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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鄒子恆再看白祈的眼神,忽而變得警惕起來。白祈察覺到他的敵意,不禁納悶:“你這般看我做什麼?”

  “你……”鄒子恆猶豫了,“白兄,你知我並非行俠仗義的大俠,從不自詡疾惡如仇。但於我兄弟,我卻是肝腦塗地。誰若傷了我的兄弟,我誓與他不死不休!”

  什麼意思?白祈愣了。

  鄒子恆慢慢地抱起吳柏樺:“我會好生安葬他。至於白兄,你好自為之吧。”

  懷抱著漸漸冷卻的屍身,鄒子恆走得決然。一柄利劍攔住了他的去路,他不為所動。一刀兩斷之意,盡在瞬息之間。

  白祈氣急,質問道:“莫非,吳柏樺方才說的是我?”

  “自然不是你。但,所去不遠。”

  這一招,著實讓白祈措手不及。如此一來,更不能讓鄒子恆離開。他上前一步,說道:“你重義氣,夠坦蕩。江湖人士提到你,都贊你是‘生死同,一諾千金重’的好漢子!為何對我如此隱隱藏藏?不把話說個明白?”

  鄒子恆怒目圓睜:“我勸你多行善事,莫要等我砍到你頭上,再來後悔。”

  眼睜睜看著鄒子恆帶走了吳柏樺的屍身。白祈愣在原地,久久難以平靜。鄒子恆的話究竟何意?吳柏樺最後到底說了什麼?為何鄒子恆看自己,好像看到了仇人?

  況且,鄒子恆說,吳柏樺所指之人與自己相去不遠;多行善事,莫等我砍到你頭上……

  思及至此,冷汗打濕了衣衫。

  難道說:吳柏樺最後所指之人是:洛夫人?!

  不好!連嶸!

  等白祈急匆匆地趕到最近的醫館,老大夫卻說洛大人未曾來過。白祈又找了好幾家醫館,都說洛大人不曾來過。白祈越想越心急,直奔縣衙而去。

  縣衙內,無人見到洛大人出門,更不提看到他回來。至於連嶸,也是無人知曉。白祈搓搓不停滲出冷汗的手,強迫自己――鎮定!

  還有圖,吳柏樺臨終前,提到了圖。不論兇手是誰,勢必要拿到那張圖的。這方是最後的禍根。

  一日忙碌下來,白祈回到吳家廢墟時已是戌時。本該有衙役捕快留守的廢宅內空無一人。他走到後園,行至東廂。重又進了娃娃的屋子。

  娃娃。那時,吳柏樺是要救你的吧?抑或,他在你身上找什麼東西?

  搖車被燒得黑漆漆的,好在只是變了色,未曾損壞。白祈手快地拆開了搖車,甚至撕毀了鋪在裡面的被褥。在小枕頭芯里,一個小小的油布包赫然出現在白祈的眼前。

  他並不驚訝,這一切都可推想出來。那麼,剩餘的便是等待等待有人來與他搶奪這張駝峰山地圖。

  寧靜夜,烏黑天,風聲鶴唳,更聲旦旦。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落在東廂門前,他走過之地,毫無聲響。白祈在娃娃房中穩如泰山,閉目養神,靜候外面那人來襲。

  晃過月光照不到的門外,來人站在白祈面前,竟也不覺得驚訝。倒是白祈,見到他頗為意外。

  “連嶸?”白祈低聲驚呼。

  連嶸哪裡有中毒的模樣。他面色紅潤,精神十足!只是因為臉上意味不明的笑意使人覺得他一身殺意。

  連嶸定睛瞧著白祈,笑道:“以為我死了?”

  “洛大人呢?”

  “走了。”

  “去了何處?”

  “該去之處。”

  “殺人滅口?”

  “他自己選擇的。

  白祈深深吸了口氣,握緊手中寶劍,他雙目澄明,直視連,道:“你究竟是何人?”

  “你將圖交給我,我便告訴你。”

  哼!白祈冷笑一聲,只說二字:打吧!

  刀光劍影,閃躲騰挪。倆人從屋內打到園中,從園中打到屋頂,如此聲勢居然無人問津,好像整個駝峰縣的人都睡死了過去。

  白祈的身上數不清的細小傷口,連嶸嘴角淌血,內傷不輕。倆人各自退到一邊稍作喘息,白祈甩掉劍上的血,冷聲道:“原來你隱藏了內力。”

  “白祈,你也未曾於我動過真本事。你我彼此彼此。”

  “既然如此,我們不必來虛招。最後一次,你可伏法?”

  連嶸冷笑道:“我也問你最後一次,你可願意去死?”

  話音未落,劍已經到了眼前!連嶸不躲不閃,不知道搞了什麼鬼祟,白祈如被點了穴,一動不動。他垂眼看著胸口上的傷,立時咳出血來。

  連嶸第一次露出真實的笑容。苦笑,苦到了二人心裡。連嶸黯然道:“其實,我本不想如此。”

  “我知道。”

  連嶸的眼神一暗:“對不起,白抓我……”

  這話,真是譏諷。白祈帶著一點嘲諷的笑容,緩緩癱倒,從屋頂跌落在園中。

  連嶸眼睜睜地看他跌落,臉上儘是驚愕之色。

  “不,不可能!我沒用幾分力啊。”惶急間,連嶸縱身跳下。

  真的死了?連嶸臉色煞白,狠狠咬著嘴,將自己咬出了血!血腥味提醒他還有要事需做,他只能壓制著內心的自責,在白祈的屍身上找圖。搜遍了身體,再去看他的鞋子。圖,藏在鞋底,疊成小小一塊兒。連嶸的臉上並未露出喜悅之色,他深深瞧了白祈一眼,為他抹去臉上的髒污,整理錯亂的衣衫,讓白祈走得體面些。這時,一柄刀橫在了連嶸的脖子上。

  連嶸神色不變,繼續給白祈整理。只是,他失落地說:“黃雀在後嗎?,你倒是能忍,這時候才出來。”

  持刀之人冷冷地笑道:“勞煩你幫我做事,把圖給我。”

  連嶸忽地噴笑出來,扭頭,瞧著對方:“鄒大俠啊,你當你是誰?你當我是誰?”

  鄒子恆面目猙獰,使勁橫了一刀。刀刃在連嶸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印。他說道:“不管你是誰,圖是我的!”說完,便要一刀砍了連嶸的腦袋。

  連嶸避開了鄒子恆的刀,卻見那刀奔著白祈的屍身去了,他急忙踢腳,踹開鄒子恆的刀身。連嶸將白祈的屍身抱起,運起輕功落在稍遠的牆根下,輕柔地放在一旁。轉回頭來,怒視鄒子恆:“莫要傷他。你,不配!”

  鄒子恆狂妄地大笑起來,嘲笑殺人者居然去珍惜一具屍首。連嶸不與他廢話,二人當即動起手來。

  連嶸與白祈打鬥了一番,已經是強弩之末。對上鄒子恆,很快就要敗下陣來。鄒子恆不斷誘騙他交出圖,並承諾饒他一命。連嶸最後不敵他,被他踢倒在地,刀刃再度橫在了脖子上。

  連嶸有氣無力地說:“你騙了所有人。”

  “那又如何?快交出地圖!”

  說時遲那時快!突然殺氣襲來,鄒子恆被傷及右臂,倘若不是他躲得快,一條手臂就被砍斷。鄒子恆怒視偷襲者,看清後,絲毫不比地上的連嶸驚訝少。

  兩個人愣愣地看著死而復生的――白祈!

  白祈還是白祈,清風般的人,俊秀、漠然,月光下的君子竹一般,屹立筆挺。

  他的臉色雖不好,氣息可沉穩許多。看了看狼狽不堪的二人,說道:“我不殺人,你們其中一個不是人。”

  “小祁啊!”連嶸忽然號喪似的叫了起來,“你還活著,太好了!”

  對於新出鍋的稱呼,白祈自動無視。他轉眼看著鄒子恆:“鄒子恆,鄒大俠。哼,真是好算計。”

  被當場捉住,鄒子恆縱有千張嘴,也說不出個“誤會”來。不過,梟雄也要有梟雄的樣子,他不再偽裝出一副大俠的模樣,露出原本貪婪成性、嗜殺成癮的嘴臉,問白祈:“你裝死,為的是我,還是他?”

  白祈伸出一手,指著鄒子恆。

  鄒子恆眼中寒光畢現,咬牙切齒地問道:“何時?從何時開始懷疑我?”

  “第一次,在縣衙後堂,。”也是鄒子恆剛到此地,見他那時。白祈說:“你來此的理由,合情合理,我並未懷疑你。直到,連嶸的一句話提醒了我。”

  連嶸完全不在乎脖子上的刀,好奇地問:“我說過好些話,小祁你指的哪句?”

  “十七。”白祈說道,“鄒子恆,你在縣衙後堂與我說,要為吳家十七口人報仇雪恨。然,那日清早,仵作才確認吳家人死的不是十六人,而是十七人。而洛大人並不知情。此事,只有白祈、仵作、仵作徒弟知曉。不,應該說還有一人曉。”白祈看著鄒子恆,“便是殺了吳家十七口的真兇!”

  那時,白祈還未察覺到異常。只當鄒子恆隨口立下的誓言罷了。今日下午,白祈和連嶸在巷子裡拉拉扯扯,連嶸說,“十六個人,割喉需要多久時間?”

  那一刻,白祈猛然想到了鄒子恆。

  啪啪的巴掌聲響起,連嶸為白祈鼓掌,讚揚道:“小祁真是冰雪聰明,我也不能不甘拜下風,看鄒大俠一表人才,在下願為鄒大俠詳說一二。”

  如白祈所料,吳家慘案不可能是一人為之。又要灑火油,又要割喉的,忙死忙活,也未必能阻住吳家人外逃。想來,是鄒子恆帶了人,先困住了吳家人。尤其是吳家兩個小妾、娃娃和奶娘。將一幹家眷拘在主母屋內,以她們的性命威逼吳沈交出地圖。

  那時,吳柏樺已經悄悄潛回吳家,看到家人慘死,他不得已先行點燃了火油。

  連嶸說:“這便是,為何吳家人有的死於火勢,有的死於刀下。你們見大火已經燒起來,不得已才殺了吳沈夫婦。而娃娃,你們完全沒有放在眼裡,棄之不理。”

  言罷,連嶸冷哼一聲:“算你還有些人性,沒殺害不足百日的娃娃。或是說,你留下娃娃另有他用,卻怕娃娃的哭聲攪擾了一干人等,來不及帶走?”

  而那吳柏樺知道自己的力量是螳臂當車,只有等你們離開後,才能進去救娃娃。恰巧,白祈趕到。誤以為,吳柏樺是兇手。

  說到吳沈,那也是個硬骨頭,寧肯死了全家,也沒有屈服在鄒子恆的威脅之下。

  這樣一來,地圖所在,勢必要追問吳沈的養子,吳柏樺。這也是鄒子恆為何急著抓住吳柏樺的原因。

  連嶸言罷,白祈緊跟著接上,道:“你很會演戲。今日暗中派人隨我到紫竹林,怕我們先你一步找到吳柏樺,便使毒鏢暗算我。豈料,連嶸救我一命。”

  洛大人的確與你一同前去,卻不是他邀你,而是你邀約了他。我將連嶸託付給洛大人返回紫竹林,你見一計不成,便裝作與人打鬥,身負傷勢的姿態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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