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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清很快就被消耗一空,被喪屍咬傷感染了病毒的人……沒有別的選擇。

  那些可怖的生物從四面八方湧來,將城池團團圍住,並不斷試圖入城。

  一開始他們還在鼓勵大家一定要堅持到援軍抵達。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絕望和恐懼一點點侵蝕了他們日漸脆弱的神經。

  受傷的人越來越多,但他們仍然在城頭堅守著,為了身後的家園。

  第五天,抗毒血清告罄。

  安保局的長官血紅著眼睛下達了感染者自行了結的命令。

  所有人都清楚,一旦城內有感染者爆發,整個宣城再無活路。

  這一天,宣城裡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和自裁的感染者的血染了半邊天空。

  第七天,南城失守。

  喪屍入城。

  安保局響起了一聲槍響,那位拖著病體還日日守在城頭的長官倒在血泊里,握著槍的手裡握著一封信:

  對不起。

  ——致宣城人民。

  第八天,是屬於黑暗和毀滅的一天。

  方文生的眼裡只剩血色。

  他集合了消防隊的二十一個兄弟,打算抱團從喪屍群中強行闖出來。

  最後活下來的只有他。

  和他懷裡那個凝結了二十一個人的祝福和希望的女嬰。

  她不是方文生的女兒。

  而是他們幾人從一個被咬傷感染的母親手裡接過來的。

  已經被病毒入侵,瞳孔發灰身上長斑,流著涎水話都說不清楚了的女人跪在他們面前,捧著女嬰將額頭磕得頭破血流。

  方文生想到了自己的女兒。

  就像懷裡這個小東西一樣的柔軟可愛。

  「嗚,噠~」

  女孩睜著黑濯石一般剔透的眼睛,小小的手掌抓住了方文生的手指,張開紅潤的小嘴露出兩顆米粒一般的小乳牙。

  方文生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他抱著孩子,對女人點了點頭。

  「嗬嗬……」

  女人張開嘴,喉嚨里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像是在笑。

  她慢慢站起來,灰白的瞳孔看著方文生懷裡的小孩半晌,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

  「姆——嘛~」

  小孩轉過小腦袋,小手朝著女人抓了抓。

  「啊啊——」

  女人張開嘴,聲音嘶啞。

  她伸出手想摸摸她,卻在看到手上的潰爛皮膚的一瞬間,觸電一般縮回了手。

  方文生覺得很難受,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文生,走了——」

  他的夥伴遠遠喊了一聲。

  「哎,就來。」

  方文生應了一聲,回頭看著女人:「你放心。只要我活著,她就不會死。」

  女人深深地看了一眼他懷裡的嬰兒,又跪下了。

  額頭觸地,久久不起。

  方文生抱緊孩子,強忍著眼睛的酸意轉身大步離開。

  然後……

  「噗嗤——」

  一聲刀鋒入肉的聲響。

  方文生赫然回頭。

  女人手裡握著一把刀,刀鋒插在心臟上,匍匐在地,灰白的眼睛直直望著自己離開的方向。

  所有人都沉默了。

  二十一個人對著那具身體脫帽鞠躬。

  然後轉身離開。

  「從今以後,她就是我們所有人的女兒。」

  「對,只要我們活著,小傢伙就一定不會死。」

  「她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沒說。」

  「……」

  「那就叫她平安吧。平平安安,一生順遂。」

  「……」

  ……

  ……

  方文生還是死了。

  被救回來的第五天,死於病毒感染和傷勢過重引起的臟器衰竭。

  負責救治的肖深蔚和倪又青在為他處理傷口的時候幾乎難以相信,這樣的傷是怎樣讓他開著車堅持三天三夜來到這裡的。

  他們盡力了。

  但方文生還是沒能熬過去。

  幾個人為他舉行了簡易的葬禮,把他埋到了後山的半山腰上,北望宣城。

  方文生說他想看著他的老婆孩子入眠。

  小平安在這裡住下了。

  七個月大的女嬰,皮膚細嫩柔軟得像是繃了一汪水在裡面。

  肖深蔚以前幫忙照顧過李叔家的女兒,抱起孩子來駕輕就熟。

  反倒是容允,死活不敢碰小平安,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把這團軟軟輕輕的小東西給碰壞了。

  哪怕肖深蔚將小平安放到容允懷裡,手把手教他怎麼抱小孩,這人都像是被點了穴一般,渾身僵硬肌肉緊張地杵在原地,手裡托著女嬰一動也不敢動。

  活像個沒有感情的托小孩機器。

  倒是小平安,整日裡不哭不鬧乖得很,也不怕生,沒睡覺的時候,就睜著烏溜溜的眼睛到處亂看。

  幾隻狗子對新來的小傢伙很好奇,沒事兒就圍在嬰兒床邊歪著腦袋瞧。

  然後就會被倪又青虎著臉兇巴巴地攆出去。

  「身上都是寄生蟲和細菌!給我離小平安遠一點啊!」

  然後一轉臉,倪又青笑得溫柔,拿出體溫計,仔仔細細消了毒:

  「來~安安乖~姐姐給你測一□□溫哦~」

  小平安的到來激發了這個女Alpha母性,倪又青的生活重心從泡一整天實驗室給喪屍切片研究,變成了切喪屍半天,圍著小平安轉悠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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