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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閣樓中翻閱的那本筆記,剖心共用旁那一個「試」字,雲澈緩緩抬起手指,指尖在他心口那道傷口的邊緣輕輕碰了碰。

  凌塵朔垂下眸子,漫不經心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笑道:「沒事,一點都不疼,你不看我自己都忘記了……啊嘶……」

  雲澈的手不知是有意無意地觸到了傷口,前一刻還在嘴硬的凌塵朔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悄悄看了一眼雲澈,只見他微微蹙起的眉頭和寫滿疼惜的眼神,凌塵朔嘿嘿地對雲澈笑了笑,道:「我剛才是裝給你看的,為的就是看你這麼擔心的樣子。」

  雲澈攤開手心,淡淡道:「藥。」

  那次在夜華宮花園湖水邊的閣樓里,雲澈便知道了凌塵朔隨身帶著傷藥,而且藥有奇效,癒合十分迅速,雖然對這傷口也還是作用有限。

  凌塵朔連忙十分聽話地從身上翻出那瓶藥,遞到雲澈手中。

  雲澈先用白巾將凌塵朔胸前的血跡擦乾淨,再倒出些許藥粉在手中,用指尖沾著,輕輕抹在他心頭的傷口處。

  感受到雲澈在自己胸前輕微的動作,凌塵朔的胸口緊繃,心「砰砰砰」跳得厲害,連說話了忘記了。

  沉寂了半晌,凌塵朔看著雲澈微微顫抖的指尖,心中一顫,連忙道:「沒關係的,今天打了一架所以裂開了,過幾天就好了。」

  雲澈將藥抹好,輕輕拉上凌塵朔的衣襟,將裝藥粉小瓶子放到了一旁,問道:「你這麼做,會怎麼樣?」

  雲澈的聲音如一貫清冷,像一枝梅花上的殘雪,此時卻添了一段朦朧不清的幽香。

  凌塵朔一怔,一臉茫然地答道:「沒什麼,不會怎麼樣的……」

  雲澈忽然抬起眸子,盯著凌塵朔的眼睛,道:「若我死了,你也會死。」

  凌塵朔望著雲澈的眼睛,愣住了。

  所以,師尊什麼都知道了?想到此處,凌塵朔忽然一拍自己的額頭。是了,當時把他一個人留在湖邊閣樓中,忘了那裡還有自己這些年的筆記。

  所以他對自己的態度突然好起來,就是因為知道了這個嗎?

  凌塵朔的心裡忽然生出一絲擔憂害怕。師尊突然對自己這樣好,會不會只是因為心存感激或者是擔憂?

  凌塵朔沉默了好久,將胸中涌動過的萬千思緒都壓下心頭,方才沉聲答道:「只要您好好的,我就好了。」

  雲澈道:「沒有人比你自己更重要。」

  「不。」凌塵朔往前一撲,撲進雲澈的懷裡,將雲澈緊緊抱住,顫聲道,「沒有你我活不下去……我真的不能沒有你……你不知道這十七年我過得有多難受,比我自己死了還難受……」

  「師尊我求你不要再說這種話,你永遠是我心裡最重要的,真的……你心裡不要有負擔,我這麼做並不是想從你這裡得到什麼,都是我自己情願的……」

  「師尊……我……」凌塵朔的心「噗通噗通」直跳,平日裡伶牙俐齒,此刻卻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只覺得腦海里一片混亂,趴在雲澈的耳邊輕聲而迅速道,「我好喜歡你……」

  雲澈面無表情強自鎮定,卻全然不知自己從耳垂到脖子根,肌膚都已經紅透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開口說話,我不需要你開口。」凌塵朔的聲音從耳邊輕輕穿來,耳尖感受到聲音帶起的一陣微微振動,一陣酥|酥|癢|癢的感覺瞬間流遍了雲澈的全身。

  「如果你也喜歡我,你就不要說話,閉上眼睛。」凌塵朔道,「如果你不喜歡我,你現在就把我推開,從這裡趕出去,我以後就再也不來纏著你。我保證,一定。」

  凌塵朔抱著雲澈,等了許久,沒有等來他推開自己,也沒有等來他說一個字。

  凌塵朔的心跳得厲害,小心翼翼地輕輕放開雲澈,轉過頭輕輕去看他的臉。

  斜陽淡淡的餘暉從雕窗外輕輕灑落,如冰如雪的白皙的肌膚上輕籠著一層薄薄的霞光。淺淺的金紅色為冷淡清俊的臉龐勾勒出三分春光旖|旎,長長的羽睫下,雙目輕闔,如一彎新月。

  凌塵朔的目光順著他雙目之間挺翹的山根下移,划過高高的鼻樑,落在兩瓣淺色的薄唇上。

  虔誠地俯身,輕輕相觸碰。

  雙唇猛然被一點溫熱的柔軟輕輕觸碰,雲澈心尖一顫,沒有像從前那樣躲開。

  唇上掠過一點帶著濕潤輕柔,靈活地將自己的雙唇輕輕撬開,侵入唇齒之間,流連不去。

  一雙手從身邊環過,摟緊了自己,輕輕往後壓去。

  雲澈順勢被|壓倒在了蓆子上,驀然睜開了雙眼,微微掙扎。

  凌塵朔輕輕挑唇,把雲澈左腕上還沒取下來那截銀鏈在他的雙腕之間一繞,壓過頭頂,在他耳邊柔聲道:「別怕,不疼。」

  皎潔的月光穿過雕窗的縫隙,映著一席碎碎的銀。好似白雪鋪就,又如霜花滿地。

  洞天桃花盛開,春色如許。

  少年分花踏徑,風流旖|旎。

  一春花落,唯有風月關情。

  .

  三日之後,便是清徽宗的弟子們為雲澈和凌塵朔集資準備的宴會。

  擺宴就在望虛山南,雲台之上。群山環抱之間,滿目青松蒼柏。

  陽光正好,清風徐徐,席上觥籌交錯,一片歡聲笑語。

  修仙之人大多已經辟穀,宴會並非為口腹之慾,大多是為了聯絡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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