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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找了一件沒露胸露背的禮服就不怕她被別人看光,可是他還是忽略了衣服的質料,看著衣服如此貼著她的皮膚,他立刻就有了反應,更何況是參加宴會的那些男人,一想到他們可能用猥褻的眼光看著她時,他的心情就迅速盪到谷底。
「既然好看,你為什麼還皺眉頭?」她揚高秀眉納悶地問他。
濃眉再度攏緊,「我看我還是選擇一整晚和-耗在床上,對我自己比較有利……」他話還沒說完,慕戀歡就忙不迭的拖著他直往外走。
「你既然決定要參加宴會,那我們就去參加好了,反正我從沒參加過你們上流社會的宴會,好奇得很,這次既然剛好有機會讓我去大開眼界,你不帶我去就太對不起我了。」
「可是-剛才的反應似乎不是如此。」他任由她拉著走。
「此一時彼一時嘛!」
他莞爾地低笑,「等一下,-妝還沒化,頭髮也還沒整理,-這樣就要出門了?」
經他這麼一提醒,她才猛地憶起自己現在的情況,急忙停住腳步,「你不說我倒忘了。」
她趕忙奔回房裡,把她在這裡多準備一份的化妝品拿出來,開始在臉上塗塗抹抹,而蒼封-就靜靜的坐在床鋪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在她化好妝要整埋自己的頭髮時,他竟上前接過她手中的梳子自動幫她梳著頭髮,這個舉動讓她有些受寵若驚。
「把頭髮留長,我想看-留長頭髮的模樣。」輕柔地撫著她柔軟的髮絲,他掬起一束秀髮,低頭覆上自己的唇。
從鏡中看見他的舉動,她無法克制的酡紅了雙頰,輕輕地點下頭,「嗯!」
她心跳的好快,這一點都不像她了。
「對了,我差點忘了這個。」看見她脖子和耳垂空空的,他才驀然記起他有準備一套項鍊和耳環要讓她搭配這件禮服。
他轉身在他今天早上穿的那件西裝內袋裡拿出一隻小盒子,打開,拿出裡頭的項鍊幫她戴上。
「這是我特地買來讓-搭配這件衣服的,如何?喜歡嗎?」
她顫著手輕觸著項鍊,從鏡面的反射中,她看見項鍊閃著耀眼的光芒,不用經過大腦,她也知道這條項鍊一定價值不菲。
「這是……」
「鑽石,最上等的。」
「上等鑽石!?」她訝然地睜大美眸,「那不是很貴嗎?」
「我付得起就是了。」他隨意地說道。
「要送我的?」
「-不喜歡?」銳利的黑眸敏感地朝她射去,大有她敢說出不喜歡三個字,就準備把她剁成十八塊的意味。
「不,」她飛快地搖頭,「我只是……只是……很受寵若驚,這麼貴重的禮物我是第一次收到,無功不受祿,我怎麼受得起這份禮物。」這個禮物會讓她起了太大的壓力,如果她不小心把它弄丟的話,她恐怕會自責而死。
「我送——就收下,不要和我廢話那麼多。」他不悅地低喝。
連他自己也不曉得為什麼,他居然在珠寶店整整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就為了想找到一套配得上她的珠寶,這簡直是破了他的紀錄,他從不曾為個女人費了那麼多心思。
她讓他第一次忘記作防範措施,她也讓他破天荒的答應和她訂婚,更讓他花費寶貴的時間替她挑選飾品,慕戀歡一再的令他破例,這代表什麼?
黑眸拂上一層迷惘,他開始分不清,他到底是留戀她的身體,抑或眷戀她這個人?
如果是後者的話……不,不可能,他不可能會愛上她的,他從沒愛過任何一個女人,當然她也不例外。
女人只是供他發泄的對象,不可能會進駐到他的心底,他也絕不可能讓她們進入,所以他不可能愛上她,絕不可能。
「好了好了,時間快到了,我們走了。」撇開令他煩躁的思緒,他不耐地催促著她。
雖不明白他突來的怒氣是為何,但她這是乖乖的跟在他後頭離去。
「對了,我得打電話告訴我朋友一聲,說我不回去了。」
蒼封-瞥了她一眼,自動掏出手機遞給她。
接過手機,她對他揚起一抹甜蜜的笑容,「謝謝。」
望著她的笑容,他的心情再度亂成一團。
「虹儀嗎?我是戀歡,我要跟-說,我暫時不能回我家去了……對,很抱歉,難得-來找我,不然下次-再來時,我一定好好補償-好不好?」雖然電話彼端的鄭虹儀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慕戀歡還是一臉愧疚。
「咦?-說什麼?-要我介紹蒼封-給-認識!?」鄭虹儀提出來的條件讓她為難極了,「不要啦,虹儀,-不要這樣整我,我又不是故意要放-鴿子的,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不管,我就是要。」鄭虹儀堅持到底。
慕戀歡偷偷覷了蒼封-一眼,最後,深嘆了口氣,「好吧,如果到時候我們還在一起的話,我一定介紹你們認識,這樣總可以了吧?」
「當然,好了,你們儘管去玩吧!別擔心我,等我看完光碟,就會自動回家去的,拜拜!」
「拜!」掛斷電話,她把手機還給蒼封。
「她想認識我?」
她無奈的點頭,「她很想知道你究竟長什麼樣子。」
「她就是之前-在便利商店買礦泉水時,接到電話的那一個?」他記得她有說過「虹儀」這個名字。
「咦?你知道?」
「-喊她虹儀,我有印象。」
「你的記憶力可真好。」她佩服極了。
「普通。」他沒有告訴她,那是因為和她有關的,他才特意記那麼多,要是換作他人,他連理都懶得理。
***
果然不出蒼封-所料,宴會裡的所有男人,目光都不自覺的流連在慕戀歡的身上,而她卻渾然不知所覺,仍開心的和大家打招呼,絲毫未察覺他的不悅,使得蒼封-的臉色益加難看。
「蒼董,你今天的女伴真漂亮。」幾個和蒼氏企業有生意往來的公司負責人,不約而同的上前和他們寒喧。
「我的家庭醫師。」他將手緊緊環在慕戀歡的腰上,藉此對大家宣告他的所有權。
只可惜偏偏有人眼拙,仍看不出他的用意,還不斷的找慕戀歡聊天,蒼封-一張俊臉霎時拂上一層晦暗,看得一旁的人心驚膽跳,無不為那個神經大條的男人擔憂。
「真的是醫生嗎?」男人貪婪的目光不斷的在慕戀歡身上來回梭巡,要不是礙於在大庭廣眾下不好發作,慕戀歡早厲聲的警告他,哪容得了他如此放肆的瞅著她瞧。
硬捺住氣,她勉強擠出一朵難看的笑容,「我真的是醫生。」
「女醫生若每個都長得像-一樣美麗,那我甘願每天都生病。」
色鬼!她在心底啐了聲,「這位先生,你這麼說就錯了,生病不是好事,能避免就儘量避免,我相信沒人會喜歡生病的。」
「如果我的主治醫生是-的話,我就甘願每天生病。」他輕佻的語氣不只令慕戀歡想要抓狂,就連蒼封-都快按捺不住。
「聽你的口氣,你似乎身上有病?」慕戀歡問。
「心肌梗塞。」
她瞭然地點點頭,「這種病很危險,隨時都可能要你的命。」
「沒錯,所以我……」那個男人話才說到一半,臉色倏地變得難看,他揪緊了心口,痛苦難受的倒在地上。
眾人被他突來的舉動嚇呆了,紛紛擁上前觀看。
「先生,你怎麼了?」慕戀歡擔心他是突然發病,想蹲下身去看他,卻被蒼封-制止。
「你做什麼?我要看他,他也許是發病了。」
「不需要,他若真的發病,需要的是救護車,不是。」剛才那個男人對慕戀歡說的話他全聽在耳里,所以就算他很可能發病死掉,他也絕不可能讓慕戀歡再去碰他。
「你在胡說什麼,我是醫生,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有人在我面前發病死掉而不管。」她掙扎著要扳開他捉住她的手,卻被他扯出人群外。
「我們回家去,這裡不需要我們。」
「該死的,你聽不懂我的話嗎?他的病一發作起來是很恐怖的,極有可能在短短几秒鐘內就要了他的命。」
「他那種人死了活該。」
「蒼封-,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你有沒有惻隱之心?就算他很惡劣,但他……」她話才說到一半,耳邊就傳來有人喊著已經停止呼吸的喊聲,她心一驚,再也不顧蒼封-的反對,大力的推開他,重新鑽回人群內。
蒼封-見狀,低咒一聲,隨即又跟在她後頭踅了回去。
慕戀歡神色凝重的檢查著那個男人的呼吸及心跳,確定他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生命跡象後,她開始對他進行CPR,一面給他做人工呼吸,一面給他心臟按摩。
看見她對那男人做人工呼吸,蒼封-發現他身體裡似乎有根緊繃的弦,啪的一聲斷裂了,他目光陰鷙地瞪著他們,在心底暗暗發誓,等那個男人被救活後,他一定要找人去痛扁他一頓,因為他讓他的歡兒碰到了他的嘴巴!
慕戀歡急救的動作不斷地重複做了許久,做到她幾乎快要放棄之際,那個男人終於有了動靜,他先是大咳了一下,然後,便開始有了呼吸。
眾人見狀,無不高興的大呼出聲,後來救護車趕到,便把他送到醫院去。
直到他安全的上了救護車後,慕戀歡才鬆了口氣,她伸手拭著額上的汗水,慶幸自己方才沒有放棄,否則她就喪失了解救一條人命的機會。
蒼封-無聲無息的來到她背後,無預警地扯著她就朝停車處疾步而去,他的腳步又急又大,慕戀歡跟不上,只好跌跌撞撞的被他拖著走。
「等、等一下,你走慢一點,我跟不上。」她在他後頭喊著。
蒼封-完全不理會她,步伐絲毫沒改變過,來到他們的車前,他動作粗魯的將她塞進車內,接著便以驚人的速度狂駛而去,嚇得慕戀歡直捉著門的扶把不放。
「你開慢一點。」她驚恐地低嚷,「你不要命我還要哪!」
他每驚險萬分地閃過一部車,她的心就跟著狂跳一下。
老天!他每次都快要撞上別人的車後,才緊急閃過去,他分明是故意找死!
「死?」他的手用力地捉著方向盤,腳則大力地踩著油門,「想死的是-不是我。」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在胡扯什麼,我才不想死。」她反駁。
「如果-不想死,-就不會枉顧我的意思而跑回去救那個人渣。」
她甚至還對他做了人工呼吸,該死!
「他快死了,我當然要救他,我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尤其我是個醫生,有能力救他卻不救,這對我的良心是大大的說不過去。我不想一輩子都活在良心的苛責當中,更不想抱著這個遺憾踏入棺材裡,你懂不懂?」
她試著和他解釋,不過結果似乎不太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