼會被侵蝕成這個樣子,而且又有屍氣沖天,以至於都竟然出現了「黑豬過天河」的黑星天兆,且不管那些,單是青銅槨中那具有屍變徵兆的古屍,就很不合理,看來這千年古墓的最深處,一定隱藏著什麼恐怖的東西。 隨著我們迅速的清理,被爛木枋蓋住的古棺逐漸呈現出來,我用手擦去那些朽木的殘渣和泥水,那古棺上的藍色螢光更加明顯,整個棺身光滑似鏡,象是一塊來自冰海深處的藍色玄冰,閃耀著迷人的光澤,胖子連聲讚嘆:「操他祖奶奶的,怎麼這的棺槨一個比一個值錢,這……這是什麼做的?是玉?水晶?還是冰?」說罷連連撫摸,愛不釋手。 我搖頭道:「不知道,我當工兵的時候,挖了那麼多年石頭,在地勘隊參觀的時候,見的礦石切片數都數不過來,卻也沒見過這種石料,好象不是冰,除了很滑之外,並不涼。」 Shirley楊被這奇異的古棺吸引,始終都在仔細觀看,這時才開口說:「是藍色石精岩,或是水晶的變種,只有在地下疊生岩洞裡才會形成。」 石精在古籍中記載,是冥府附近山谷中才有的石頭,傳說地獄中有種石精做的石磨,凡是罪大惡極之徒,墜入幽冥後,免不得要被那石磨研碾,地下有隻黑狗,專等著伸舌頭去舔那些被碾出來的肉醬,剩下的碎肉則化為蒼蠅,蚊蟲,在世間被人拍打,永無超生之日。 當然那是屬於迷信傳說,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幽藍的「石精」雖然眩目奪魄,但這東西不太吉祥,並不適宜作為棺槨,更何況是用來盛殮貴族的屍骨。 看來這絕對是一口來自幽冥之中的「鬼棺」,究竟有什麼用途?為什麼藏在墓室下這陰森潮濕的木槨里,不封不樹的「木槨」在西周前後十分普遍,但到的秦漢時期,便已鮮有人用,我們已在墓室中發現了十盞「長生燭」,眼前這口「鬼棺」中的屍骨,會是對應十具屍體之一嗎?實在是有太多疑問了,根本就毫無頭緒。 Shirley楊看了看身後的青銅槨說:「王墓中的棺槨都極為罕見,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越是這樣,越讓人覺得如同臨淵履冰,咱們必須找到一個突破點,徹底揭開埋藏在獻王墓中的秘密。」 我對Shirley楊和胖子說:「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那就採取各個擊破的辦法,見棺升棺,見財發財,咱們這就動手,掛上絆腳繩,先看看這鬼棺里究竟是不是獻王。」 胖子立刻擼胳膊挽袖子:「升棺發財這些勾當我太拿手了,便在睡夢裡也是時常演練,不怕千招會,就怕一招熟,你們倆去裝絆腳繩,開棺的活兒,胖爺就一個人全包了。」 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好樣的王司令,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但是切記,懷揣一顆紅心,須做兩手準備,摸明器的同時也要提防屍變,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另外古代的棺材裡有屍氣,記得提前檢查一下防毒面具,還有不要跟上回在東北似的……忘了戴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