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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適才伺候得有那麼不好麼?”謝律欲哭無淚:“你怎麼一下子想起了唐濟來了!”

  馬上就被慕容紙被子底下狠狠踢了一腳。

  ……

  [正文 第65章 應該也是輕輕一刀吧]

  “嗚……過了那麼久,你還記著呢?”

  “你跟我說說吧。否則我難以安心。”

  謝律悶悶,雙手摟緊慕容紙:“那我說了,你可不准下山去找他!”

  “怎麼可能下山去找他?”

  “那可……不一定。”

  “謝律你什麼意思?”

  可你若知道他至今想著你,不惜斷了腿也要給你換《丹芷方》呢?

  你會不會……心疼他?

  ……

  ……

  “你為什麼……現在才跟我說?謝律,這一切你既在楓葉山莊就知道,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我哪兒敢說啊。”

  “怎麼不敢?”

  當然是怕你知道了,對他……由憐生愛,舊情復燃。

  若非如此,哪能像如今,把你這般霸在我懷裡?

  “阿紙,我知道你對誰都心軟,但這事……你也別想太多了。畢竟,他當年命都是你救的,若沒有你,他早就一副白骨了,所以、所以……”

  “沒想到,到頭來……竟是我對不起他。”

  “阿紙!”謝律整個身子馬上將人緊緊繞住:“什麼對不起對得起的?本來就是他的錯!誰叫他死要面子不肯跟你好好解釋?若換成是我,若換成是我――”

  “是你會怎樣?”

  “是我的話,阿紙若有朝一日誤會了我,我才不會像他那般扭扭捏捏不作解釋呢!”

  慕容紙嘆了一聲:“這也……倒像是你的性子。”

  “所以說,我這性子,跟阿紙你才是最合適的!而且啊,我都能想出唐濟對著你是什麼樣的情狀――估計你們兩個大眼瞪小眼的,又都沒什麼趣,估計沒出幾天就悶出耗子來了!還是我在你身邊能哄你開心啊,對不對?嗯?”

  “但是,你如今已經不再用我照顧了。”

  謝律皺了皺眉。

  “你的身體……反正也好了不是麼?反倒是唐濟他,腿腳不便眼睛也不好,一個人在山下日夜操勞,更需要人關心照料吧?”

  “阿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雖然你說的確實沒錯,跟他同處一室,我話不多,他也亦然。可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比跟你一起……要安心。”

  “……”

  “他既不曾背叛過我,又不像你一般喜歡騙人,更不會惹我生氣,還不惜雙腿給我換來了《丹芷方》,如此一片真心,又細緻溫柔,我自然――”

  雙手被按在了床上,謝律翻身騎在他身上,那夜沒有月光,慕容紙看不到他的臉。

  “你在我面前,說別的男人,還說得挺開心的是麼?”

  聲音帶了一絲喑啞,更摻雜了一絲危險。慕容紙則冷冷一笑:“嗯,是挺開心的啊。”

  “阿紙,你到底什麼意思!你心裡明明不是那樣想的!”

  “……你身上的那傷,不是鞭打的痕跡。”

  “……”

  “亦不是刀傷棍斧,卻像是箭矢傷痕。什麼人把你關著吊起來打,是用箭矢?謝律,你到底什麼時候能跟我有句實話?!”

  “我不是……”夜色中,只聽謝律輕聲道:“我不是怕你擔心嘛。”

  “什麼怕我擔心!你就是、你根本就是看我好騙――誰知道你在雲錦行宮做了什麼,誰知道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總歸、總歸――”

  掙扎著要下床,卻被身後人手臂用力一箍帶回懷中,如何都掙脫不開。

  “你放手!放手!我寧可去尋個沒趣卻踏實的人,寧可沒有什麼皮影,沒有什麼說書的,整日清清靜靜的,也好過――”

  “阿紙,你聽我說!”

  “還有什麼可說的?你之前也說了,我沒有下山尋你,卻去尋了他,可見我本來就更喜歡唐濟!既然如此,我去尋他,你回你的京城,豈不是皆大歡喜?”

  “阿紙,非要傷害我,才能出氣麼?”

  “……”

  “明明不是那樣想的,為什麼要那樣說啊?你就真的一點都信不過我麼?阿紙,你明知道我是不會再背叛你了的,你明明就是知道的!也明明就是想要跟我在一起的,為什麼非要這麼說?”

  “呵……我知道?那種看不見摸不著的事情,我怎麼可能知道?!”

  “你是知道的。”

  黑夜裡,他看不清謝律的臉,可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正常的顫抖,重重擊在心中。

  “我愛你,你是知道的。”

  空氣似乎凝結了,萬籟俱寂。

  “你是知道的,你明知道我拿黃龍玉下山不歸,不論是什麼原因,總歸也不可能是背叛了你,卻咬定不肯信我;也明知道我對寧王已無半分留戀,卻總是拿來諷刺敲打;與唐濟……更已是過去,如今卻還是要搬出來氣我。”

  “阿紙,你知道嗎?如此這般,一一次拿我過去犯的錯來戳痛我,也是……很殘忍的!”

  “……”

  “因為、因為我沒有辦法啊!錯了已經錯了,我沒辦法再回到過去,回到十年之前,我只能以後對你好,可你又不肯信,我該怎麼辦?求求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我殘忍?你說、說我殘忍?”

  “阿紙,我不是……”

  “好,那我就是這樣的人好了!你受不了就滾,別待在我旁邊礙眼!”

  “就是說啊――阿紙你為什麼不明白我的意思?好好的話,你為什麼非要擰過來說?好好說你本來的意思難道不行麼?傷人傷己,你圖什麼?!”

  “我圖什麼?謝律!我也想知道我圖什麼?我以前是這樣的人嗎?我以前是這樣對你的麼?是誰的錯?你看不過眼大可以走,不用在我身邊每天委委屈屈地討好我!呵,我統共才給你幾天好臉!你就開始挑我的不是了?這樣下去不久就又看我什麼都不順眼了,是不是?”

  “阿紙,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什麼不會這麼想?你知道什麼?!謝律,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知道我那些年是怎麼過的?在你看來,那不過是轉瞬即逝十幾年而已!但我是一天一天是如何過來的,你怎麼會知道?!”

  “非要有一天,有人把你也關在一個無人問津的地牢里,永遠不告訴你哪天能出去,永遠不告訴你有沒有逃離的日子,否則那種滋味是什麼樣的你永遠都不會知道!”

  “……”

  “你說我殘忍,說我拿過去的事情戳你……是,你如今覺得難受了,覺得我不顧你的心情了,覺得我不肯相信你了……可是謝律――你就讓我戳幾下又能怎麼樣呢?我當年,我當年……你如今讓我一下,又能怎麼樣呢?!”

  有如醍醐灌頂一盆水澆下來,謝律整個人都清醒了。

  “阿紙,好了,好了,你別說了……我知道了,我知道錯了!”

  ……

  對啊,讓他一下又怎麼樣呢?

  他都求自己了,他都這樣求自己了!為什麼自己會這麼久不開竅啊?

  “我受得了,受得了的!你說我什麼我都受得了!你怎麼怪我都沒關係!阿紙……我再也不說那樣的話了,你以後再怎麼罵我打我都可以!我沒關係的,反正皮糙肉厚!”

  “我再也不抱怨了!你怎麼對我都可以!你可以記恨我,可以不原諒我,可以以後每天都罵我,真的,我不怕的!”

  但是,請你罵我的時候,不要再順帶著也弄傷自己好不好?

  每次看你這樣,我真的、真的……

  懷中的身子微微顫抖,謝律緊緊摟著他,細細吻過他的額頭、鼻樑。

  那一夜,謝律睡得極不安穩,心口一直隱隱作痛,讓他輾轉反側。慕容紙倒是倦了,在他懷中沉沉做著夢。

  ……

  “‘四月,上巡遊相府,夜宿未歸。次日肱骨摔傷不能起,留宿相府十日有餘。回宮神光恍惚、甚為清減。’哎哎哎??好可疑!皇帝留宿相府那麼久,還摔傷那麼奇怪的地方啊~。”

  “‘六月,上怒,百官勸慰無用,丞相進核桃蘇一碟,上遂喜。’阿紙,核桃蘇有那麼好吃麼?哪天我們也去買上一份?”

  “八月,西域進獻美姬十名,上甚喜,夜夜暢飲笙歌。相進言,上怒,相辭官回鄉,上遂遣後宮,奔襲八百里三顧宅舍迎丞相回宮。”

  “再然後,九月,上冊封丞相為帝後。皆大歡喜,皆大歡喜!”

  ……

  這幾日,分明謝律是自告奮勇,要給慕容紙讀睡前故事的。可是這讀著讀著,倒把昏昏欲睡的慕容紙一下子給讀精神了。

  “帝後?這書上……真這麼寫了麼?”

  “沒,我胡編的。”謝律一臉的正直:“只是覺得,這一世君臣的關係,也太好點兒了吧,怎麼看都是每天都在打情罵俏啊!這書後面的內容沒了,但我覺得,這樣發展下去,應該就是故事的結局了吧。”

  “你再這麼亂讀,我不如自己看了!”

  “哦……但是阿紙不覺得,我說的故事才比較有趣嗎?”

  “有趣是有趣,可不是真的啊!”

  “故事而已!要那麼真幹嘛啊!”

  “我喜歡真的故事。”

  “哎,可要是真的故事結局很傷心呢?”

  “我還是要看真的故事。”

  “這樣啊……”謝律點了點頭:“但你這裡這本《帝王側》真的只是殘卷,我之前也沒看過全本。不過我想像洛京那種大城市裡應該有賣,我記下了,之後一定給你買一本,看看這故事真的結局是什麼!好了,也差不多時候該睡了,阿紙你口渴麼?我出去拿杯茶水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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