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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狐狸……”王野咬牙切齒,“我說你們,是在抓一個吸血鬼吧?”

  神父愣了一下道:“警察先生,您說什麼?”

  “我說吸血鬼,Vampire!”

  “哦這不屬於我們神學的範疇,是都市傳說。”神父笑道。

  王野什麼都沒問出來,怏怏地走了,他告訴神父:“如果被我知道那些獵人跟你的教堂有關係,我饒不了你。”

  目送王野遠去以後,穆先生自黑暗中緩緩踱出。

  “越鬧越大了。”神父的表情變得嚴肅,“警察也卷進了事件中。”

  “請不必擔心。我們獵人在端起十字弩的那天就發過血誓,不會把我們的工作向普通人透露,我相信年輕一輩不會讓我們失望。”穆先生這樣說道。

  “我不擔心這個。我比較擔的是,當所有獵人都被關押在警察局裡的時候,我們教區有什麼實力對抗皇族。”

  “皇族?”穆先生蹙起了長眉,“誰?”

  神父緩緩走上聖壇:“半個月前,我收到羅馬教廷的密信,密信中說,拉文納親王即將親臨S城,完成對其長子的狩獵。”

  “拉文納親王……”穆先生重複著這個稱號,不自禁打了個寒噤。

  皇族是吸血鬼與人類的混血,擁有比尋常吸血鬼更為強大的力量。因為像人類一樣通過母體繁衍,他們遵循自然界的普遍規律――頭胎長子比其他孩子更強大。但是,吸血鬼是不死的,繁衍出強大的後代對父輩來說是一種威脅,所以,吸血鬼皇族有異常野蠻的風俗:殺死頭胎長子。

  “拉文納親王是血族七親王之一,站在權力頂峰的男人。25年前,他在S城留下了子嗣。過後他才驚覺這個致命錯誤,可是他已經無法從人類當中找出他的長子。皇族在血統甦醒之前與常人殊無二致,只是很偶然的機會才會展現血族的本性。”

  穆先生呆怔道:“難道那個孩子……最近甦醒了?”

  “是的,”神父凝視著面前的聖母升天聖像,“拉文納親王感應到了。血族之間的血緣是非常強烈的羈絆。”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我的刀還沒有老。”穆先生低吼。

  神父示意他閉嘴:“如果親王只是來殺另一個吸血鬼,那對我們有什麼害處呢?”

  “你在說什麼?!”穆先生難以置信。

  “我已經鎖定了那位年輕的皇子。”神父瞥他一眼,“讓我驚奇的是他是一個獵人。穆先生,你不準備向我解釋一下嗎?十年前的那個雨夜,在聖心孤兒院,你做了什麼?”

  穆先生的嘴唇開始發抖。

  一輛賓利慕尚緩緩駛進教堂,修長的長腿跨下車門,優雅從容的腳步聲從遠而近。

  “十年前,你放走了年輕的皇族,瞞而不報,而後你因為良心不安退出了獵人組織,卻一直和他一起單幹,S城的吸血鬼因此被趕盡殺絕。皇族和教廷之間微妙的和平差點被你給毀了。”

  腳步聲近到無法忽略。

  神父轉身,微微鞠了個躬,對身著黑色斗篷的英俊貴族道:“親王駕到,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氣質凜冽的男人摘下了兜帽,露出淡色的長髮,道:“我的長子,他叫什麼名字?”

  神父挑高嘴角道:“他叫白煜。此刻應該在穆先生的秘密基地里療傷。”

  插pter6弒

  王野躲在陰影里,目送拉文納親王的賓利慕尚遠去,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冷喝:“你是什麼人?”

  王野回頭,站得筆直,大聲道:我是警察!”

  穆先生張望了一眼神父,趁他不注意塞給王野一把槍和兩枚彈夾說:“警察先生,你相信世界上有吸血鬼嗎?”

  “呃……其實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王野尷尬道。

  “白煜,他現在有生命危險,他卻沒有求生的欲望,他是去赴死的。我被神父看管無法脫身,你可不可以……算了。”穆先生想要奪回槍。

  王野卻搶在他之前把槍塞在了後腰上道:“可以!有事找警察,什麼時候都不會有錯。你的秘密基地在哪裡,請告訴我。”

  沈修鶴接起電話,聽到對面傳來王野的聲音:“喂,醒著嗎?我查到了些東西。”

  你家那個不是普通的吸血鬼,是吸血鬼皇子,十年前有個獵人去獵殺他,一時心軟沒有下手,他就詐死離開了孤兒院……似乎是這樣,並沒有什麼人殺他。”

  沈修鶴按著太陽穴道:“是嗎?”

  雨夜,雷電,端著銀十字弓的男人,手中滴落的鮮血……

  “但是他現在似乎有麻煩了。吸血鬼皇族有謀殺長子的風俗,他老爹趕去殺他了。”

  沈修鶴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拔掉了點滴,說:“報個位置,我這就來!”

  王野和沈修鶴幾乎同時到達廢棄工廠。王野丟給他一枚彈夾道:“換上,銀的。”

  沈修鶴照做,他問:“哪兒來的?”

  “那個老獵人給我的,他叫穆先生,你認識嗎?”

  沈修鶴點點頭道:“他在白煜出事以後,出任了聖心孤兒院的院長。想不到他竟是獵人。”

  “十年前就是他放水,現在跟你家那位關係還不錯,趁著神父不注意,求我救人。”

  “什麼?!”沈修鶴一臉被騙的樣子。

  也就是說……當年那個晚上站在牆邊的男人,是穆先生?

  他為什麼這麼多年一直都要瞞著自己?

  是白煜的意思嗎?

  沈修鶴感到頭痛又加劇了,胸口有什麼想要破體而出。

  “你沒事吧?”王野問道。

  “沒事……”

  兩人衝進工廠的時候,拉文納公爵正擎著臉色蒼白的少年,指爪穿透了他的心臟。十五歲模樣的白煜在看到沈修鶴的那一刻,他發出痛苦的嘯叫,劇烈地掙紮起來。

  公爵奇怪地瞥了兩人一眼,道:“我的小皇子莫非是有什麼心愿未了?”

  “先問問你自己的遺囑吧。”王野對著他連開數槍。

  “王野!”沈修鶴倒吸一口冷氣。

  “別鬧,我是出了名的神槍手,看。”

  公爵一個趔趄,G下了白煜,沈修鶴不顧一切地衝到白煜面前將他抱在懷裡。

  白煜臉色發青,冰冷的手握住了沈修鶴的手,說道:“快……走……”

  “沒事的沒事的,王野說你們復原能力很強的……”沈修鶴握著他的手,胸口爆裂般的酸楚與狂喜幾乎讓他無法呼吸,他邊笑邊哭地指著他光潔的胸口,“你看,你被開過胸,現在都好了,心臟壞了也是會好的……會好的……”

  說著便去堵白煜胸口的大洞,卻只見洞中繼續汩汩地流出黑血。

  沈修鶴堵不住,就再也笑不下去了,眼淚一滴一滴地打在他的傷口上,就像是十年之前的那個夜晚。

  雨夜,雷電,站在牆邊手持銀色十字弩的獵人,他懷裡的白煜臉色發青。

  沈修鶴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

  另一邊。

  公爵平靜地朝王野走去,王野連續不斷地向他扣動著扳機。

  起先,銀質子彈還能讓公爵的腳步暫緩一秒鐘,後來,他連這一秒鐘都不願意裝,挑高嘴角,以精準的步履向他靠近。他身上的所有槍傷都在飛速地癒合,銀質子彈接二連三地從他身上掉落。在公爵走到身前時,王野發現他沒子彈了。

  下一刻,王野連人帶槍被一拳打倒在地,睜著眼睛不動了。

  “就這麼死了?”長筒靴踩上了他的胸膛。

  “沒死呢!”王野氣急敗壞地捧住他的靴子,阻止他往下踩的力道,“我子彈都沒了,還能幹嗎呀!躺著不行啊?!沒見過放棄抵抗啊!”

  公爵冰封似的表情終於出現了短暫的裂痕。他忍俊不禁,是真的感到有趣了,他問:“凡愚,你的信念就是如此嗎?”

  “我是人民警察,信仰馬克思唯物主義精神,但你這吸血鬼公爵都堂而皇之地出現了,我還能信什麼?我三觀撕裂!做人沒意思。”王野呸他。

  “成全你。”公爵一手成拳,抵在手掌心,緩緩拉開,雙手之中凝出一道強光,竟是長劍的形狀。

  王野看痴了道:“靠!”

  公爵一劍刺來,王野嚇得趕緊閉上了眼睛,結果頭頂公爵輕笑了一聲,留下一句“等會兒再收拾你”,離開了他身邊。

  “你就這麼不管我了?!”王野坐起來,一臉屈辱。

  “管,不要著急。”公爵優雅地轉身,面對著沈修鶴與白煜,長劍點地,道:“等我先收拾了我的長子,再迎你進門。”

  沈修鶴抱緊了白煜朝後縮去。

  白煜艱難地抬手,捂住了他的臉,道:“你走吧……這不是你的事……”

  沈修鶴搖搖頭,貼著他冰涼的額頭,說:“我不會再放你走了,我受夠了。”

  白煜淡笑著,而沈修鶴則覺得頭痛欲裂。他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聽見了自己充滿欲望的喘息,他感覺到口渴,有什麼黑暗的欲望在看不見的角落裡恣意萌發……

  沈修鶴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聖心孤兒院。

  雨夜,站在牆邊的獵人,流淌滿手的血,尖銳的指爪。

  白煜在自己的懷裡。

  而自己呢?

  自己是在哭泣著的吧?

  因為白煜死了。

  不,不,在那之前……自己在做什麼?

  一道驚雷打落,沈修鶴在短暫的光亮中看到了鮮血,那鮮血順著白煜的脖頸流下,被緩慢地舔去了。

  鮮血是如此美味……

  “求求你放過他……”白煜抱著沈修鶴,哀求手執銀色十字弩的穆先生。

  於是他終於哭泣了起來。

  因為並沒有其他人殺了白煜。

  而趴在白煜身上吸血的人,是沈修鶴自己……

  “為什麼這樣做?”沈修鶴呆呆地問懷裡的白煜,“我是……殺了你的那個吸血鬼?”

  “因為小鳥……想過普通人的生活。”白煜哽咽著說,“小鳥只是……短暫地甦醒……我不在了小鳥什麼都不會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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