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臨別
與弦元州的戰爭，打了很久。
一晃，三年過去了。
這個時候，已經是大靖三三四年了。
這年二月，王朝的大軍兵臨弦元州城下。
這是——
最後的戰役！
弦元州能夠堅持三年，也是外界想不到的。
從大靖三二八年開始，至今，都已經過去六年了。
對於很多人來說，尤其是參戰的將士來說，這是一場無比漫長的戰爭。沒有誰會想到，居然打了那麼久！
王朝這邊，死傷的人，遠超敵方死傷的人。
哪怕是把侯府的軍隊全殲了，卻也比不上王朝自己損失的將士的數量。
王朝死傷的人數之所以多，主要是在前期的那一系列潰敗。
到了後來，白葉站了出來，才止住了這個頹勢的。
不過，即使是到了後來的階段，王朝依然還是損失了很多的將士，尤其是在攻打弦元州的時候，那叫一個慘烈！
侯府兵力數量上本就沒王朝多，卻硬是撐了三年，可見實力非同小可！
六月。
眼見弦元州城已經被圍困了四個月，眾將士們早已疲憊不堪，洛于楓忽然開了口，對盧影說：「你們，出去，大開城門投降吧。不用再打了。已經，沒意義了。」
這個時候的洛于楓，看上去已經很虛弱了。
一張臉色，蒼白如紙。
盧影跪下身來，語氣鏗鏘，說：「侯爺！我們，絕不會投降的！哪怕是死，也要與弦元州城共存亡！絕不會屈服於王朝那個狗皇帝！」
「沒錯！我們是絕不會屈服於王朝的那個狗皇帝的！」盧影身後的一堆將領也跟著喊。
「我們是侯府的軍隊！只忠心於侯府！眼中也只有侯府！去他媽的狗屁王朝！栽贓陷害我們！滾他大爺的！無論如何，縱使是死，我們也是不會投降的！」有人喊道，「寧可站著死，也不會跪著生！」
這場戰爭，也正是因為眾將對侯府的忠心，上下同心，鐵板一塊！這才堅挺這麼久的！
很多將士，數代人，都是追隨侯府的，讓他們易主，讓他們投降，那是決計不可能的！
「我們要跟他們決一死戰！」
「對！決一死戰！」
「想要拿下弦元州城，那就讓他們拿命來換！想白撿，門也沒有！」
……
弦元州城，沒有人選擇投降。
所有人，拿出了所有的勇氣，決定與圍困他們的王朝大軍決一死戰！
在最後的戰役之前，洛於心求見了洛于楓。
洛于楓也接見了她。
這是離別十三年，她第一次重回侯府。
進入侯府，她看到，府內清冷了很多。
應該是洛于楓把絕大部分的下人都遣散了。
留下來的，基本是不肯走的。
洛於心還發現，所有家眷，都不見了。
偌大的定南侯府，已經沒有什麼人了。
「心，你，來了。」
洛于楓刻意在洛於心以前住的那個院子等她。
說話的同時，轉過身來。
洛於心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他了，此刻見到他，只見他身形很瘦，面色憔悴，本來漆黑如墨的長髮還出現了幾縷銀絲，與以前相比，完全是變了個樣，就像是經歷了什麼折磨。
不過，儘管如此，他身上的氣息依然未變，站在那裡，依然給人一種非常強勢的感覺。
見他這樣，洛於心有點心酸。
臉上，都是難過。
洛于楓走了過來，抬起手指，輕輕地，擦掉她眼角忍不住滾出的眼淚，說：「傻瓜，哭什麼？」
他對她的語氣，還是那麼溫和。
他看她的眼神，也是柔光閃閃。
「哥……」
本來，想好了很多要說的話，此刻，卻全然忘記了，腦海里一片空白。
她不知該說什麼。
只是覺得，很難過。
淚水，止不住地湧出。
聽她喚他一聲哥，見她腰間依然掛著那塊玉，洛于楓露出溫暖的笑來，說：「你能叫我一聲哥，我，很知足。」
拿出巾帕，給她擦淚。
洛於心哽咽著，微微抬頭，看著他那張俊朗卻憔悴的容顏，眼裡帶著乞求，說：「哥，這仗，能不能，別打了？我帶你離開，去一個沒有人找得到你的地方，好不好？」
他輕輕搖頭，平靜著語氣，說：「不能。這仗，無論如何，都要進行到底。」
頓了一下，說：「我不會離開的，我要與這座城一起，與支持侯府的將士一起，與王朝血戰到底。」
洛於心咬著嘴唇，淚光閃閃，說：「可是，這樣，只會死更多的人，你也……」
他說：「這場戰爭，已經持續了六年有餘，死的人已經夠多了，不在乎多加一些，尤其是王朝那邊的人，我不會讓他們輕鬆攻入弦元州城的。」
他語氣很淡。
但是，字裡行間，卻透露著一種決心。
一種與弦元州城共存亡的決心。
洛於心明白，自己的勸說是沒什麼用處的，沒人能阻止他的決心，包括她，也不能。有那麼一剎，她感覺，自己，好無力。
其實，死多少人，對她來說，也是無關緊要的。
畢竟，她沒那麼大的善心。
她的善心，只留給自己關愛的人。
尤其是這場戰爭，侯府是正義的嗎？王朝是正義的嗎？客觀地說，沒一方是正義的！不管是侯府還是王朝，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為了自己！
所以，她並不關心多少人的死活，她所真正關心的，是她在乎的人，能夠好好活著，僅此！
她與洛于楓的見面，斷斷續續地聊了半天，聊了很多東西。
臨別的時候，她忽然問：「哥，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這是她一直不解的。
他淡淡地說：「因為，你是我妹妹。」
眼裡，儘是溫和。
柔柔的，暖暖的。
她抿著嘴唇，說：「可是，你的妹妹，並不止我一個……」
他輕微一笑，說：「我對每一個弟弟與妹妹，皆是如此。」
洛於心明白，他這話，一點也不誠實。
他對阿恆，就沒見多上心。
不過，她也並不想去揭穿。
最終，帶著一陣說不盡的傷感，離開了侯府。
「為什麼不實話告訴她，其實，她是你同父同母的妹妹，是你唯一的妹妹？」柳如鶯走了出來，問。
他輕嘆一聲，說：「因為，我不想讓她傷心。」
微微一頓，沉默半晌，又說：「當初，我就不該靠近她。不然，現在，她也不會這樣難過了。」
柳如鶯說：「若是這樣，你一定會很遺憾的，對吧？」
他點了下頭，說：「沒錯，所以，當年，我才會忍不住靠近她。」
他知道洛於心是自己的親妹妹，也是在父親過世之後，在打理父親遺物的時候，意外地看到了一封信件。
上面，寫明了一切。
他，原來，不過是被掉了包的嬰兒！
並非大夫人所生！
而是父親與他最愛的那個女子所生！
只是因為那個女子出身卑微，不可能被娶過來做正室，家族也不會認可，所以，洛無驚就擺了這麼一道「掉包嬰兒」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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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三年過去了。
這個時候，已經是大靖三三四年了。
這年二月，王朝的大軍兵臨弦元州城下。
這是——
最後的戰役！
弦元州能夠堅持三年，也是外界想不到的。
從大靖三二八年開始，至今，都已經過去六年了。
對於很多人來說，尤其是參戰的將士來說，這是一場無比漫長的戰爭。沒有誰會想到，居然打了那麼久！
王朝這邊，死傷的人，遠超敵方死傷的人。
哪怕是把侯府的軍隊全殲了，卻也比不上王朝自己損失的將士的數量。
王朝死傷的人數之所以多，主要是在前期的那一系列潰敗。
到了後來，白葉站了出來，才止住了這個頹勢的。
不過，即使是到了後來的階段，王朝依然還是損失了很多的將士，尤其是在攻打弦元州的時候，那叫一個慘烈！
侯府兵力數量上本就沒王朝多，卻硬是撐了三年，可見實力非同小可！
六月。
眼見弦元州城已經被圍困了四個月，眾將士們早已疲憊不堪，洛于楓忽然開了口，對盧影說：「你們，出去，大開城門投降吧。不用再打了。已經，沒意義了。」
這個時候的洛于楓，看上去已經很虛弱了。
一張臉色，蒼白如紙。
盧影跪下身來，語氣鏗鏘，說：「侯爺！我們，絕不會投降的！哪怕是死，也要與弦元州城共存亡！絕不會屈服於王朝那個狗皇帝！」
「沒錯！我們是絕不會屈服於王朝的那個狗皇帝的！」盧影身後的一堆將領也跟著喊。
「我們是侯府的軍隊！只忠心於侯府！眼中也只有侯府！去他媽的狗屁王朝！栽贓陷害我們！滾他大爺的！無論如何，縱使是死，我們也是不會投降的！」有人喊道，「寧可站著死，也不會跪著生！」
這場戰爭，也正是因為眾將對侯府的忠心，上下同心，鐵板一塊！這才堅挺這麼久的！
很多將士，數代人，都是追隨侯府的，讓他們易主，讓他們投降，那是決計不可能的！
「我們要跟他們決一死戰！」
「對！決一死戰！」
「想要拿下弦元州城，那就讓他們拿命來換！想白撿，門也沒有！」
……
弦元州城，沒有人選擇投降。
所有人，拿出了所有的勇氣，決定與圍困他們的王朝大軍決一死戰！
在最後的戰役之前，洛於心求見了洛于楓。
洛于楓也接見了她。
這是離別十三年，她第一次重回侯府。
進入侯府，她看到，府內清冷了很多。
應該是洛于楓把絕大部分的下人都遣散了。
留下來的，基本是不肯走的。
洛於心還發現，所有家眷，都不見了。
偌大的定南侯府，已經沒有什麼人了。
「心，你，來了。」
洛于楓刻意在洛於心以前住的那個院子等她。
說話的同時，轉過身來。
洛於心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他了，此刻見到他，只見他身形很瘦，面色憔悴，本來漆黑如墨的長髮還出現了幾縷銀絲，與以前相比，完全是變了個樣，就像是經歷了什麼折磨。
不過，儘管如此，他身上的氣息依然未變，站在那裡，依然給人一種非常強勢的感覺。
見他這樣，洛於心有點心酸。
臉上，都是難過。
洛于楓走了過來，抬起手指，輕輕地，擦掉她眼角忍不住滾出的眼淚，說：「傻瓜，哭什麼？」
他對她的語氣，還是那麼溫和。
他看她的眼神，也是柔光閃閃。
「哥……」
本來，想好了很多要說的話，此刻，卻全然忘記了，腦海里一片空白。
她不知該說什麼。
只是覺得，很難過。
淚水，止不住地湧出。
聽她喚他一聲哥，見她腰間依然掛著那塊玉，洛于楓露出溫暖的笑來，說：「你能叫我一聲哥，我，很知足。」
拿出巾帕，給她擦淚。
洛於心哽咽著，微微抬頭，看著他那張俊朗卻憔悴的容顏，眼裡帶著乞求，說：「哥，這仗，能不能，別打了？我帶你離開，去一個沒有人找得到你的地方，好不好？」
他輕輕搖頭，平靜著語氣，說：「不能。這仗，無論如何，都要進行到底。」
頓了一下，說：「我不會離開的，我要與這座城一起，與支持侯府的將士一起，與王朝血戰到底。」
洛於心咬著嘴唇，淚光閃閃，說：「可是，這樣，只會死更多的人，你也……」
他說：「這場戰爭，已經持續了六年有餘，死的人已經夠多了，不在乎多加一些，尤其是王朝那邊的人，我不會讓他們輕鬆攻入弦元州城的。」
他語氣很淡。
但是，字裡行間，卻透露著一種決心。
一種與弦元州城共存亡的決心。
洛於心明白，自己的勸說是沒什麼用處的，沒人能阻止他的決心，包括她，也不能。有那麼一剎，她感覺，自己，好無力。
其實，死多少人，對她來說，也是無關緊要的。
畢竟，她沒那麼大的善心。
她的善心，只留給自己關愛的人。
尤其是這場戰爭，侯府是正義的嗎？王朝是正義的嗎？客觀地說，沒一方是正義的！不管是侯府還是王朝，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為了自己！
所以，她並不關心多少人的死活，她所真正關心的，是她在乎的人，能夠好好活著，僅此！
她與洛于楓的見面，斷斷續續地聊了半天，聊了很多東西。
臨別的時候，她忽然問：「哥，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這是她一直不解的。
他淡淡地說：「因為，你是我妹妹。」
眼裡，儘是溫和。
柔柔的，暖暖的。
她抿著嘴唇，說：「可是，你的妹妹，並不止我一個……」
他輕微一笑，說：「我對每一個弟弟與妹妹，皆是如此。」
洛於心明白，他這話，一點也不誠實。
他對阿恆，就沒見多上心。
不過，她也並不想去揭穿。
最終，帶著一陣說不盡的傷感，離開了侯府。
「為什麼不實話告訴她，其實，她是你同父同母的妹妹，是你唯一的妹妹？」柳如鶯走了出來，問。
他輕嘆一聲，說：「因為，我不想讓她傷心。」
微微一頓，沉默半晌，又說：「當初，我就不該靠近她。不然，現在，她也不會這樣難過了。」
柳如鶯說：「若是這樣，你一定會很遺憾的，對吧？」
他點了下頭，說：「沒錯，所以，當年，我才會忍不住靠近她。」
他知道洛於心是自己的親妹妹，也是在父親過世之後，在打理父親遺物的時候，意外地看到了一封信件。
上面，寫明了一切。
他，原來，不過是被掉了包的嬰兒！
並非大夫人所生！
而是父親與他最愛的那個女子所生！
只是因為那個女子出身卑微，不可能被娶過來做正室，家族也不會認可，所以，洛無驚就擺了這麼一道「掉包嬰兒」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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