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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輕終於把手機拿起來,一條條點開,強迫症似的要把未讀信息清零。

  手指一頓,點在程思渡的對話窗口上。程思渡就一句話,小年快樂,早點回家。

  程思渡當然知道譚輕的家和他沒有關係。

  譚輕回了幾個字,謝謝,你也是。

  謝他的小年祝福,也謝他小年夜熱乎的餃子和牛肉。

  程思渡還在家裡洗碗,聽到手機震動,手在圍裙上擦了兩下就去摸手機,看到譚輕回復,很淡地笑了一下,又把手機放回去。

  思盈正躺在沙發上跟男友煲電話粥。窗外小區有小孩偷偷放小型煙花,是那種魔術棒嗎?細細長長,點燃後會濺開水滴一樣的火光,像小小霓虹燈,燙到手指也不會疼到讓人尖叫。

  思渡笑著想,譚輕也給我放過啊。

  學校后街十塊錢一把,譚輕買給他,拿下嘴裡的煙把煙花一根根點燃,然後看著他特傻逼地拿著那把煙花轉圈圈。

  現在想想,有點像賣火柴的小男孩兒因寒冷出現的幻覺。

  譚輕今天突然很想回家,開車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凌晨一點半。洗了澡喝了點舒緩的紅酒,躺在鵝絨被裡聽著雨天asmr準備睡覺。

  他沒睡著。翻來覆去想到些陳年舊事。

  他靠著床頭掏出手機,翻開通訊錄,一個個划過,最後落在程思渡灰色頭像上。

  「現在可以過來嗎?」

  幾分鐘後,程思渡回了一個「好」。

  譚輕幫他打好車,看著計程車把程思渡從程思渡的家偷渡到他的公寓。

  他站在門口等著開門,電梯到樓層,門外腳步聲有些急促,第一聲門沒有敲下,譚輕已經開了門。

  程思渡愣在門框裡,脖子上胡亂繞著的格子圍巾絨絨地垂在他的胸前,黑髮有些亂,眼睛還有些眯瞪,臉被冷風吹得近乎蒼白,顴骨上有一層淡淡的凍紅皴裂。

  程思渡風塵僕僕,又笑,我跟我媽說有個病人情況惡化,我得去看看。

  譚輕懷疑他一語雙關,但還是伸手抱住了他。

  程思渡臉上的笑凝固住,「不進去嗎?好冷。」

  譚輕托著他的臀把裹得像顆粽子的思渡抱起來,騰出手關上門直接抱著他往臥室里去了。

  剝開程思渡的羽絨服,裡面是一套藍色的棉質睡衣。譚輕伸手,一顆顆捻開他胸前的扣子,冰冷手指滑過他溫熱胸腹,凍得他發抖。

  程思渡很愛嬌地在枕頭裡蹭了一下,又像怕癢似的,縮著肩膀笑了一聲。

  程思渡小聲說:「今天晚上怎麼那麼急?」

  「不知道。」譚輕脫下他的褲子。

  程思渡被反手剪住,以跪坐的姿勢被頂撞著。

  劇烈的肉體晃動碰撞之間,程思渡柔軟的腦袋靠在譚輕的胸口,混亂中偏過頭,紅潤的嘴唇擦過譚輕心口那一小塊皮膚。

  結束後,面色潮紅的程思渡揪著枕頭說,太晚了,我要睡在這裡,不能把我送回家或者扔到別的房間。

  譚輕俯身看他:「程思渡,你也知道很晚了,你還出來?」

  程思渡閉著眼睛,不高興地皺著眉頭轉過身去,似乎討厭被打擾睡覺。

  譚輕躺在他旁邊,閉著眼睛說:「小年快樂。」

  程思渡沒說話,只是悄悄伸手抓住了他放在身側的手,攥住小拇指搖了搖,又怕被罵,很快鬆開了。

  譚輕在這一刻很不切實際地想,回頭是岸嗎?

  程思渡縮在床的一側,譚輕呼吸漸漸均勻。他爬起來,摸了摸熟睡的譚輕,又很小心地親了親他的額頭,下巴和嘴唇。

  程思渡接吻像吃糖。

  譚輕是顆非常糟糕的黃連糖。

  程思渡只好被苦得偷偷掉眼淚。

  第二天早上,程思渡套著譚輕的毛衣和長褲在衛生間刷牙,含著滿嘴泡沫哼著歌,譚輕睡眼惺忪地進來在一旁放水,等解決完才發覺程思渡在刷牙。

  程思渡目不斜視,認真地洗刷他那口漂亮白牙,餘光瞥到譚輕要走,又問:「你剃鬚刀呢?我要用一下。」

  譚輕把剃鬚刀從洗漱架上拿下來,「按這個按鈕開。須後水是這瓶。」他看了一眼思渡唇周,「不是沒有鬍子嗎?」

  「有一點。」程思渡吹毛求疵。

  早飯是在樓下早餐店買的,趕時間只買了包子糖糕之類。程思渡想留下喝碗餛飩,但是時間似乎不夠。

  坐在副駕駛上,程思渡相當安靜乖巧,拿著塊糖糕慢吞吞吃,像一個嫌棄早餐不合胃口的內向小男孩兒。

  察覺到譚輕的視線,程思渡迎上去,「吃麻團嗎?」

  已經遞到嘴邊,譚輕只好張嘴咬了一口。

  「太甜了。」譚輕抱怨。

  「我知道啊,所以給你吃一口。」程思渡眨眨眼睛。

  譚輕深深看著他,也許是想看出一點兒矯飾的難過,誇張的撒嬌,或者甜蜜的言不由衷。

  譚輕送程思渡到醫院門口,掉頭的時候看到程思渡拉緊衣領往門裡衝進去。他穿著譚輕的長褲,褲腿太長,他卷了卷,拿曲別針扣著。

  譚輕從醫院到公司的路上,想起很多個程思渡。

  和工地青年戀愛的小老闆,和快遞員同居的大學生,還有現在這個因為一個it公司老闆輕易掉眼淚的骨科醫生。

  第13章

  程思渡是15年冬天從學校宿舍搬進譚輕公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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