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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韓氏家族 …

  楚慈沒發現韓越把他的藥拿出去過一回。他在家睡了兩天,燒退了,照樣起床去上班。還是開著那輛二手白色本田,淺色襯衣外披著白大褂,打扮清慡態度溫和,看不出半點“後台有人”的跡象。

  但是經過聚餐那一出,單位幾乎所有人都傳遍了,這個平時低調從容、做事不緊不慢、兩耳不聞名利事一心只為搞學術的楚工,其實身後大有背景,而且來頭大得連頂頭老總都招架不住。看,許仲義借酒裝瘋打了他一下,結果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打掉了兩顆牙不算,還被領導逼著大包小包提著去給楚工賠禮道歉!這件事鬧出來以前,許仲義可是以領導親戚的身份在單位里炙手可熱、倍受追捧的!

  眾人竊竊私語著,看楚慈的眼神自然和平時不大一樣,早上見面互相問好的時候,言語間也不由得親熱了幾分。

  楚慈仿佛對這一切都不曾察覺,或者就算察覺了他也懶得多加理會,還是跟平時一樣禮數周全的跟同事一一打過招呼,打了卡拿了資料,頭也不回地走進辦公室。

  結果同事暗地裡嘖嘖:“這才是真正有背景的主兒啊!看人家是什麼風範!姓許的那傢伙不過是上頭領導的遠房親戚,就拽的二八五萬跟天王老子似的……”

  當然,楚慈在單位里這樣超然的地位是韓越上上下下打招呼的結果。自從那天發現楚慈吃抗抑鬱症的藥之後,他就時不時的觀察下楚慈的精神狀態,結果發現這人竟然很喜歡上班。他坐在化驗室里的時候心情似乎特別平靜緩和,完全沒有在家時壓抑沉默、面容冷淡的樣子。

  韓越對此很吃味。

  他恨不得讓全世界人都知道楚慈是屬於他的,但是又不能明說,只能含糊的宣稱楚慈是他朋友,最鐵最親密的朋友。至於這個“朋友”親密到什麼地步,就憑科研所那幾個頭頭自己去琢磨了。

  那天早上韓越一邊打領帶一邊從臥室走出來的時候,看見楚慈坐在餐桌邊上,手裡拿著一杯咖啡,對著筆記本電腦出神。餐桌邊是半開的窗戶,清晨的風拂過他額前的碎發,臉色白得幾乎透明,眼睛又黑得湖水一般,嘴唇削薄淺淡得讓人想用手指摸上去。韓越站在門口看了他好一會兒,欣賞夠了才問:“你發什麼呆呢?”

  楚慈一回神,立刻抬手去合電腦,說:“沒什麼。”

  韓越大步走上來,一把抓住了他合電腦的手。他一直討厭楚慈有什麼話瞞著他,有什麼事情都不搭理他,每當楚慈說沒什麼的時候他就忍不住想去探究一番,看看到底有什麼。

  只見電腦上是一個論壇帖子,題目是討論官二代侯宏昌撞死民工小孩的後續報導,配了幾張那小孩父母抱頭痛哭的照片,邊上是侯宏昌深夜拉女伴飆車兜風的圖,圖上侯宏昌穿著名貴意氣風發,兩下一對比,讓人覺得無比刺目。

  韓越一目十行的掃了一眼,笑起來:“雖然煽動不過大體上是事實,侯宏昌確實不打算賠錢。負責這個案子的是他爹媽的老下屬,人家早就準備好證據了,就說是那個民工小孩自己闖紅燈衝出來,結果撞車上去的。”

  楚慈閉上眼睛,低聲問:“不是說當時很多目擊者嗎?鐵打的事實,難道侯家那些人還能顛倒黑白,隨口亂說?”

  “很多目擊者?很多目擊者算什麼?媒體下了封口令,報紙上不敢報導,馬上連網絡言論都要實施監管封鎖,目擊者還能鬧到最高人民法院大門前不成?侯宏昌他爹媽就這一個兒子,雖然我覺著是社會垃圾,不過人家爹媽當他是寶——誰叫他投了個好胎呢。”

  “……如果這樣處理,侯家豈不是一分錢都不用賠?”

  “按侯宏昌的脾氣是不想賠的,萬一鬧大了,可能賠個十幾萬吧。”韓越嗤笑一聲:“就這十幾萬,侯宏昌還百般不願意呢。要不是侯瑜他爸攔著,這小子絕對跑去砸民工夫妻他們家去了。”

  楚慈默然不語,臉色似乎有些厭惡,有些憤怒,又有些隱約的厭倦。

  他平時難得跟韓越說上幾句話,今天早上為侯宏昌的事情多問了兩句,而且語氣都很平和,韓越心裡一高興,就絮絮叨叨說了這麼多。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楚慈靜靜的坐在那裡,臉色雖然沒什麼變化,目光卻充滿了濃重的悲哀。

  韓越一驚,心裡不由得罵娘,誰知道侯宏昌那點破事會不會勾起楚慈的抑鬱症?這人一貫好同情弱者,又討厭特權階級,平時看自己就百般不順眼,乍一聽侯家這檔子事心裡一定更抑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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