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洛大人憋得胖臉通紅,好歹算是把氣以攘恕U獠偶鋇潰骸拔餳沂六口,全部被殺。”

  “被殺?”白祈口氣雖有些驚訝,心中還是有了些意料中的。他轉眼看了看連嶸,眼底儘是悲憤的火氣。連嶸無辜地聳聳肩,扭了臉去看別處。

  一旁聽候差遣的衙役、捕頭正揣摩大人的心大人是真的沒看到?還是我等眼花?有人捅了捅兄弟的肋下:“你說,捕頭手裡牽著個啥?”

  兄弟直翻白眼,這等事我怎麼好說?那是誰?白捕頭!白捕頭一向威武霸氣,牽個把男子算得什麼?

  竊竊私語聲終於讓洛大人發現了連嶸,他走上去仔細瞧看。人至,肚皮先到!只道是:個頭兒偏低,需仰起頭來方能看到連嶸的相貌。雖是矮胖,倒不失官威。片刻後,洛大人煞有介事地挺挺胸膛,咳了兩聲,退到白祈身邊,道:“快去驗看屍首。”

  就這般放過了?一班衙役滿腹狐疑。

  連嶸仍舊那副懶散模樣,被白祈牽著,走進了吳家。

  吳家在駝峰縣算是首富,宅子裡除了前園堂屋外,還有後園的四棟房屋,分別坐落在院子的左右兩邊,很是對稱。平日裡,吳家家主吳沈和夫人廖氏住在東廂房,小妾張氏、劉氏住在西廂房。奶媽帶著娃娃住在東廂房的客屋裡。吳家其他的房子都是下人居住。

  往日綠意盎然的小院已然變得烏漆抹黑,一路之上,隨處可見燒毀的物什。

  堂屋被燒得只餘一半。旁邊的捕快告訴白祈,屋戎環⑾忠瘓呤首,是看門戶的老頭。死狀悽慘,屍首分離。

  “只有一具屍首?”白祈不由地問道,“吳家其他屍首在何處居多?”

  “東西廂房。東廂不僅有吳沈夫妻倆的屍首,還有奶媽、兩個丫鬟、兩名小妾的屍首。”

  白祈不做他問,徑直走進堂屋。

  只見,在堂屋東面牆角下一捲曲的屍身,頭顱落在一旁,已被燒得面目全非。白祈細細看過屍身,發現此屍身雙手負於背後,雙手緊握成拳;雙腿曲起抵在腹部,雙足緊緊攏在一塊兒。

  白祈問身邊的董大:“西廂房可有屍首?”

  “都是些下人,我等已細細查看過,吳家十六具屍首脖子上都有刀痕。”

  白祁聞言深深蹙眉。遂問道:“難道說,屋外沒有屍首?”

  捕快搖搖頭,權當回答。白祈當即吩咐一班兄弟,道:“梁大哥,你與小六留下來保護這一具屍首;大奎,你等隨我去後面看看。”言罷,他便要轉身離開,卻被手中的繩子扯住了腳步。白祈詫異地回頭,只見連嶸面露菜色。白祈不慍不怒地說:“隨我來。”

  “不去行不行?在下有些不適。”連嶸苦苦哀求。

  白祈全當他的話是耳邊風,一吹而過。用力拉著繩子,連嶸忙不迭地“哎喲”了起來。

  穿過中庭院落時,白祈仔細看過周圍的狀況,擺設雖然被燒毀,卻不曾被移動過;地中心的湖水也算清澈,三曲橋近房屋處燒毀嚴重。這火,只圍著幾棟房屋燒?

  懷著心中越來越多的疑惑,他們很快到了東廂房。

  火勢還兇猛時,白祈進來救吳家娃娃,不曾仔細瞧看。這一回,他站在門前看了個仔仔細細。隨即轉頭問留守在此地的捕快:“可曾找到火源?”

  “找到了。”捕快回道,“在屋牆邊發現大量火油。可見吳家不是走水,乃是歹人故意縱火。”

  看似頗為嚴重的案情,衙役們、捕快們、洛大人都眼巴巴地看著白祈,盼著他能說出個子丑寅卯。連嶸捂著口鼻蹲在地上,默不作聲。一雙眼,烏溜溜地到處亂轉。

  白祈神色不改,只說,進去看看吧。

  吳沈夫婦住在上首的屋裡,與娃娃住的屋子斜對應著。屋子已經被燒得七零八碎,房門也不見。白祈牽著連嶸第一個走進去,乍一看,兩具被燒焦的屍首,一個在地,一個在床。

  嘔!連嶸立時捂住口鼻,乾嘔起來。不少衙役也受不住這嗆人的氣味,變了臉色。洛大人吞了口水,硬生生忍住了。

  白祈將寶劍系在腰上,走到床邊看屍身衣著,當是吳夫人。

  屍身仰躺在床上,雙腿雙臂攤開,脖頸上有一處刀痕。

  白祈轉回身蹲下去,驗看地上屍身。可認定是昊沈本人。他的屍身趴伏在地面,左手向前伸展,右手緊握,反置身側,拳心向上。雙腿微分,足心向上。白祁用袖子墊了手,輕輕托起頭顱。可見,脖子上被狠狠砍了一刀。

  平日裡嘻哈打鬧的衙役,禁不住憤憤罵道:兇手太殘忍!何等的深仇大恨?

  “哎呀,這位仁兄一看便知極能忍耐。”

  流里流氣的口吻把屋子裡的壓抑氣氛攪擾得一乾二淨。眾人同時扭頭看向白祈身後的連,白祈自然也要看。並問道:“何以見得?”

  連嶸眯眼一笑,“你想,方才前屋的屍身,被燒得成了花卷。再看他,平平整整,好似一條棍!可想而知,大火燒到他身上的時候,他未曾動過。在下還沒見過這般能忍耐的人。”

  男子的話如醍醐灌頂,讓衙役們和捕快們紛紛瞠目結舌。白祈卻微微蹙眉,一雙清透的眼緊緊盯著連,連嶸似乎只對白祈的反應有些興趣,他湊上前,低聲笑道:“你也看得明白,何必這般瞧我?”

  白祈張張嘴,還是無言反駁。旁邊的人看到跟著急。白捕頭啊,什麼都好,就是嘴笨!

  白祈嘴雖笨,腦子卻靈活。他從屬下手中取來墊手的油布,再次蹲下身細看吳沈的頭顱。連嶸忽然使勁向後掙扎,被他牽扯到,白祈險些扯掉了吳沈的腦袋。他慍怒地瞪著連嶸,連嶸卻連連抱怨:“離在下遠一些!哎呀,好端端的一個人,你抱他做什麼?快離在下遠些!”

  白祈自然不願理會他,他叫人遞來火燭,將頭顱緊閉的嘴撬開。白祈幾乎臉貼臉,看著口中的情況,邊看邊說:“其口鼻內沒有菸灰,並非因火而亡。”言罷,他神色凝重,抬頭對洛大人說:“勞煩大人速速回府找知情人,查清吳沈夫婦可曾與人結怨。”

  聽得白祈一番話,洛大人如獲大赦般叫上人匆匆離去。不待走出吳家大門,便跑去旮旯,大吐一番。

  東廂主屋內,只剩下白祈和連V。白祈這時才後悔沒留下個人做幫手,無奈之餘,只好對連嶸說:“你來將這頭顱扶好。”

  “抵死不從!”連嶸憤然道。

  白祈不耐道:“這裡不是你做主。不扶,我將你與吳沈的屍身捆在一處!”

  強權之下,不得不屈!連嶸委委屈屈地嘀咕:“明明清風般的一個妙人,怎會如此狠心?”

  白祈一記眼刀子飛過,連嶸慢吞吞地伸出手,將那頭顱接了過去。

  使油布將屍身頸處的余灰輕輕擦了些,雙掌置於喉下,抬了起來。白祈遂道:“慢慢將頭顱放下。”

  連嶸依法炮製。因為角度有些刁鑽,頭顱接得很是怪異。白祈埋怨道:“你誰家的頭顱是長偏的?要對準!”

  “那你且挪一挪,礙著在下的眼了。”

  “這與我何干?你接頭顱,卻不看他,怎能接好?你的雙眼在看何處?”

  “自然看你這醜陋猙獰的屍首,有何好看?”

  白祈磨磨牙道:“做!事!”

  許是被白祈嚇到,連嶸傻不愣登地把頭顱朝下一按,錯有錯著,頭顱竟接了上去,隱秘了一道猙獰的刀口。白祈也顧不得數落他。看著接好的頭顱與頸上的傷口居然嚴絲合fèng,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快的刀!”

  “不是劍?”連嶸質疑道。

  白祈搖搖頭道:“劍的傷口不會如此之寬。來,屍身翻過來。”

  仔細查看之下,白祈認定道:“前身要比後身乾淨許多,可見吳沈並非死於大火,而是先被一刀割喉。”白祈渾然忘我,眼中只有焦黑的屍身。連嶸望望屋頂,再看看白祈,嘴角勾起一抹意義不明的笑意。

  這工夫,白祈已經再次將頭顱接到頸上,查看連接處。介乎於喉結上,有皮肉捲起。白祈指著那處,說:“刀,在這裡下去。貫穿整個脖頸。換言之,兇手與吳沈面對面。可此處有太多疑點難以說清。”

  “什麼疑點?”連嶸隨口一問。

  白祈自顧自地說:“吳沈養育了吳柏樺十八載,再如何喪心病狂,敢在正面下手嗎?我覺得這一處,不妥。假若兇手真是吳柏樺,他為何要殺害吳家滿門?我在駝峰縣也有不少年月,知道吳家上下一向和睦。即便吳沈夫婦老來得子,對吳柏樺還是很不錯的。吳柏樺何至於下此狠手,連個娃娃都不放過?”

  “這等事,不好說啊。”連嶸嘖嘖道,“如果沒有那娃娃,吳沈的家產便是吳柏樺的。再怎樣,養兒不如親兒。況且,這天底下最莫測的便是人心,多少自認心地善良之輩為了錢銀黑了心腸?這要人性命的事,無非是錢銀名利,愛恨情長。”

  連嶸的一席話讓白祈著實吃驚。似乎眼前的男子與紫竹林的無賴、一路上的懶鬼截然不同這人是誰?白祈不得不另作他想。

  收斂了滿腹疑慮,他繼續猜測道:“姑且不論兇手是何人。殺害吳沈時,吳夫人在何處?看吳夫人的屍身並未有移動過的痕跡,可想那時吳夫人還在床上。有人要殺她丈夫,她怎不叫?怎不下來與之拼命?”

  此乃其一、其二其三,兇手為何要將吳家人割了喉頸,又澆火油放火?

  其四,本住在西廂房的兩名小妾為何死在東廂?以時辰計算,起火前,她們已該安息。況且,小妾的屍身只著內衣,你且想,哪個大戶人家的小妾敢在子夜時分穿著內衣跑進主母房中?

  他的話音剛落,連嶸便道:“還有一處關鍵。十六具屍身各在何處?若是一一殘害,會用掉多少時間?

  對啊!怎麼忽略了這一處。白祈雙眼放光,甚少有變化的臉居然有了笑意,清透的眼中帶著一點驚喜,看著連嶸。

  乍一看白祈如此精彩的表情,連嶸愣住了。

  好在屋外傳來了叫嚷聲,讓白祈有了避過連嶸灼灼目光的機會。

  原來酒醉的仵作終於從夢中醒來,趿拉著鞋,及時趕到。白祈也不同他噦唆,只叮囑一事:“仔細驗過廚房裡的物什、吃喝。”隨後便急著帶連嶸回衙門,好問個清清楚楚。

  只可惜,被投入牢房的連嶸倒頭便睡,被白祈搖醒。連嶸煩躁不已地說:“白捕頭若有真憑實據,大可去你們大人那裡告我。口說無憑,手中無證,白捕頭還是讓在下先睡過再說。”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