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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我倒頭蓋住自個兒的腦袋,見他熄了燈合衣在我身邊躺下,面上依然難掩那一絲愉悅之色,便鬱悶地湊過去,在他頸邊咬了一口。

  「好了,不提這些了。」他倒也知道見好就收,伸出手來輕拍了兩下我的脊背,忽然道,「過幾日我要去一趟夔州,應是會待個三日左右回來,聽聞那邊盛產好酒,可有什麼想吃想玩的要我帶回來?」

  我看蕭濃情,蕭濃情在夜色中朝我眨了眨眼。

  這才想起蕭濃情雖是辭了官,可還有大半年的功夫是要履他那欽差大臣的差事,皇上點了他一份四川各府的官員名簿,要他一一到地方去考核其人品及功業,也並非我所想像的那般清閒,雖說小地方有他隨行的侍從官代勞,一月中也須得有個三五日親自去巡。

  我立馬來了精神,想起吳大嫂說過夔州秋初有大型的南北集會,有許多連在渝州城都買不到的稀奇工藝品,便想開口說不若我們一道去。

  轉念卻又想起蕭濃情此行是為辦公事,有我在旁打攪也有些不便,因而只能沉吟下來,想了想便附耳過去,跟他講了些自己想要的物事。

  「……種子?」蕭濃情挑眉道。

  我嗯了一聲,道:「想買些花種。吳大嫂說巴蜀最好的花師就住在夔州,興許會在集會上遇見也說不定;買些花種封好白蠟存在倉里,開春時便能把後山都種上。」

  想到眼下光禿禿的後山來年就能變得花哨起來,我沉浸在自個兒美好的構想中,眉飛色舞地跟蕭濃情講起了我在書中看過的育花之術。蕭濃情安靜地聽著,眼眸似乎閃爍了一下,也沒有什麼異議的樣子。

  「哦,還有。」見蕭濃情應允下來,我頓了一下,撓撓頭道,「如若有的話,給崇賢弟捎些上好的波斯針線。」

  想到崇少近些日來苦於找不到精細的針線做刺繡,想給徐靜楓那廝繡個荷包,我便撇撇嘴,只覺得那兩口子著實膩歪得緊。

  見蕭濃情的神色似乎隱隱微妙了一下,我打了個哈欠,懶散道:「也只是順道給他捎一捎,市集上尋不見的話也就罷了;只等你回來,來年開春我們便一起種花。」

  蕭濃情看著我,也知曉我這話里的弦外之意,半晌終是展顏笑笑,靠近了些枕在我肩頭,仰起臉來輕吻了我一下。

  「好啊,」他輕聲應允著偎進我懷裡,便慢慢闔上了雙眼,「等我回來,開春我們便一起種花。」

  ……

  ……

  歸於鄉間做一草莽百姓,悠哉的日子便也流逝得很快。因著崇賢弟還有幾年的任期,有他坐鎮的轄地外出辦事都較別處更方便些,我便也沒有即刻動身去更遠的地方雲遊,就這麼閒閒地在渝州城住著,轉眼便是大半年。

  渝州的冬日沒有京城那般白霜鋪地的繁榮雪景,倒是方便了我們的出行;崇少仍是隔三差五地往那松溪小村跑,他那些給徐靜楓準備的衣物也終是派上了用場。

  原本我還擔心蕭濃情不適應這巴蜀之地濕暖的氣候,因去年的那頓板子落下什麼病根,哪知他氣色始終不錯,倒是我臨近開春的時候感冒了一場,怕將病氣過給他,便與他分房睡了一段時日。

  蕭濃情依然一月之中會外出個三五日,而這三五日通常都是我與崇賢弟喝酒小聚的日子,畢竟即便我與崇少自小親密無間,如今都是有家室的人,加之臨近年關衙門事務也多,平日裡的小聚便顯得彌足珍貴起來。

  蕭濃情從夔州帶回來的針線頗教崇少受寵若驚了一番,我也沒告訴賢弟這是我要他買的,無形之下便又緩和了幾分兩人間的氣氛;而我那傻賢弟為了回禮,還給蕭濃情又繡了個與他情郎一模一樣的荷包,蕭濃情困惑之餘,也還是領了這份情。

  至於徐靜楓則依舊神出鬼沒,從不光明正大地在我和蕭濃情面前現身,聽崇少說他忙於做些舶來品的生意,想來應是比眼下堪堪能自給自足的我還要滋潤得多。

  不知道其他三人心中如何想,反正我對眼下的日子很是滿意。

  ******

  天氣轉暖,算算日子也快到了播種的時候,我便也少了些外出跑商的功夫,整日窩在家中研究那些封存的花種,想要栽培出什麼巴蜀沒有的新品種來。

  每當我專心致志地翻看著各種書籍琢磨時,蕭濃情便也沏一壺茶,捧一卷公文在我身邊坐下來,竟也看不出絲毫無聊之色;睏倦了便一起歇在榻上小憩,肚餓便攜手上街逛逛夜市。

  所謂安然的小日子,便是如此。

  ……

  然而終於到了播種的時節,我將穀倉內白蠟封好的花種一一篩出來,打算隔日便與他一同下地耕種時,蕭濃情遲遲未曾歸家,到了府衙一看,才發現他居然在彎身拾掇著自己的貼身衣物。

  見他把官服細細地疊好,我便明白過來,撇了撇嘴道:「明日又要出差?」

  蕭濃情頓了一下,還未來得及答覆,我便又道:「那你今次可得早些回來,我連種子都篩好了,原本還打算明日便播下去;若是太晚回來,花期就過了。」

  說著便也蹲下身來,替他將常穿的那幾件顏色素些的衣裳理了理。

  蕭濃情離京時並未帶太多隨身衣物,較為風騷的幾件的都在我的強烈抗議下壓了箱底,又去添了幾件衣料樸實些的作穿著;此時我看著他這幾件平平無奇的素衣,竟莫名懷念起他京城故居的衣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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