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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後的一個早上,伊莎貝兒發現那隻被千曜和她收養回家的小貓凍死在院子裡。

  伊莎貝兒說小七一定是巴不得這小貓快點消失,因為他本來就討厭這些毛茸茸的東西,所有的疑點都指向小七。但真夜不這麼認為,她親眼看到他穿上很厚實的衣服和口罩,小心地把那隻貓埋了,還給它立了一個小小的墓碑。

  他眼睛裡的憐憫,不是可以裝出來的。

  這個神秘莫測、不知善惡的男生,一點一點地吸引著她的視線……

  他喜歡吃小甜餅,但是嘴巴卻很刁;他碰到貓的時候會過敏,但他並不討厭小動物;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微微眯起眼睛,不讓人看到他眼裡的難過……

  他冷酷,但很善良;

  他桀驁,但並不冷漠;

  他不苟言笑,但非常重感情……

  當真夜發現自己對小七的關注度已經超出了追查嵐的下落時,已經來不及了。

  ——她好像……

  好像太關注這個人了,超出查探線索的程度。不願意承認自己喜歡他,但又總是想見到他,視線總是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的背影。

  轉眼來到紅人館已經整整四十天。嵐仍然音訊全無。

  這天晚上真夜一直睡不著,人魚塞壬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藏在瓶子裡,仿佛消失了一般,不現身也不和真夜說半句話。MSN上,萘落囑咐她要好好照顧自己,還順帶發了一些心理遊戲題給她玩。真夜點開其中一道題:

  現在你想著某個人的名字,然後“沙灘”、“天空”、“海洋”、“大地”、“月亮”、“雪地”、“火海”中選出一項,查找相應的答案,你馬上就能知道這個人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什麼位置了哦。

  想到嵐的時候,她腦子裡出現的詞語是“大地”,而想到小七的時候,出現的詞語卻是“天空”。等待答案發送過來的時間,她拿了本人物傳記靠在床頭看。

  男主角是個很有社會地位的人,在事業和家庭同時遇到挫折、極度脆弱的時候,他像往常一樣坐在檯燈下給母親寫信。

  寫著寫著,他突然想起來,母親已經在半年前過世了。

  這世界上唯一能永遠耐心聽他傾訴的、聽他說著所有不堪和脆弱的人、這世界上永遠把他當成孩子溫暖著他、永遠對他不離不棄的人……已經過世了。

  他坐在檯燈下哭了出來,四十多歲呼風喚雨的人想起自己的母親,哭得像個孩子。

  這是傳記中最哀傷的部分。

  書翻到這裡房間的燈突然壞掉了。真夜整個眼前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嵐!”她脫口叫出這個名字,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醒悟過來,看著眼前的黑暗發呆。寂靜的夜晚可以把人摧毀,而手邊連個柔軟的抱枕都沒有。

  她明白自己要堅強。

  她知道現在是要抵擋住一切壓力的時候。

  可為什麼還要在這種脆弱的時候想起他?就像那本傳記中的男人,他輝煌的大半生唯一記掛的就是自己的母親,那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啊。

  可當他像個孩子般脆弱地給母親寫信時,這才想起母親早就過世了。

  這種巨大的失落,不是一個孩子可以承受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內心的精神支撐,嵐就是真夜永遠的支柱吧?

  她順著床背滑落,蜷縮進被子裡,睜大眼睛躺在床上,看著空蕩蕩的天花板。身體的每一寸皮膚都散發出深藍的氣息,清冽的傷感,對於未來怎麼會如此沒有把握,而這些隱匿在身體裡的氣息什麼時候才能徹底地消逝?

  在最難受的時候並沒有眼淚,只覺得有一根細小的銀針悄無聲息地一下一下扎著心臟。痛,但是無法改變這現狀,也擺脫不了這狀態。

  “嵐,你在哪裡?”在黑暗中,她的眼淚像慢板的音樂,無聲地淌下來,“在哪裡,還活著嗎……”

  嵐現在是不是就在某個角落裡,孤獨地在向她求救?

  救我啊。

  救我。

  真夜,救我。

  這個夜晚她一直無法入睡,塞壬從瓶子裡出來輕唱起人魚族的催眠曲。原來人魚的歌聲真的比天籟還美,安寧得仿佛上帝的輕柔軟語。在歌聲中漸漸睡去的真夜再次夢見那條黑色的河水。

  由真夜,你過來。

  過來,我要帶你走。

  ……

  夢境中冰綠眼瞳男生的臉漸漸清晰,她終於看清楚那真的就是小七。

  他還站在黑色的河水邊悲傷地笑,背後深黑的羽翼神秘聖潔。碧綠的瞳在夜晚冶艷迷離。當小七低頭溫柔地親吻她的左手再抬頭時,他問她:“如果真是我讓嵐付出‘代價’,是我讓他‘消失’了,你是不是會替他報仇?”

  “不——”

  從夢中驚醒的真夜滿頭冷汗,旁邊的電腦上閃爍提示著心理遊戲題的答案已經發送過來了。她趕緊點開一看:

  果然,“大地”對應的答案是:“最重要的親人”。還真是精準,嵐在她心裡就是這樣重要的親人。她順手又點了下“天空”對應的答案。

  屏幕上馬上噌噌閃現出粉紅色的答案字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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