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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翻了個身,抬起頭看看,失神了一下子。他的褲子和襯衫都破掉了,額頭和鼻尖都擦破了皮,傷口很深,血流如注,腳踝也裂開了。他痛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他說:“泰勒,噢,喔喔……對不起,兄弟,把你的腳踏車摔爛了。”

  我不想強調這次意外,不過,往後的歲月里所發生的許多事情,經常會讓我聯想到這次意外。後來,傑森的身體也常常和他的機器綁在一起,陷入一種危險的高速狀態中。再後來,他也依然保持臨危不亂的信仰,相信自己只要夠努力,只要不失控,一定能夠靠自己的力量脫困。那輛摔爛的腳踏車還在水溝里,我們也不想管了。我幫傑森把那輛名牌腳踏車推回家。他很吃力地走在我旁邊。他很疼,卻努力忍住痛不表現出來。他用手捂住流著血的額頭,好像頭會疼。我猜,他頭真的會疼。

  一回到大房子,傑森的爸媽立刻從門廊的階梯上跑下來,到車道上接我們。愛德華·羅頓早在書房裡就已經看到我們了。他看起來既生氣又驚慌,噘著嘴巴,神情不悅,緊皺的眉頭幾乎快要把他銳利的眼神遮住了。傑森的媽媽站在他後面,看起來有點冷淡,比較沒那麼關心。她從門口走出來的時候,身體搖搖晃晃。看那副樣子,我猜她可能有點醉了。

  愛德華檢查過小傑的傷口後,叫他趕快進屋子去洗乾淨。我忽然覺得小傑變回小孩子了,顯得不那麼有自信了。

  然後,愛德華轉身面向我。

  他說:“泰勒。”

  “是。”

  “我想這應該不是你的錯。但願是這樣。”

  他是不是已經發現,我的腳踏車不見了,但小傑的車卻沒事?他是不是在怪我什麼?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低頭看著草地。

  愛德華嘆口氣說:“我要跟你說明幾件事。你是傑森的朋友,那樣很好。傑森需要朋友。可是你必須明白,像你母親一樣明白,你人在這裡,就要負擔起一定的責任。如果你想和傑森在一起,我希望你能夠照顧他。我希望你發揮你的判斷力。也許在你眼裡,傑森看起來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但他不是普通人,他非常有天分,他有遠大的前程。我絕對不容許任何事情阻礙他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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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難中的成長(10)

  發布時間:2008-05-13 1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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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卡羅爾·羅頓插嘴了。現在我確定傑森他媽真的喝醉了。車道旁邊有碎石鋪成的路邊護欄,隔開了樹籬。她的頭歪一邊,差一點就被護欄絆倒。“沒錯,他真他媽的是個天才。他會成為麻省理工學院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天才。泰勒,不要傷到他,他很脆弱的。”

  愛德華還是死盯著我。他口氣平淡地說:“卡羅爾,進去吧。泰勒,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懂了。”我回答。

  我完全不懂愛德華這個人,但我知道他說的話有一些是真的。沒錯,小傑是很特殊的。沒錯,照顧他正是我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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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脫節(1)

  發布時間:2008-05-13 1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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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次聽到時間迴旋的真相,是在一場雪橇派對上。那是十月事件發生後的第五年,一個酷寒的冬夜。老樣子,又是傑森爆出這個消息。

  那天晚上,我們先在羅頓家吃晚餐。傑森念的大學放聖誕節,他回家度假。所以,晚餐還是有那麼一點慶祝節日的味道,儘管那只是一場“家人的聚會”。因為傑森很堅持,所以也邀請了我。我猜愛德華是反對的。

  黛安來開門的時候,悄悄跟我說:“你媽也應該來的,我叫愛德華邀請她,可是……”她聳聳肩。

  我跟她說:“沒關係,傑森已經到我家去過,跟我媽打過招呼了。反正,她身體也不太舒服。”她頭痛躺在床上,有點反常。而且,我實在不太夠資格批評愛德華的舉止作為。就在上個月,愛德華表示,如果我通過了美國醫學院入學測驗,他就要幫我出醫學院的學費。他說:“因為你爸爸會希望我這樣做。”那是很慷慨的姿態,可是卻給人一種虛情假意的感覺。不過,話說回來,這樣的姿態卻也是我沒有能力拒絕的。

  當年還在薩克拉門托的時候,我爸爸馬庫斯·杜普雷曾經是愛德華最好的朋友(有人說是唯一的朋友)。當年,他們一起推廣浮空器監測設備,賣給氣象局和邊境巡邏隊。我對父親的記憶是很模糊的,而且,再加上我媽說的那些故事,印象就更撲朔迷離了。不過,我記得很清楚的,是他去世那天晚上,警察來敲門。他出身於緬因州一個法裔加拿大人的家庭,家境貧困,他是獨子。他拿到工程學位,家人都引以為榮。他很有天分,可是對錢很沒概念。一連串的股市投機炒作,把所有的積蓄都賠光了。留給我媽的,是一大筆她承擔不了的抵押負債。

  時間迴旋時間脫節卡羅爾和愛德華搬到東部的時候,請我媽當管家。也許愛德華想保留一個活生生的紀念品,紀念他的朋友。所以,即使愛德華總是不斷提醒我媽,他幫了她一個忙,我們要在乎嗎?從那時起,他對待我媽就像對待家裡的附庸,我們要在乎嗎?他維持著一種階級體系,在這個體系里,杜普雷家是屬於次等階級,我們要在乎嗎?也許在乎,也許不在乎。我媽說過,慷慨大方的人已經是一種稀有動物,不論真的假的。傑森和我在智能上有差距,似乎讓他很開心。他認定我生來就是為了給傑森當陪襯。我像一把標準量尺,傳統一般人的標準,可以對比出傑森的與眾不同。這或許只是我的想像吧,或許只是我太敏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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