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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道雷劈下來,幾乎將他的聲音淹沒在其中:“整個魯瓦族,三日後,男女老少,一個不剩地,死了個乾乾淨淨,方圓幾十里,竟連個活物都沒剩下。”

  一個天窗瞪大了眼睛:“王爺,這……這……真的?”

  景七挑挑眉:“當然是扯淡的,魯瓦族明明是被臨近的一個部落給滅了,那臨近的部落本是和他們定過契約的,又看上了人家的草場,出爾反爾,又怕人罵婊子,才編了這麼個故事給自己當牌坊。”

  一干天窗默然無語。

  景七無聲地笑起來,大雨中負手而立:“這故事格西大概知道,可他手下那些蠻牛一樣的士兵可不明白,那順流而下的筏子,叫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讓他瞞都瞞不下來——縱然他能靠著自己的積威和強硬手段平息下來這事,卻管不了軍心動盪的事,此時最聰明的自然是速戰速決,用殺氣和鬥氣來驅散恐懼。”

  京城防衛如鐵桶一般,可長久不了,經不起格西硬耗,經不起他東西試探四處消磨。

  叫你謹慎小心,我便逼得你不得不孤注一擲——

  又聽景七沉聲道:“格西必然想到有人在上游搗鬼,各位,準備好你們的兵刃,我們恐怕是回不去了。”

  第七十六章 最終之戰 終

  凌晨的時候,最後的對決到了——

  格西·烏爾木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如果退回,該如何向族人交代?又如何向他自己交代?他只是沒想到,大慶人竟然弄得到白狼,或者……竟然有人雜學到這樣的地步,直指他們族人最禁忌的地方。

  卑鄙至極,卻真的叫他得逞了。

  格西在攻城之前,便下了命令,撥出一小隊最精銳的騎兵,順著望月河摸上去,一定找到這個搗鬼的人。

  泥濘覆在血肉之軀上,老天痛哭流涕。

  馬刀劈頭而來,靜安在馬背上橫躺下去,死死地用鋼槍架住砍刀的刀刃,腰間的佩刀早已經掉落。她的手臂自然不像男人那麼粗壯,對方又借著下劈之力下壓,馬刀上的血水被雨水衝下來,流淌到她的下巴上,靜安死死地咬住牙,一雙攥在佩刀上的手慘白髮青地顫抖起來。

  忽然一個人從天而降似的,竟提著她那把不知道丟到何處的佩刀,橫刀將那執馬刀者腰斬,上方的壓力徒然一松,靜安鬆了口氣,斜架槍,將那脫了手的馬刀掄起來,正好劈到了一個瓦格剌人的腦袋上,腦袋像西瓜似的醫生脆響劈開了,送他去了西天。

  靜安粗魯地從吐出一口血水,這麼多年深宮嬤嬤細心調教出來的公主風範幾天之內丟盡了。抬頭對那才救了他一命的濃眉大眼的年輕人點點頭。

  梁九霄朗聲笑道:“殿下,咱們可都看著您行事呢,就算拼命,也得保重自個兒。”

  靜安不怎麼大聲說話,即使千軍萬馬中,她也總將那與生俱來的細柔嗓音壓得低低的,也不管別人聽不聽得見,反正自有人去傳話,聞言淡淡地道:“皇上有令,主將死了,副將頂上,副將也死了,還有參軍,還有都尉,最不濟,還有百夫長呢……若只剩下一個人便更妙了,自己做主,殺一個不虧,殺兩個賺……一個。”

  她一句話中間停頓了兩回,長槍活得一般,連人帶馬已經將兩個衝過來的瓦格剌人穿腸破肚,眼睛都不眨。梁九霄便笑道:“若此番禦敵於城外,殿下再回宮,可有哪個男人敢娶你喲。”

  靜安輕輕地笑了笑,兩人並肩而行,竟頗有些萬夫不當的意思:“我若死在這,你就回去跟景北淵那小白臉說,本宮還看不上他呢。”

  梁九霄微妙地頓了一下,失笑道:“你不認識他,王爺可不是小白臉……殿下,若是我死在這裡,也勞煩你給我師兄帶個話,就說——就說九霄這輩子值了。”

  靜安極快地掃了他一眼,有些不解。

  梁九霄接著道:“我那日在王爺那夢見滿山的桃花,還有師兄說帶我一起浪跡江湖,覺得死了也滿足了,雖然只是個夢……而我若死在這裡,也算對得起蔣大人了,不怕下了黃泉沒臉見小雪。”

  “師兄?”靜安微微皺眉,用力將鋼槍從死人身上拔出來,一抖上面的血水,頗有些不悅地道,“都要死了還唧唧歪歪,你雖然長得不白,可本質上也是個小白臉。”

  梁九霄無聲地笑起來。

  赫連翊擔心景七整整擔心了一宿,然後在開戰之後,終於放下心來。他放心,不是因為他確認景七已經安全了,而是他自己也和對方一樣,置身千難萬險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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